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个
从庚辰被接回叶家，从始至终都对他好的人里，只有叶奶奶一个。可惜奶奶已经年老了，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和他说说话。
叶问心把庚辰带到叶奶奶的房间外，轻轻敲门：“奶奶，庚辰回来了。”
奶奶已经等候多时，坐在榻上，小桌子上摆满了庚辰以前爱吃的小零食和水果。
“庚辰快来。”奶奶朝庚辰挥了挥手，看见庚辰旁边的人也不惊讶，“这位是庚辰的同事小鹿吧？”
叶问心识趣的走了，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三人。
“奶奶你好。”鹿淙肉眼可见的有点紧张，连呼吸声都轻了很多。
妖兽们谈恋爱，极少是和人类谈的，鹿淙再见多识广，也是没有和对象见家人的经历的。
“别紧张。”奶奶看出来了鹿淙的紧张，立刻安抚道，“来吃点奶奶亲自做的小零食。”
两个人坐到奶奶的对面，在奶奶的注视下，庚辰拿起了很久以前奶奶专门给他炸的海苔条，嘎吱嘎吱地啃了起来。鹿淙也拿起一根，慢慢地吃起来。
庚辰一直觉得自己的厨艺一定是源自奶奶吧，不然在全是仆人的叶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自从庚辰开始直播，她总是有空就看看直播，或者回头看看直播的回放，对鹿淙也是知道的。而且……奶奶也不傻，她见多识广，家里每一本藏书都读过。是的，每一本书， 包括密室里的。
所以，她也多多少少地怀疑——鹿淙，很大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精怪。
不过，她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看着眼前的庚辰，看着他和小时候一样，拿起零食就扔嘴里，一拿就拿好几个，把嘴巴撑的鼓鼓的。
比起去审判他人，不如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时光。
此时，庚辰吃到了一个特别好吃的饼干。饼干格外脆，而且薄薄的，很像是薯片。庚辰眼睛一亮，立刻伸手拿了一块，送到鹿淙嘴边。鹿淙也配合地张开嘴吃了庚辰手中的一块。
“好吃的话，辰辰走的时候打包多几块。”
“好。”
“奶奶还做了不少肉干。”奶奶从柜子里拿出好几包小肉干，上边还写了庚辰、动物的字眼，“知道辰辰在做直播，有不少动物朋友……”
奶奶话没说完，但是庚辰也知道奶奶做这么多肉干是为了谁。
“谢谢奶奶！”庚辰鞠躬，趁着鞠躬的这一段时间，擦去了喷涌而出糊住视线的眼泪。
庚辰也取出了从海星带来的菌干，晒了好几天。海星的环境充满灵气，若是奶奶吃了说不定身体会变好呢？
“这是我和鹿淙一起摘的。”
“辰辰和小鹿有心了。”奶奶双手接过。
奶奶总是很珍惜孙子的礼物的，把礼物接过来后便放在怀里反复摩挲。
中途叶问心过来了一次，给奶奶添了点果切和茶水。还有一些奶奶平时常吃的糕点，都是低糖的。
就这样，庚辰和鹿淙在奶奶的房间待了一下午。阳光正好，暖和且不会刺眼，奶奶从沙发上走到木制躺椅上躺着，摇啊摇，在这样的节奏下庚辰也开始犯困，就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鹿淙倒还好，妖兽不需要睡觉，但是这样静谧和暖洋洋的氛围对他来说也很是舒适的。
宴会开始了，庚辰在镜子前收拾了一下，让鹿淙把背后的衣服打理一下，带着跟随摄像头就准备去赴宴了。一出门，就遇见了同样准备赴宴来叫奶奶的叶问程。
庚辰只是对着叶问程点点头，没有做什么别的动作。
“今晚你打算怎么做？”叶问程终究是放不下叶明然，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感情在这。
“我不是都说了，让你们处理好和叶明然的关系吗？”来都来了，自然是解决地干净点。
“就不能放明然一马？”叶明然还是第一次这么低落，让庚辰多少有点惊奇。
但庚辰没有回应，毕竟比起模糊不清的态度，坚定的想法更重要。
