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另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三人落荒而逃，临走时小胡子还不忘把油灯打翻，引燃了木屋。
村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结果就看到从年轻男人家跑出去的衣衫不整的三人。大家见状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几个男人立马抄起家伙就追了上去。
这时，屋中燃气大火。儿童的哭闹声让大家恢复了几分理智，大家纷纷跑去救火。
村长披着一件泡了水的衣服冲进了大火中。把孩子救出来后，他一言不发地回家拿出了那把好久不用的手枪，追了出去。大家都在忙着救火，没人发现他的双眼已经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
话说小依瑶和老猎人这边。他们二人本来是想抄近路回去报信，没想到老猎人在通过之前暴雨造成的一处滑坡时从坡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伤了。老猎人的腿肿得厉害，看样子就算是没有骨折，但是骨裂也应该是没跑了。
虽说北岸的野兽数量少，但是一个森林中能够威胁到一个少女生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老猎人根本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更何况没有老猎人的带领，想找到回去的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你资历老。你不服他也别在人前表现的那么明显，不然他迟早拿你开刀。”矮子一边搂着草一边说道。
“你当我怕他？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干，好处全是他得去，他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独眼龙啐了一口，面露凶相。
矮子咂了下嘴，劝道：“啧……你干的那些事情你真当他不知道？他眼里没你这个叔叔，你早被剁掉双手了。”
“那是我应得的！我可是立下过赫赫战功，不是我当初救下他老子，还会有他？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耀武扬威的！”独眼龙越说越气。
“小声点！正事要紧。”矮子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
独眼龙没有再说什么，压着心头火气继续搜索着。
“这边！这根藤上的痕迹还是新的。”矮子手里拽着一根青藤，藤上有一块皮明显是被踩破的。
“矮子就是矮子，这种痕迹也就你能发现。”独眼龙嘴角一挑。
矮子最烦别人喊他矮子了，气得往独眼龙屁股上踹去，但是由于腿短，最终只踹到了大腿上。“妈的！也就你个狗日的敢这么说我。”
独眼龙笑了起来，没有发出一点笑声，嗓子就像是被痰堵住了一样。只是嘴巴歪向了一边，露出了半嘴金牙，金牙在那张布满疤痕的脸的映衬下格外闪亮。
……
“嘘……”老猎人听到了些动静，示意小依瑶安静下来。
老猎人仔细听着远处那十分模糊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小依瑶蹲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会是那几人追了上来。
“我们不回去了，掉头去海边！”老猎人一脸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小依瑶小声问道。
老猎人眉头紧皱，眼神闪烁不定。他常年在外打猎，耳力过人，刚才他清楚地听到了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击声，那是村子的方向。这种密集程度的火力，以村里那种薄弱的武装力量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悔恨，如果不是他要抄近路就不会涉险受伤，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回到村里。海盗已经进了村子，现在回去，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害了小依瑶。
“去开船。”老猎人说道。
与其回去自寻死路，还不如带着小依瑶去博一线生机。他是老了，死不足惜，但是小依瑶还年轻，总不能看着她毁在那群畜生手中吧。想来想去，也只有船上最安全。
“等等！先往河边走。”老猎人叫住了准备往山坡上爬的小依瑶。
他们走到了一条小溪边，但是老猎人并没有带着小依瑶顺着河流而下，而是沿着原路返回。他们停在了一个陡坡上方，老猎人吩咐小依瑶把几根草叶折断，然后带着小依瑶躲到了陡坡下面。
不出半个小时，坡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了老猎人耳中，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小依瑶的嘴巴。小依瑶也很听话，靠着坡壁一动不动。
“妈的，怎么跑了这么久还没追上？矮子你行不行啊？”独眼龙忍不住骂道。
“你特么没完了！他们知道有人跟着，绕着圈子在走，我能追踪到现在已经不错了。”矮子挥舞着手中短刀，大有几分“你特么再抱怨我就砍了你”的意味。
