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连问
话音刚落，沈云峦猛然刹车。
幸好此时他们行走在偏僻地带，路上的车不多。
李卿的身子也因为急刹车，猛然前倾，幸好系着安全带，倒也无事。
李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沈云峦，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云峦把车停到了路边，转过身子看着李卿，想要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只得软声安慰：“卿卿……这件事……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李卿看着沈云峦，她在沈云峦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所以此时的她，也猜不透沈云峦的心情。
她只是感觉很悲凉。
沈云峦看她这个样子，却是直接开始责怪：“卿卿，别闹了好吗？是的，我是早就认识你，我上次回学校的时候，就在社团见过你了，但当时你没看到我。”
沈云峦不依不饶：“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比你预想中认识你要早一些而已。”
李卿跳过沈云峦的质问，直接问了另一个问题：“沈云峦，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她继续：“我不相信你真的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可，32年没谈恋爱，一遇到我就立马喜欢了，还没接触呢，你就开始喜欢我了，就设计让我去覃会长的商会工作，然后接近我，还对我好。”
李卿的声音带着一些愤怒，听在沈云峦的耳朵里，却显得很冰冷。
显然，他低估了李卿。
他也低估了一个恋爱中的女生，在这方面的第六感。
李卿的猜测在朝着他最害怕的方向而去。
李卿说：“沈云峦，我一直还挺庆幸，自己一毕业就遇到这么好的人。我甚至不敢相信，在无数个夜晚醒来，我都在想自己这是什么运气，难道是上天看我这辈子没做坏事，所以赐予我一个如意郎君吗？”
李卿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沈云峦，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她越说越激动，沈云峦见她如此，正欲张开双手过来抱她，想要安抚李卿的情绪。
他以为，就像是以前一样，只要自己稍稍低头，李卿就能立马原谅他，不再过问很多东西。
但这次，李卿似乎有着很大的不同。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挡开了沈云峦伸过来的手。
因为力气太大，她的手一不小心，打在了沈云峦的脸上，“啪”地一声，在车里尤其刺耳。
沈云峦的声音也带着恼怒：“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端身坐回了驾驶位，不再继续说一句话，而是看着坐在面前的李卿，大滴大滴地掉着眼泪。
李卿这次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非要把事情理个明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也带着一些悲怆：“沈云峦，你上次告诉我的事，关于你和沈依依的事，其实有所隐瞒是不是？”
李卿继续：“你说她喜欢你，但你只当她是妹妹，所以才没答应她，害得沈依依跑出去出了事……沈云峦，这是完全的事实吗？你告诉我！只要你现在说的，我都信！”
沈云峦还是一言不发，他似乎已经打定不说话，就是这样冷冷地看着李卿，等着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李卿也不客气：“沈云峦，欺骗自己好玩吗？”
李卿死死地盯着沈云峦：“还有，你真的如你所说，对沈依依只是妹妹的情谊？如果真的如此，你为什么后来恋爱都不肯谈？”
李卿的声音听在沈云峦的耳朵里，越来越尖锐：“沈云峦，你喜欢我什么呢？还有，你分得清愧疚，遗憾和爱吗？”
是的，李卿真正想要问的，其实是这样一句话：“沈云峦，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得有点像沈依依吗？所以你才对我好，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一见钟情，你把对于沈依依的愧疚，放到了我的身上。如果，你放不下的是沈依依。那么，李卿呢？李卿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地位呢？”
李卿说得越来越决然：“沈云峦，怪不得你总是这么尊重我，还说不会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当时感动得不行。可是，你真正尊重的是我，还是沈依依呢？那个在你心中冰清玉洁的妹妹，沈依依！”
李卿接连的问题，让沈云峦完全招架不住。
此刻的沈云峦，脸色铁得像冰块一样，李卿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他。
当她提到沈依依的时候，沈云峦的脸色尤其难看。
但她还是希望，沈云峦能够给她一点回答。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自己和她在一起，和沈依依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他愿意说出来，李卿就可以自欺欺人。
但是，显然沈云峦在这方面不擅长撒谎。
他跳过了李卿所有的回答。
他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他只想逃避。
他也只想把沈依依封存在记忆中。
相坐无言，车里是长久地持续地平静，沈云峦没说一句话，李卿尽管在掉眼泪，但她还是尽量仰头把眼泪都憋回去，而越是这样做，她越是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出来。
啪嗒，啪嗒，滴落在自己手上。
待到李卿的眼睛已经微红，沈云峦才终于问了一句话：“那你想怎么办呢？”
李卿气恼：“不是我应该问你的话吗？你究竟想怎么办？”
沈云峦叹了一口气，在寂静的夜里，叹气声听在李卿的耳中，如同听到一个震耳欲聋的回答。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叹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之间的关系，目前让沈云峦感到困扰了。
果不其然，再过了十多分钟，沈云峦说：“如果你想要分手的话，那我答应你。”
李卿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云峦。
沈云峦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知是不敢看李卿，还是不想看李卿，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你认为这样可以吗？”
李卿还是不死心，她问：“沈云峦，难道你就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沈云峦：“没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
李卿猛然哭了出来，她的声音带着无限地悲怆，她戚声喊道：“沈云峦，你骗我……以前你对我的好，你说的爱我的话……都是假的是不是……”
李卿语无伦次，哭得话都说不清。
沈云峦一击必杀：“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李卿正欲下车，沈云峦一把拉住她。
她以为沈云峦是想要安慰她，或者终于肯解释了，但沈云峦说的却是：“这里地方偏僻，人少，车也不好打，我送你回去以后，你再下车吧。”
沈云峦的语气太过冷静，以至于听在李卿的耳朵里，满是讽刺。
自己都哭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能如此冷静？！
她坚持要下车：“我怎样都不关你事？”
沈云峦不再依她，直接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直到到了李卿的楼下，才停了下来，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李卿等了一会儿，沈云峦的沉默继续震耳欲聋。
李卿下车，临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关于你问我的关于分手那个事，我答应你。”
不等得沈云峦的任何反应，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她害怕再等一秒，自己的情绪会更崩溃。
身后的沈云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