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母亲的镯子
小环安慰似地摸了摸华玖音的头，摇摇头：“小姐，你说过，九阳宗只不过是一个迷惑人心的牢笼，有的人中途退出了，而有的人却只能一辈子被这个笼子紧紧地约束着。”
这位主果真是人间清醒。但是她只不过是九阳宗的门生，顶多是多了“得意”两字，又为何会离不开？
小环看了华玖音一眼，续道：“小姐，你是个可怜人啊！你该不会是自己的身世都忘了吧？”
华玖音无奈摊手，嘻嘻一笑：“真忘了，你说说呗！我有多可怜？”
小环笨嘴拙腮、词不达意、颠三倒四、驴唇马嘴、手舞足蹈了一番。
听得华玖音脑壳子一阵疼，小环估计是没什么文化，大字都不识几个。也难怪她，自小跟着小姐流离失所，每日生活皆是焦头烂额、乱七八糟，几乎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别说是读书认字了，能活到现在不至于饿死街头、被豺狼叼走已经算是万幸了。
华玖音的眉宇皱得几乎能夹死数十只苍蝇。捋了捋，再次捋了捋，捋了无数次后，大概捋清了这位主的身世。
还没等华玖音细细地回味，她的眼前多出了一只镯子。
华玖音下意识接过：“这是什么？”
小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镯子，紧张地秉着呼吸答道：“此手镯是长生宫宫主华霜之物，名唤鸳鸯长生锁，能把人的记忆封存。”
华玖音把镯子举过头顶，盯着镯子，透过阳光的缝隙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镯子形似一对鸳鸯，相互依偎。精致的工艺雕刻出鸳鸯细腻的羽毛与娇美的身姿，俏生生的，仿佛随时能飞跃而起。抛光光亮，极具质感。
果真是——好物。要是在现代，准能卖个好价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这东东能不能捎带上。
华玖音举起镯子把玩着。
突然一阵亮光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华玖音的脑袋瓜子一阵发麻，瞬间出现在一个清香扑鼻的地方，一阵懵懵然，放眼望去，云雾缭绕，草木葱茏，溪流潺潺，碧叶宽广，粉荷亭亭，挨肩擦头。湖风吹过，花摇叶颤，仿佛在频频点头。
竟与九阳宗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就相信了小环说的那句话，这位主是九阳宗上任宗主阳陵子和长生宫上任宫主华霜的私生女。
华玖音凝视着眼前的人儿，清新脱俗，气质不凡，估摸着就是手镯中的华霜，她是进入华霜的记忆中了。
华霜托着腮无精打采了好一阵。
“小露说得对，以母亲的倔脾气是不可能让她出去的，更别提什么涉足江湖。若是母亲开明点，也不会把她禁锢在此地16年。大门被锁着，只有母亲有钥匙。”
一声长长的叹息：“母亲总说外头的世界复杂，可是真想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我是越来越不懂母亲的心了。”
“咿呀”一声，华霜的房门被打开。
华霜的侍女小露走了进来，见小姐托着腮苦大仇深，唉声叹气，满面愁容。忙走了过去，手覆在华霜的额头上探了探，确定没有生病。转而奇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华霜往后头张望了一番，一愣，平日里小露的身后总跟着两位母亲的侍从，而今日小露却是孤身一人。
华霜满脸挂上疑惑：“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露手中出现了一把精致的钥匙。
华霜惊喜交加，故意压低声音：“你竟然，你是怎么得来的？”
小露的声音压得比华霜更低，像是不让一只苍蝇把她们的秘密听了去：“今日宫主外出，忘带钥匙了，我偷来的。”
华霜一跃而起，欣喜若狂，心潮澎湃：“事不宜迟，收拾行囊，我们出发吧！”
小露微微点头，转瞬似乎又有些后悔了，拉着华霜的手：“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被宫主发现了，我们……”
华霜把一根食指覆在唇上，低声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们快去快回就好。”
小露还是满脸写满害怕：“可是，小姐……”
华霜反拉着小露的手，认真道：“小露，你见过外头的世界吗？”
小露十分真诚地摇摇头。
华霜自小在长生宫长大。16年了，她从未踏出过长生宫半步。她只能在书上领略这个世界的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沙场秋点兵”“将军白发征夫泪”“半江瑟瑟半江红”“秋水共长天一色”“空山不见人”。
书上写得很美，可是她没见过。
在书中，她可以忘却自我，忘却烦恼，忘却一切。
只是，在现实中，那是个怎样的世界她不懂！她感到了一丝丝孤独。只有侍女小露相伴。渐渐的，她对外头的世界充满了希冀。
母亲说过，外头的世界风起云涌、变幻莫测，所以不让她涉足。
华霜愁容满面不能出，心中苦闷无处诉。思绪万千望远方，且听春风拂绿柳。
如此过了16年。
小露重重点点头，写满两肋插刀的神情，郑重道：“小姐，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
华霜忙道：“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快收拾吧！”
小露即刻翻箱倒柜，手不住的发抖着，不多时，把所有的衣物鞋袜，珠宝首饰，裹成了三个巨大的包裹，继续往里边塞着东西。
华霜早已兴奋得如同一只小鹿，她感觉心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小姐，你怎么哭了？”小露刚好瞅见华霜眼眶周边的泪水在涌动，疑惑地问。
华霜摇摇头:“没什么，喜极而泣而已!”
这一刻，她等很久了!期待、激动、紧张掺杂着，她的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小姐，好了!”
华霜听见小露的声音，把炙热的目光投向了她。
……
见小露肩上扛着三个大包裹，腰间还有一个。
摇摇头，满心无奈，如同包裹一样沉甸甸的，她此次出去是要闯荡的。
瞬间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首饰全倒了出来，只拿上了几件日常穿的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