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陈年旧事,命之所托
无他,只因每次李长安来他这之时,只有两件事,除了吃席与过节外,那就是找他要补肾药方。
而如今既无席吃又不过节,那么李长安此次前来就只剩下找他开药。
并非许念生抠搜,李长安来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那狗东西是周周来啊,这谁顶得了。
没当场轰走,就算他许念生仁慈了。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
而这次不同,除了敲门声外,门外还伴随着李长安的声音。
只闻他凄惨的拍着大门说道:“许兄,我都年近四十眼看半只脚都入土了,膝下还是无一子嗣,我不能对不起我那死去的爹。”
“许兄,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造孽,你一定要帮我啊。”
凄惨的哀嚎声从神医阁向四周传开,谁能想到这是平日里威风堂堂的镇长大人。
唉
随着无奈长叹一声,许念生最终还是缓缓打开大门。
因为在他这位朋友面前,也就只有子嗣这一件事能困扰住了,他不得不帮。
“李长安,我再次警告你,你要想好,是药三分毒。”
郑重的话语从不着调的许念生嘴中说出。
李长安闻后,先是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许念生以这种口吻与他说话,但只稍楞数秒便又笑着摆摆手道:“没事许兄,如今我就这一个念想了,若是成了,哪怕就是死了也值。”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十年前我就觉得你对补肾壮阳的药异常着迷,起初还以为你好色成性,没想到你居然是为了繁衍后代。”
许念生以打趣的口吻询问着李长安,想以此得知这位好友为何对此事这么执着。
李长安闻后,也是与许念生一同走入阁中后院,开始缓缓讲述着前因后果。
起初他本是生在京城李家这一有着元婴境的修仙大族,从他出生起虽是李家之中的旁支末脉。
但自降生那一刻起,也依旧陆陆续续有各族前来送礼喝彩,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伴随着无限风光的同时,大族之中的少年们同时也有大族自己所出的麻烦,也称之为考验。
在这里除了天才以外,自出生时,每位少年都会被统一传授修炼知识,也统一享有修炼资源。
当自身年龄达到七岁后,就会由族内统一传授功法,并考核修炼天赋。
在考核之中,倘若检测出没有修炼天赋,则会一同被剔出李姓,待族内养到十岁后便任其自生自灭。
而作为毫无资质的他,虽在七岁时被检测出身为废物。
但却因曾为族内,做出过巨大贡献的爷爷百般求情的份上。
终于,他李长安就并未如那些被剔除李姓的族人一样,被摘去李姓自生自灭。
而是依旧享受着来自京城李家的待遇。
可这世上事事哪能都如其所愿,李长安那只有炼气修为的爷爷,终其一生还是未能突破筑基。
在李长安十几岁的时候,终究还是化成一捧黄土撒手人寰。
而他的父亲,也在爷爷去世后,被查出同为废体,一时之间这则消息在整个支脉轰然爆发,掀起巨大风波。
李家高层对此也是震怒不已,也不管他们后事处理的如何。
当即便把他们子父二人轰出李家,并令他们永远不能踏入京城半步。
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被赶出去的头夜。
年过六十的李长安父亲,在给李长安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不幸撒手人寰。
万幸中的所幸是,前李家执事曾受过李长安爷爷恩惠,在他叫天不应叫地无门时赫然出现。
并亲自给他父亲置办丧事同时,还一并赠予了李长安,不知从哪去得来的莽牛镇镇长职位,这才致使李长安一路前来至此。
否则此刻的他是生是死还没个准事。
而他之所以一心求子,甚至不惜生死,那是因为族内还有规定。
便是,族内除名子嗣当中,若后代子嗣能踏入仙路且天赋尚佳,便会再次被族人接入族中,并恢复姓氏。
而他父亲的遗言,只是期盼自己后代能堂堂正正的再次进入族中,恢复李家姓氏…
“许兄不瞒你说,我李长安,没什么宏图念想,也没什么伟大志向。”
“爷爷与父亲,他们爱护了我一辈子,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既然如今我已经不行了,那我便一定要有子嗣,哪怕为之生死。”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希望完成父辈遗愿,否则我死后又怎能去见我那父亲与爷爷。”
李长安说完后,诚恳的看向许念生,目不转睛。
就这样,数时辰之后,李长安走了,是欢欢喜喜走出的神医阁。
许念生看着那欢喜的背影,他一时也惘然四顾。
因为他无法想象,哪怕自己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李长安,这服药中含有剧毒之物,他还依旧是如此义无反顾,如此开心。
许念生想不明白,认祖归宗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这李长安脑子长屁股上了吗,居然为了一个不确定天赋的子嗣,如此糟践自己生命。
这是他有史以来唯一一次见到这么愚蠢的人,也是自己第一次为自己不算病人的病人,开出不算药的毒药…
当真是滑稽又可笑…
日复一日,转眼便过去一年。
莽牛镇,李家
一声啼哭,惊起了四季开春。
无数人潮纷纷涌动围绕在李家院外,但都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生怕吵到了院中母子二人。
紧接着一阵苍老又喜悦的声音,从李家内院响彻,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与此同时,整个镇上也都开始欢呼一片。
因为镇上居民们,他们都由衷的感谢,这位镇长大人当年疫灾之时对他们的不离不弃。
许念生坐在李家内院,听着外面欢呼一片,心中却是苦涩不已。
他遥遥看着不远处那两耳鬓白,抱着儿子喜极而泣的李长安,是已知他命不久矣。
他没有再问李长安值不值,因为这一年里他一直在问,得到的答复却永远只有一个,不悔。
他也问过李长安的媳妇,在告诉了她利害关系过后,询问她是否值得,然而却只见她那含情脉脉的双眼,一刻也不停歇的看着李长安…
“艹,真是一对奇葩。”
“老子不管了。”
自知自己改变不了夫妇二人的决心后,许念生当即就恼羞成怒拍桌而起,一口气便写下丹方,扬长而去。
紧接着在打理好阁中事后,便搬来了这李家后院。
而这一呆便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