“嘿嘿嘿！我就抱怨两句，还是得靠你，兄弟！”独眼龙认怂了，没有矮子这追踪的技术，靠他一个路痴还不知道会跑到哪里。
矮子瞪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往前面走去。
“这里，有几根草叶折断了，应该是这边。”矮子指着前方说道。
“上次你特么也这么说的，结果多爬了一个山头。好……我闭嘴！”面对着矮子指来的刀尖，独眼龙双手一举，不再废话。
小依瑶紧张得不得了，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直到听着这两个人渐行渐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老猎人向小依瑶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依然贴近陡坡，丝毫不动。足足等了十几分钟，老猎人才带着小依瑶往陡坡顶上爬去。老猎人腿脚不便，几乎全凭臂力，爬到顶上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走，原路……原路返回。”老猎人吃力地说道。
“猎枪爷爷，你有没有事？要不要歇会儿？”看着老猎人这个状态，小依瑶十分心疼。
老猎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用枪托支撑着身体。他现在的状态一部分是因为累的，另一部分原因就完全是疼的了。
在上坡时，老猎人不小心又碰到了伤腿，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妈的！又被骗了！回头！”矮子气得猛踢了一脚溪水。
他们一直追踪到了小溪边。面对小溪两人只好分开，一人往上游去，一人往下游追踪。往上游去的独眼龙很快就回来了，因为上游不远处便是一个比较大的落差，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正当独眼龙顺着河流往下走的时候，看到了返回的矮子。
这溪水的下游的路非常难走，矮子一路上仔细查看了水里和岸上的青苔痕迹，越来越肯定自己上当了。他是山贼出身，追踪是看家本领，还很少被人在山里这样耍。
老猎人走了一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便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刚一坐下，他发现自己的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个伤口，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有一道明显的血液流淌痕迹。他往回看去，发现了一路上竟然留下了不少血迹。他大感不妙！
老猎人把伤口缠了起来，对着小依瑶说道：“我们往回走！快！”
二人顾不及休息，连忙又往回跑。老猎人带着小依瑶从一个十几米垂直落差的地方拉着树藤下降到底下，然后从找到了又一条溪流，顺着溪流往海边赶去。
独眼龙和矮子原路返回，不断地找寻其他的蛛丝马迹，不一会就让他们发现了没干的血迹。他们加快了速度往前方赶去，结果又失去了踪迹。
这次矮子学聪明了，没有天真地相信老猎人绑扎好伤口还会继续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老猎人他们受伤了，冒不起险，一定是带着少女从其他地方跑掉了。
独眼龙和矮子选对了方向，越追越近，甚至有的时候已经可以隔着山沟看到对方了。眼看就快到海边，隔着树木已经可以依稀地看到大船了。
就只剩最后的一段路了，但是按照现在的速度推算，老猎人他们上船之前必然会和海盗遭遇。哪怕海盗运气差出点意外，他们也逃不出海盗的射程范围。
老猎人停了下来，调整好呼吸后架起了猎枪，瞄准了那两个海盗的方向静静等待着。他的枪是一把m1903春田狙击步枪，是老战友送给他的临别礼物。这把枪虽然是一把老古董了，但是精准度很高，而且也配备了瞄准镜，正如他老当益壮。
但是，即便这是一把优秀的步枪也不可能打中一千多米以外的目标，更何况这把老古董的有效射程只有五百多米。
明知不可能打中对方，老猎人还是开了枪。独眼龙和矮子听到枪声只是一愣，抬头看了看又继续赶路了，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中弹的可能。
老猎人放完一枪也没有丝毫停留，立马搭着小依瑶继续赶路，只是边赶路边往大船看着，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小依瑶，你敢开枪吗？”老猎人问道。
“嗯！”小依瑶犹豫了一下，抿着嘴巴点了点头。
老猎人停了下来，掏出一把十分小巧的手枪塞到小依瑶手中，然后双手扶着小依瑶的肩膀说道：“听爷爷说！如果爷爷死了或者被他们抓住了，你千万不要管爷爷！赶紧跑，听到了吗？那艘船我看过了，里面应该没有海盗。你到船上之后用你的猎刀砍断缆绳，再放下船帆，风会把你带到对岸！”
“猎枪爷爷不跟小依瑶一起走吗？”小依瑶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咬着嘴唇不断地摇头。
“这枪射程很短，只能在很短的距离内造成杀伤。枪里有两发子弹，一颗留给敌人，还有一颗……是留给你自己的。”说完，老猎人轻轻点了点小依瑶的太阳穴，然后一狠心，把她推下了缓坡。
“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