第99章 救人
祝云缠身体没什么大碍,让恒泽仙山上下都松了口气。
那日祝云缠守在关口以一敌百……不,敌万,众人皆知若是没有掌门身先士卒,恒泽仙山损伤只怕无法预估。
再者,掌门莲台九注未成,若是中道崩殂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推选谁来继续当这个掌门。
而祝云缠在后背的伤好之前也没闲着,他先是给铸剑谷叶谷主和瑶光天瀑萧堂门各去信一封,分别邀二人来恒泽仙山一叙,扶山小筑的门紧闭,议事自辰时一直议到酉时,连续两日,两派掌门才面色肃然的从扶山小筑离去。
而后祝云缠又发了封密函往奉神台,递于道尊应玄案上,无人知晓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风烬鞍前马后的照顾祝云缠,一边忧心他的身体情况,一边也知他要做的乃是正事,就算再忧心,也不会去打搅他。
直到祝云缠写给道尊的密函实实在在地递到了应玄手上,有些事似乎才告一段落。
风烬在小厨房为祝云缠炖汤的时候,恍然间才发觉他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同祝云缠私下说过话了,师尊背上的伤这次倒是愈合得很快,也不知还疼不疼。
他天天从徐广松那地儿寻一些天材地宝来煮汤给祝云缠滋补身体,也不知失掉的那些灵力将补回来多少。
祝云缠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忙,几日下来,风烬总有种错觉,觉得祝云缠似乎也没什么心思与他说话温存。
不过眼下魔教突然来犯,虽然被祝云缠勉强震慑回去,但保不齐下次突袭又是什么时候,的确是正事要紧。
风月之事,确是应往后排一排。
直到这日夜间,祝云缠万事已经商妥,点着一盏油灯,伏在桌案上提笔复盘近日种种,刚感到有些凉意时,肩上便适时地被人搭上一件外衫。
风烬挨着他缓缓坐下,注视着祝云缠的眼眸妖冶狭长,眸中温情款款。
他磨蹭着将下巴搁在祝云缠肩上,右手从善如流地揽着他的腰身,语气低沉。
“夜深了,师尊可要上床休息?”
诱惑意味十足。
祝云缠身上的内外伤已无碍,又如何听不明白风烬的意思?
他眉头微蹙,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二人同时抬头。
这深夜的敲门声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哐哐哐的,十分紧迫。
风烬骤然被打断,心情十分不好,有些不耐地走过去开了门,迎面对上宋南星满是焦急的一张脸。
“祝掌门可在?!”
风烬直觉对方这时候忽然来访必然没什么好事,下意识的开口就要说不在,然而还没开口,祝云缠已经披着衣服走了过来,看见宋南星也很是惊讶。
“宋少庄主?这么晚了,可有事?”
宋南星见了祝云缠宛如见了救世主,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来,双手抱拳,又恳切又卑微。
“晚辈求祝掌门,救家父一命!”
祝云缠被他这突然的架势弄得一惊,反应过来后忙上前将人扶起,与风烬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莫名。
“何出此言啊?”
宋南星面色难看,许是因祝云缠语气和表情都十分温和镇静,让人莫名心安,他强撑的一口气一松,闭眼时顿时滚下两滴泪珠。
“前日我浮玉山庄遭魔教突袭,对方盗走了我庄至宝金蟾,家父为夺回至宝,已然孤身追了过去,直至今日音信全无。”
宋南星哭腔浓重。
“祝掌门您也知道,我爹他于修行一事上一直是个半吊子,他急火攻心才追了过去,可如何是踏天宗宗主的对手?至今未归,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踏天宗?”
“是,为首之人一身黑衣,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亦看不清性别,形如鬼魅,修为高强,晚辈问过道尊,道尊说,那是踏天宗宗主。”
风烬不由想到恒泽仙山遇袭那日,那个将祝云缠后背劈得血肉模糊的黑色身影。
眼中杀意毕现。
风烬想到了,祝云缠自然也想到了,他猜到那人身份定然不一般,只是没料到竟然是踏天宗宗主亲自出马。
“此事道尊可知晓?”
“知晓。”宋南星红着眼睛点头道:“道尊说,此前从未见过踏天宗宗主出手,摸不清他的路子,至今为止唯一跟他交过手的就是祝掌门您,叫晚辈来寻求您的帮助……”
祝云缠:“……”
风烬:“……”
好罢,如果说被对方劈一刀也算是交手的话……
“道尊还说,他推算您现在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于行动应该无碍……”
宋南星越说声音越小,大概也觉得让一个刚养好伤的人再探险境有些缺德,奈何道尊这些时日也因各派宝物频频失盗,正派弟子又陆续失踪的事情发愁,一时分不开手帮他去追回宋庄主。
他也是走投无路。
祝云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尊将他用得扎实,虽然他确实不太想和各派宝物再扯上什么关系,但……宋庄主好歹是要救的。
况且,他也有些事需要确认。
他答应了。
“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去穿个衣服我们就走。”
宋南星喜不自胜,祝云缠在魔教突袭恒泽仙山那日表现出来的武力值他听说了,擢秀魁首,少年天才,果真不叫人失望!
有他在,顺利救出父亲的可能性简直翻了几倍。
祝云缠回房去换衣服。
风烬跟在他身后,心情很是不好,师尊身体才好,眼下又要为别人去奔波,他实在于心不忍。
但烦躁归烦躁不满归不满,祝云缠要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阻止,只是默默为他准备要穿的衣服。
“踏天宗比浮玉山庄还要靠北,终年大雪,师尊可要穿厚些……这件大氅需带上。”
修行之人从来不惧寒冷,但风烬却总怕北地的风雪冷着祝云缠。
祝云缠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低声问道:“关于踏天宗那个宗主,你知道多少?”
风烬回想片刻,最终摇摇头道:“不多,蚀日城还在时,踏天宗与我们隔了几座高峰,虽然常年有骚扰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至于他们那个宗主,也是从未见过。”
祝云缠穿好衣服,淡淡的嗯了一声。
风烬蹙眉,总觉得祝云缠的反应过于冷淡,不止今日,近些天对方都很冷淡。
他对祝云缠的情绪变化和态度都十分敏感,奈何现在不是该敏感的时候,祝云缠走到门口,方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扶山小筑?”
风烬的眉蹙得更深。
这是什么话?祝云缠走哪,他自然是要跟着的。
这还用问吗?
“我与师尊一起。”
祝云缠点头,转身后便再未看他一眼,拍拍候在门口的宋南星肩膀,夜风拂过他的衣角。
“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