庚辰一走到宴会大厅，就是最瞩目的那个。先不说出色的外表和跟在后边的摄像头，也不说当年离开叶家的壮举，就说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庚辰是海星日记直播的主播。
庚辰离开了叶家却过的更好了，不管是叶家的商业对手和政客还是叶家的合作伙伴，可都等着凑热闹呢。
不过庚辰现在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庚辰在前边拿吃的，鹿淙在旁边拿着，后边是数百万人的观看人次的直播间。看见那个摄像头，每一个想来找麻烦的人都咬紧了牙。
【我靠，好大的龙虾】
【主播会做这些吗？能不能教我们做呀】
【邻居家的小孩哭声扰民，我不耐烦的去敲邻居家的门，发现隔壁家小孩在看直播，我也哭了】
【这个巧克力瀑布我吃过，不好吃】
【主播，我想吃你左前方的那个牛扒】
宠粉的庚辰自然是答应了，走了过去要了一份牛扒。牛扒是现切的，整块牛肉烧好后再切，里边还是半生不熟的，吃起来特别嫩。
巧克力瀑布确实一般，但是里边的水果都是特别新鲜的，不是罐头而是新鲜水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庚辰吃牛扒的时候，鹿淙还贴心地把大龙虾的肉挑了出来。大龙虾的肉爽口，加上蒜蓉的点缀看的直播间的观众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而鹿淙也没有闲着，庚辰也给鹿淙拿了一些水果和蔬菜。卡兰星有种很特殊的酱汁，酸酸甜甜的，最重要的是和沙拉酱比起来不会感觉腻。
【主播都在卡兰星上学了，能不能搞个抽奖啊？】
【想要鹿淙那个】
【啊啊啊啊卡兰星人狂推！这个酱真的好好吃的】
【就是有点小贵】
“等会处理完一点事，就抽。”庚辰应下。
突然间，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庚辰抬头看，奶奶坐在轮椅上被叶父叶云飞推了出来。庚辰对着不远处的仆人挥了挥手，拿了两杯果汁，深红色的，至少看起来像酒。
敬辞说完，大家举杯，终于到了献礼环节。
其他人的献礼大多是字画，但是大家都清楚今天的看头——叶明然和庚辰的对比才是所有人等待的大戏。
叶明然的献礼是一幅异面绣——是的，和庚辰的一样。
是的，都是仙鹤献桃图。
异面绣两边绣出来的剪影一样，但是图案却不同，至今没法用机器大规模生产，技术依旧掌握在手艺传承人手里。因为技术难，传承难度高，定制一幅异面绣的价格居高不下。
在场的人都是些权贵子弟，怎么会不知道异面绣的收藏价值？直播间也有不少没来到现场的或者就在现场摸鱼的观众，也会给一些不知道的人科普异面绣的奇异之处。
【嚯，这人还算有心】
【虽然网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人不坏嘛】
【小哥哥也挺好的嘛，之前我就觉得突然这么多人骂他，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啊】
【……一个疑似引导校园暴力和家庭暴力的看一场作秀就洗白了？】
不用细看，这一看就是叶明然找到水军，毕竟自家粉丝还没傻，会觉得一个完全公开的宴会的表现而对一个人改观。之前一些吃瓜乐子人可是循着蛛丝马迹找出了叶明然和那些霸凌者的关系的。
【这不没石锤嘛……】
【嗯嗯嗯，我出去遛狗都懂得拴狗链呢！】
这一句可是让在偷看的“护花使者”们破大防了，若不是都在现场得忍着，高低得狠狠咒骂庚辰一句。
“明然用心了。”奶奶自然是欣喜的，毕竟她确实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惜再好的东西也要看送的人是谁。当年叶明然手段用尽只为把庚辰赶出去的小动作可让奶奶对叶明然的观感很不好。
“知道奶奶喜欢，所以明然就攒钱买下了。”
“是啊！我们明然可是去姐姐的公司里实习，还去网上写小说才赚够了钱给奶奶买的呢。”叶母温若立刻帮叶明然邀起了功。
实习和写小说能赚多少钱，怕不是写小说成了什么知名作者吧。
“嗯。”叶明然害羞地低下头，“也就是写出了点名堂，没什么了不起的。”
