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落叶飘零
华霜轻擦泪痕,见母亲盯着她的手腕看,道:“花灯节那天,我猜灯谜赢得的。”
华钦艰难地抬起了右手,温柔地拂过华霜的脸颊,在手镯上捏了捏,扯出了一抹笑容:“我的女儿长大了,不需要我保护了。这手镯是个宝物,你是个幸运的孩子,这手镯叫什么名字?”
“鸳鸯镯。”
“以后这镯子就叫长生鸳鸯镯吧!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来,必要时这个镯子能救你一命!”
华霜用尽全力点点头。
华钦看了阳陵子一眼,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不要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杀了你的母亲。他不叫陵阳,他是九阳宗宗主阳陵子。”
“阳陵子?!”华霜重复着这三个字。这名字,好熟悉!这不是请柬上的……
为什么?!寸心如割、凄然泪下,突然失去了所有方向:“可是,我……”我已经和他——我该怎么办?
“我要走了!”
华霜抱紧了华钦,似乎这样母亲就不会离开了。“母亲,你要去哪儿?我们回去长生宫好不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离开了,不管20年、30年、100年,我要一辈子陪着你!”
华钦瑟瑟地抬起右手,可是还没触碰到华霜的脸颊,一阵风扬起,把华钦从华霜怀里夺走。
华霜盯着手中的温热,惊慌失措。
华钦被阳陵子提着,扔在地上,轻笑一声:“都快死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长生果在哪儿,我可没有耐性,陪你在这儿耗!”
“母亲,坏人!你放了我母亲!”
华霜又被人定在了原地,只能高声呐喊。
“想好了吗?长生果在哪儿?”
华钦低笑几声,目光凶狠地盯着阳陵子:“我已经把长生果的秘密告诉了霜儿,不过,我告诉霜儿,只有她稳稳坐上长生宫宫主的位置,长生果的秘密才能告诉你!”
阳陵子咆哮道:“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而是交易。”
“那你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话音刚落,轻轻一剑,时间像是瞬间定格。
落叶飘零,满目萧瑟,渲染着肃杀的气氛。
华钦倒地的那一瞬间,直直的盯着华霜的方向,像是要把她的轮廓深深的刻入自己的脑海里。
历史被如沙的时光悄悄掩埋,蓦然回首,已了无痕迹,然而当我们真正回首去聆听和抚摸这尘封的记忆时,却总有莫名的东西在鸣沙中突兀、回荡。
阳陵子定定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的华钦,嫌弃地擦拭着手上那一抹不属于自己的血迹。
“母亲,你把母亲怎么样了?!坏人!混蛋!”
华霜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如鲠在喉。
阳陵子扫了华霜一眼,低低道:“我会遵守承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我要报仇!”
华霜怒火在胸中翻腾,似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阳陵子拍拍手,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了这个好玩的词,冷哼一声,一手掐着倒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华霜的脖颈,把她提到空中,直勾勾地盯着。
“报仇?很好啊!我的华霜大小姐长大了,你杀我啊!来啊!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爱的人!你不敢,也不能!哪怕让你坐上长生宫宫主之位,你只不过是一个窝囊废!”
华霜鼓足了勇气,一口唾沫喷在阳陵子脸上。
阳陵子也不生气,轻轻擦掉了那口不堪入目,低沉着声音道:“长生果,究竟在哪儿?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华霜怒目而视:“什么长生果!有本事你把我杀了!”
阳陵子哼笑道:“我不会把你杀了,华钦已死,你还要继续做你的长生宫宫主呢!”
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一笑:“你的好侍从已经在幽冥界等着你母亲了,你母亲不会寂寞的。”
华霜怔了怔,一阵阴风拂面,夹杂着几丝愤怒,几丝无奈,几丝无助,几丝痴狂……
纷杂的人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一缕青烟。
等她醒来时,已是三日后,深邃的天空,散散的布着几颗微弱的繁星,星空辽远空旷,只有那么一些被乌云遮蔽的光从缝隙中出来,显得很是诡异。
是熟悉的地方。
难道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砰砰”两声轻微的异动,门被人打开。
一位侍从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见华霜坐于榻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喜形于色,把大包小包随手一扔:“太好了,宫主,你终于醒了!”
“你是?”
眼前的侍从不是小露,而是陌生面容,好像——从未见过。
“我是小雨。”小雨自我介绍道。
“小雨?小露呢?”华霜往后张望着,不见那个形影不离的熟悉的身影。
“小露?”小雨皱着眉思索一番,满脸疑惑问:“宫主,谁是小露?”
华霜愣了愣:“我的贴身侍从啊?你是新来的吗?”
小雨探了探华霜的额头:“回宫主的话,我已经来这里三年了。”
华霜一脸懵懵然,突然惊醒过来:“你方才叫我什么?”
小雨更懵:“宫主啊!别吓我啊!是不是磕到了脑袋?”
她站直身体,在华霜的头上探着。
华霜拍开了她的手,正色道:“母亲呢?好端端的,为何要把宫主之位让给我?”
小雨只觉得莫名其妙,摇摇头:“前任宫主很多年前已经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儿,小雨确实不知啊!”
华霜蒙头转向,转而暴跳如雷:“你在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母亲失踪?小露,从未有过此人?难道我16年都只是做了一场梦吗?”
小雨吓得扑通一声跪了,战战兢兢:“宗主,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华霜冷哼:“我不信。”
甩袖离开了房间。
小雨摇摇头忙跟上。
月光寒,夜风凉,物犹在,人已非,路过的每个人,也许都已成为了驿站,匆匆过客。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昨日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