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悦于你
曾几何时，她努力向阳而行。
在人前她努力的佯装着坚强，从不敢懈怠半分。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一次次的学会与自己对白，努力的将眼角的温润藏于被窝之中。
渐渐地，当她心中的阴霾被一次次掀开，又被眼前的人一次次看穿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感受到，原来她那颗孤寂又麻木的心早已渐渐地不再荒芜。
此刻，她也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眼角的那抹温润总能在有他的地方倾巢而出。
佯装坚强是因为无人可诉，泪流满面是因为有他的守护。
禄为霜看着眼前的人一次次哭成泪人，他的心好似随着她的眼泪变得千疮百孔。
葭葭，如果可以，我宁可替你去承受你所经历的一切。
禄为霜心说，可是他不愿意再给她压力。
眼前的人总小心翼翼的前行，她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总在不经意间牵动着他眸底的波澜不惊。
禄为霜自责道：“葭葭，很抱歉，我不应该一次次的去触碰你心中的枷锁，对不起，因为我的小心思让你变得不安，今日之后我不会再去说这些让你情绪不稳定的话了。”
芦苇随着他的一席话，渐渐地双眸转为怜惜，她看着他虽神色自若，可他那暗自磨搓的指尖早已让她看得愈来愈真切。
芦苇微微一笑，忽地扑进他的怀里，轻柔道：“禄为霜，谢谢你，谢谢你待我始终如一。”
禄为霜被她的这些举动和话，磨得举棋不定，他眸底的忐忑随着她后面语重心长的话渐渐转为氤氲。
“禄为霜，和你离别的十二年我变得不像自己，变得做任何事情都会权衡利弊，我总会思虑很多，一路走得小心翼翼。我说你虚伪，其实最虚伪的人是我啊。”
芦苇察觉禄为霜身体的僵硬，声音带着哭腔继续道：“我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对于叶枫我贪婪他对我的陪伴，我明明知道和他不可能在一起，却伪装着爱而不得，你说我多自私多虚伪。
我一直打着初恋的幌子，贪恋那片刻的温情，让他受到伤害，让局外人也受到伤害。
我恨这样的自己，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却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和你在相遇的那一刻起，我曾经对你有过心动。
甚至，在与你在后面的相处中，我慢慢地对你产生了好感。
可是，当我知道你在使用小心机来试探我时，我根本不受控制，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再一如往常的冷静自持。
后来，和你在一起待久了，我发现自己的心总能随着你的话变得更加脆弱，我也总是在你面前哭。
我很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明明从来不会在人前哭，可我却三番两次的在你面前肆无忌惮地流泪。
我有过冲动，想要去回应你的感情，可是我一想到你的父母因我母亲而死，我总会忍不住想起这件事情。
那日你送我红绳，我总觉得自己好似做梦。
你怎么能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三番两次的退让，更不值得你放下身段去一次次的开导我的不安。
禄为霜，你连名字改了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你说我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怎么能值得你如此对我不离不弃。
禄为霜，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我一边渴望被你关心和守护，却又一边恐慌面对你的感情。
禄为霜，我明明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不再是自己，这样的我怎么能配得上你对我好。”
禄为霜闻言，低下头，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花。
他的神色闪过心疼和不忍，他强撑着最后的勇气，缓缓道：“葭葭，你不虚伪，你只是累了，看不清自己而已，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一样的，也永远值得我待你亦如初。
葭葭，你看我的心在跳，只是因为在我的生命中，你就是我前行路上的一道光。
在我心中，你始终如一，依旧是你。”
芦苇抬头看向他，刹那间，让她想起了最初的起点，她鬼使神差的唤了一声，“小鹿哥哥……”
一别十二年，这是禄为霜第一次听芦苇喊他“小鹿哥哥”。
顷刻间，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那时，少年情窦已开，可少女的脸上总洋溢天真烂漫，她本就不知少年的心思，又怎知他的秋心。
一丝丝苦涩冲刷着禄为霜的思绪，他浑身难受的好似随时随刻会昏厥。
“禄为霜，我……”
人群中不知何时有个人影朝他们发出了尖叫声，打乱了芦苇的思绪。
“啊……啊……学神，冰霜学神，咱们z大的冰学神，那个禁欲学长竟然和女生搂搂抱抱，我……”
女生朝同伴不停地叫嚷着，又朝同伴使唤了一句：“心蕊，你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冰霜学神怎么会谈恋爱。”
那位名为心蕊的女生朝他们两人的身上盯了半晌，沉默了一会儿后，冷冷道：“说不定是失恋呢，没看到她眼角的泪。”
闻言，女生拿起手机偷偷摸摸拍了张照片，又一番放大，脸上瞬间转为不屑。
“心蕊，你说的对，这女生很眼熟啊，看起来心机好重……”
女生思索了一番依旧想不起照片中的女生是谁，然而她同伴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戏谑。
“少管闲事，我们回学校。”
“……”
女生见同伴今日莫名其妙地的对八卦提不起兴趣，面上有些错愕，可她来不及思索原因，就听到同伴的催促，就将她心中的这个疑虑抛之脑后。
“……”
与此同时，禄为霜察觉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他不忍怀里的人听到这些，更不忍她再一次被这些流言蜚语波及。
他压低了声音，一边拭去她眼角溢出来泪花，一边安慰道：“葭葭，很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闻言吧，芦苇含着泪呆滞地看着禄为霜。
他那些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举措，让芦苇顷刻间不再犹豫。
禄为霜抿唇视线落至前方，芦苇忽然探出双手，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腰间。
对于芦苇这些反常的举动，禄为霜的情绪已在支离破碎的边缘，他努力压着心里的郁结，可腰间的温柔让他泥足深陷。
禄为霜敛了敛了思绪，他刚微微起唇，耳畔掠风，却听到了他这一辈子觉得最动听的话。
“禄为霜，我也心悦于你，我们试着在一起吧！”
芦苇鼓足了这些年所有的勇气，说完，她的双颊裹上了一层粉红。
当想说的话说出来时，她只觉得心中的一道道围墙顷刻间崩塌。
这一刻，她终于终结了最近惹得她心烦意乱的问题。
禄为霜猛地缩回视线，低着头，视线落在怀里的人。
此时，他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葭葭从始至终其实也不曾变过。
“葭葭，我也心悦于你。”
风吹而过，随着一道清茶香袭来，让这个秋夜涂上了一层璀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