“弟弟谦虚了，明然的笔名叫棠叶，在我们这也是一个挺出名的小作家了。”秦家的二少爷插了句嘴。秦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后来开了“亦有小说家”的app，一直到现在也是最大的光脑小说软件。
而且秦家二少还和叶明然是竹马关系。能看出来，秦家二少暗恋叶明然，当年校园暴力的事他在背后出力不少。为了解决他这个共同敌人，愣是给不少犯了错的人保了下来。
“辛苦了。”奶奶点点头。
【棠叶太太？竟然是棠叶太太吗？】
【棠叶太太竟然会做出之前那种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非要揪着这一点吗？】
【啊对对对，你替主播原谅人渣】
【怎么就人渣了，没有石锤，就是你们的猜测！】
【棠叶的腿毛怎么跑这来了，前几天才有人扒出来棠叶抄袭的事呢】
【？真的假的，哪里能吃瓜】
【私聊吧，棠叶的瓜一发出来就被封号了】
“辰辰啊。”奶奶把异面绣递给旁边的管家后，又看向下边的庚辰，“辰辰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不巧。”庚辰也取出了那幅异面绣，只不过比起叶明然送的干干净净的，庚辰的异面绣就有点泛化了，像是从泥地里滚过一圈一样，“我的礼物也是仙鹤献桃图。”
所有人哗然。就连叶明然都愣了一下。
叶明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问了一遍系统确认自己的礼品确实是出自未来剧情之后，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送奶奶赝品？”
直播间和下边的人都讨论了起来。
当初被扇了一巴掌的堂哥率先站了出来：“奶奶这么宠你，你就送这个东西？”
庚辰不欲回答，因为庚辰知道今天的邀请名单有谁——那个从鲛人手里学回异面绣的传承人的朋友，顾大师。
顾大师擅长木雕，但是对异面绣也了解一二。只因为他好友总是因为祖先的遗落的孤品而感到忧愁。
“能否让我看看？”顾大师被自己徒弟搀扶着，急匆匆地往前跑。
“顾大师？”奶奶连忙让仆人看着点。
“叶姐，你知道的。”顾大师和叶奶奶曾经在一个师傅下学习过木雕，若不是叶奶奶后来要帮着管理家业，不然叶奶奶可能就是木雕首席了。叶奶奶也知道异面绣传承人苏大师有多在意，立马让顾大师上来辨别了。
虽然已经泛黄，但顾大师仔细分别，确认了这的确不是人工做旧的痕迹。
“这……难以分辨是否是真迹，但是……”顾大师把异面绣还给叶奶奶，对上庚辰的视线，“能和我说说，你的异面绣是怎么获得的？”
“朋友所赠。”庚辰只能这么回答。
“这……”顾大师想问到这个朋友的住处。
庚辰只能笑笑，顾大师就明了了。这是不想让人打扰，让他私下联系。
“顾大师，这应该不是赝品吧？”庚辰望了眼出来呛人的堂哥。
“当然不是，也可能是仿品，但是年代久远，得用机器才能测试出具体年代了。”
【靠，主播好牛】
【你们看过古地球时期的蓝色小猫和开心小孩吗？主播好像蓝色小猫，总能从口袋里掏出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对了，鹿淙第一次来叶家，也给奶奶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庚辰用手肘碰了碰一言不发的鹿淙，“是鹿淙亲手做的。”
鹿淙取出来一个木雕。庚辰是鹿妖，别的不说，对木头还是很熟悉的，这几天就弄了一个木雕来。只是没想到鹿淙雕刻的正是庚辰！
“真够可爱的！”奶奶接过鹿淙的礼物，一眼就认出来是正在吃烧烤的庚辰。鹿淙的手艺不错，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和直播里一个样。
奶奶爱不释手，连异面绣都不在意了。
“我这亲孙子可真是……”奶奶拍拍鹿淙的手臂，“小鹿有心啦！”
【靠，鹿淙也好牛】
【不懂就问，当监督员还要会木雕吗？】
【悄咪咪地说一句，我承认我嗑到了】
【鹿淙雕的好好看啊！】
【我完全没嗑到，可能是因为他俩有点像我爸妈吧】
