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污点
两人全速赶路，在齐锦的带路下，不到半个小时，便来到一座稍显破旧的宫殿外面。
宫殿的整体轮廓清晰可见，仅大门就有数十米高，整座大殿占地极广，气势磅礴，哪怕破旧，也依旧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凌惊云怔怔出神，“这玄冥秘境是云裳州的天地三大秘境之一，可在十大宗门掌控之前，是什么来历？”
“仅凭一座大殿，就震得我心神激荡，真不敢想象，这属于一个什么样的势力。”
齐锦沉声道：“天地大秘境，其实就是一块掉落至此的天地碎片，玄冥大秘境，在十万年前，属于玄冥圣地，属于九天十地之一，只是后来落魄了，毕竟即便是九天十地，也有改天换地之时。”
“行了，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不少人已经进去了，我们也抓紧！”
齐锦心情急切，身影一闪便朝那扇开了一丝缝的厚重大门掠去。
凌惊云摇摇头，压下心中念头，也紧随其后。
进入殿内，十几道身影正在激战。
这次大比总共也就进来二十多人，之前凌惊云跟李灵冰说上百人，只是唬她的。
这十几人，几乎都是云裳州十大宗门以及各大势力的弟子。
牛知晚也在其中，只不过她一人一剑，逼得三人不敢近身，一伸手夺走一株灵草。
除了抢灵草的，还有抢神兵利器的。
四人围着一把匕首不停争夺，几度易主，最终落在虚怀谷一名弟子手中。
“叶风，趁他们打起来，我们抓紧！”
齐锦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对这些人争夺的宝物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大殿左侧的一扇石门冲去。
凌惊云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目光落在牛知晚身上，此时牛知晚仗剑而立，无人敢近身。
齐锦见他没跟上，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他。
而凌惊云已经来到牛知晚身前。
牛知晚眼神清冷的扫了他一眼，手腕一抖，一剑指着他，“你不过一筑基散修，也敢从我手中抢东西？”
凌惊云摇摇头，“我不是来抢东西的。”
牛知晚眼眸更冷，“那你来干什么？”
凌惊云深吸了一口气，见除了齐锦之外无人注意到他们，才撤去了易容术，变成了本来面貌。
“小晚儿，你再看看，我是谁。”
话音刚落，牛知晚娇躯猛然一颤！
双目中精光爆闪，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云凌惊云？”
牛知晚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
凌惊云却心里一沉。
来玄冥大秘境之前，齐老曾看似无心之举的说了句‘可我看她似乎不需要你救’。
凌惊云并非没有听见，而是没往心里去。
但现在看到牛知晚的反应，他有点明白了。
儿时的云哥儿。
现在终究没能喊出口，变成了全名。
八年对修仙者来说并不长，而对普通人来说则很长。
仅从牛知晚此时眼底的不耐，凌惊云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
他咧嘴一笑，“我也修仙了。”
牛知晚淡漠点头，“恭喜。”
嘴唇蠕动，最后还是忍不住语气柔和了一些，说道：“惊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儿时的一些话，当不得真。”
“村子的仇，我一直记在心里，等我再变强一些，那对男女，我会亲手把他们杀了。”
“你既然也成了修仙者，不如也留下来，等以后我成为绝情宫宫主，这云裳州，再不会有人能欺负我们。”
看着牛知晚认真的神色，凌惊云莫名有些觉得陌生。
他没有表露出来，摇头笑道：“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徐先生临终前交代了一些事情给我。”
“不过看到你如今成了绝情宫宫主的亲传弟子，也算是一宗圣女了，未来可期。”
“唔，就这些吧，祝你安好。”
凌惊云话到嘴边，却又觉得索然无味。
齐锦还在一旁等他，便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然而牛知晚却一步拦在他身前，长剑并未放下去，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道：“惊云，我恐怕不能让你离开。”
“你不该来找我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留下来帮我，为我效力。”
“要么，我把你抓起来，或者，最坏的结果就是，杀了你。”
“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是绝情宫圣女了，你只是一介散修，此生难入金丹，我的过去，在绝情宫无人得知，在整个云裳州，也无人得知。”
“除了你”
牛知晚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师父说我的天赋极强，将来极有可能登临绝巅，而我的过去，一个小小的牛家村，若是传出去，将会成为我的污点。”
“云哥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别逼我好吗？”
冰冷的话语从牛知晚口中说出来，让凌惊云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他想过牛知晚可能会忘了自己，但没想过牛知晚没忘，却比忘了更加让人失望。
污点？
所以牛家村那六年虽然贫穷却快乐的日子，因为太过卑微而变成了一宗圣女的污点？
凌惊云有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莫名想到八年前村子出事的时候，心愿系统似乎生效了一次，说他如愿以偿。
只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偿的是什么愿。
现在想想，已经很明显了。
绝情心法会让牛知晚忘记过往一切，而牛知晚现在却记得自己，那就表明，偿的愿，是他不想让牛知晚忘记一切。
可如果当时偿愿的不是这个，现在两人见面，或许还更体面一些。
锵！
剑鸣铮铮。
一缕寒光落在凌惊云肩膀上。
牛知晚眼神已经冰冷异常，“我现在叫何知晚，牛这个姓，不属于我。”
“还有牛家村的一切，在八年前村子被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存在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天生灵骨的绝情宫圣女，没有什么小山村的傻妞。”
凌惊云仿佛没看到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这些话
让他怔怔出神。
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只是一介散修，难入金丹。
凌惊云甚至清楚看到了牛知晚眼底深处的不屑。
那是一宗圣女对一个小小散修的蔑视。
这种眼神凌惊云见过。
就在八年前绝情宫那对男女灭村的时候，两人便是这么看他们的。
憎恶他们。
成为他们。
“叶风！赶紧的！”
一道身影疾冲而至，直接以灵力震开了牛知晚的剑，一把拽住凌惊云的胳膊，闪身便离开了这座大殿。
牛知晚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