【哈哈哈哈那还是楼上你会嗑】
今日的风头真是一层盖过一层，至少下边的人都知道个人能力如何了。
怎么会这样！叶明然在心底呼叫系统，却不知道为何系统却没有任何反应。
“系统？”
“系统？0128？”
“在……的……信号出错……加载失败……计算概率中……准备逃离……”
叶明然慌了，不知道为何系统为何突然要逃离。
外边的事情却不等他反应。秦家二少已经开始宣称要和叶家合作，打算出版叶明然的小说了。
叶明然强装镇静，腼腆的回复，说着谢谢秦哥的话。
有些人真是恋爱脑到失智，连秦家大少都只能亲自出面岔开话题。
“哦？”庚辰假装震惊，“原来出版抄袭文章，不用担心版权的吗？”
“庚辰先生，你血口喷人前不担心坐牢吗？”秦二少眯着眼看向庚辰，这下秦大少都无语了，自家弟弟怎么一遇到叶明然的事就智商咔咔掉？难道自家弟弟完全没注意到今天叶家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吗？
“庚辰我知道你爱慕秦二少，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诬陷明然？”温若终于出声了，见姐弟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更是忍不住了。
好吧，这里还有一个爱子心切的。秦家大哥绝望了。
“这么老套的谣言我不是早就在离开那天辟谣过了吗？”庚辰笑道，“多说无益，我早就向文联提交了证据，我们法院见。”
“我小学写的随笔都要抄，真是抬举我了。”庚辰无意嘲笑，但是字字诛心。
无视众人的目光，鹿淙倒是被庚辰的话吸引到了：“晚点我能看看吗？”
“当然。”庚辰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确实有点羞耻。
“胡闹！”温若想发疯地扑过来，但是却被叶父叶云飞拦住了。
叶云飞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叶云飞是一位军人，虽说不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但是抄袭这种事都摆到台面上来了，自然不能无视。
温若没忍住哭了：“怎么你们今天都这么冷漠，没人帮帮明然？”
“有我在，你休想在法院见到明然！”
这可真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但是当众威胁，庚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庚辰却不在意：“确实见不了咯。”
一群警察闯入大厅，举着枪支对准台上的叶明然。
系统，系统！叶明然在心中大喊。
“失败……失败……重连中……失败……开启自爆模式……危险！危险！”
“危险！危险！”
就在大家肉眼看不见的瞬间，鹿淙一道精神力迸发，直接化作利刃闯入叶明然大脑里，刺进脑子里的系统。
系统的防御很难对付，但是闯入的警察却带着有禁锢精神力的手铐走了过来。
“叶明然先生，有人匿名举报你涉嫌走私精神力药物，请跟我们走一趟。”
“等24小时后我们会通知审问结果，24小时内叶家所以财产将会冻结，同时，我们将派出督查组对叶家进行例行检查。”
不管温若怎么求饶，叶明然被带走是板上钉钉的。
庚辰意念进入胸内的龙珠里，换出一股灵力，也冲进叶明然的大脑里。
如果是鹿淙的精神力像钉子，那么庚辰的灵力就像是铁锤，一下子砸下去，把系统的防御彻底打破。
庚辰看向在台下，不知道哪个宾客是他们的同伙呢，多亏了他和埋伏在外边的妖兽一起禁锢了这片区域的精神力，他和鹿淙的捕捉计划也没能这么顺利的进行。
“强制关机中……关机失败……重启……重启失败……消除资料中……控制权正在被剥夺！警告！”
系统！叶明然慌了，慌张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判定叶明然确实犯了罪。
“警告！……”
“夺取成功。”鹿淙用手指在庚辰的手臂上写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