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吵架

    回家的日子，除开到家的那一天，剩下的生活基本都是粘贴复制。

    好在有了沈云峦，只要和沈云峦聊天，李卿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她能够在家里就这样抱着手机待一天。终于有一天她感冒了，李卿的母亲自认英明，她说：“你就是手机玩多了，所以才感冒了。”

    李卿无奈：“妈，我有个啥病，你都是说我手机玩多了，手机冤不冤哪？”

    李卿的母亲想了想，再加了一条，说她一个人在外面经常吃外卖，外卖吃多了，垃圾食品多，也是身体出问题的源头，说明抵抗力不好。

    李卿不敢说了，她只管听着就好。

    李卿很快就感到无聊，想来宋芊芊也是，回家不到两天，就开始约她出去喝咖啡看电影。

    日子倒是在平静中，别有一番闲情。

    终于，李卿的弟弟李家乐也放假回来了。

    宋芊芊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来了李卿的家里玩。

    宋芊芊和李卿的弟弟，基本属于见面就爱互损的状态，比他们这对亲姐弟还要严重。

    这不，李卿这边正在和宋芊芊感慨，说她们老了以后可以住得近一些，这样能够每天在一起玩，有事的话也能互相照应，最关键的是彼此还能经常聊八卦。

    八卦这种事，还是要和老朋友聊更加有趣。

    如果是新朋友的话，总是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或者不敢露出自己不好的那一面，自然观点可能也就显得更加冠冕堂皇，但是却少了八卦该有的乐趣。

    宋芊芊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以后等我们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李家乐在旁边露出了一个特别嫌弃的表情，她说：“姐姐，你跟芊芊姐不用把人亲自埋一起，你们两个单独把嘴巴埋在一起就够了。我就不明白了，天天说，天天说，你们哪有那么多话题。”

    李卿无语，宋芊芊要打人。

    不过在宋芊芊站起来的一瞬间，李家乐已经快一步跑进了卧室，还把门锁上了。李卿能够听到弟弟在卧室得意的笑声，还有宋芊芊的威胁：“李家乐，你今天有本事别吃饭，只要你出来了，我一定把你捶到墙上去。”

    李家乐继续在里面得意。

    这话宋芊芊说了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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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飞逝，新年已经到来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按照家里的传统，李卿要和母亲去庙里上香，这是一件特别热闹的事。为了上新年的第一炷香，很多人不是赶在初一的早上去，而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提前赶去，等到新年的钟声一敲响，就立马开始上第一炷香。

    李卿的母亲一直执拗于要跑在第一。所以每年她都被汹涌的人群挤得灰头土脸，主要是有的人燃香比人还高，烟灰掉落下来，站在地上的她正把香烛往香炉里面插，烟熏火燎，看得李卿心惊胆战。

    有一年，李卿母亲的衣服都被烧了一个洞，回去之后才发现。

    李卿的母亲还要许愿，不光是自己许，还要李卿也认真许愿。

    她的母亲总是把生活幸福的寄托，放在求神拜佛上。

    而所求之事，无非是两样，第一是她的2个孩子，第二还是她的2个孩子。

    一是孩子要健康平安，二是孩子要心意顺遂。

    李卿每年也装模作样地许，但她其实对于要许的心愿，并没有任何强烈的执着，所以有时竟然不知道该许什么愿。但怕母亲说她不敬神佛，于是还是认真跪拜。

    但是今年她许了一个愿望，第一个是家人永远平安快乐，第二是她和沈云峦感情能够永远如初。

    遗憾的是，她的第一个愿望，很快破碎。

    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李卿和弟弟李家乐还有母亲许完愿回家，父亲就和母亲大吵了起来，还摔了两个碗。

    破碎的瓷碗溅到地上，碎砾到处都是，弟弟李家乐有些茫然地站在旁边，母亲的哭泣淅淅索索地听在耳中。

    李卿上前抱住母亲，却听得父亲的责怪声传来：“都怪你，我这一辈子都没钱，你管了我一辈子，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也不让我做，你害了我一辈子。”

    父亲李钟畴依旧不解气：“你一辈子舍不得花钱，现在还不是这么穷，人要会花钱才会有大钱，不会花钱的人，永远都是穷光蛋。”

    父亲李钟畴的声音继续不停地传在耳中：“我本来可以有很好的未来，我的同学们个个都是局长，是学校的校长，是教导主任，就我如今混成这个样子，我本来当年是班里成绩最好的一个。上次孩子转学那事，我本来可以找校长的，他是我高中时候的班主任，但是我如今混成这个样子，不敢去找人家啊，当年的班主任肯定以为我现在成了有钱人吧，没想到只是个送货的而已，他会失望的……”

    她的父亲喝多了，如同以前一样，开始发酒疯。

    他说着一些重复了很多遍的话。

    父亲的脸色绯红，眼神飘忽，走路颠三倒四，站都站不稳，看得出来喝了很多酒。

    然后是父母的吵架，还有一晚上不停歇的埋怨。

    母亲虽然气极，但还是拿起扫把，弯腰去扫地上破碎的碗，一边扫一边说：“今天晚上要是我孩子不小心踩到，把人伤了，你信不信我要你老命。你的老命可没我孩子的命值钱。”

    这话听在她父亲耳中，自然是刺耳。

    于是，她的父亲李钟畴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倔牛般的气势：“我还真不信了。”然后，她的父亲继续往厨房走去。

    眼看事态即将扩大，李卿和弟弟一起拉住了父亲，弟弟李家乐首先说话：“爸，你去房间睡你的觉。”

    父亲有些站不住，他甚至笑了一下，但还是没忘记刚才的事，含含糊糊地说：“你们不要管，我要给你们妈妈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这个家是谁在当家。”

    李卿看到母亲的脸色铁青，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压了下去。

    李卿和弟弟李家乐一起把父亲推回了卧室。

    然后，她说：“妈，你今晚跟我睡吧。”

    母亲并没有哭，她也没应答。在他们的婚姻里，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李卿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她的母亲早已习以为常。

    李卿不明白，父亲李钟畴为什么总是喜欢喝酒，他的酒就是他的命。甚至没命可以，但是没酒绝对不行。

    她第一次悄悄尝父亲的酒是在初中，也是父亲喝酒以后两个人吵架，她想看看这酒好不好喝。带着辛辣味的液体蹿入喉中，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真的难喝！

    可是，既然如此，父亲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的酒？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每次喝完酒，他回家都会和老婆吵架。

    只有在喝完酒以后，父亲的脾气才大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第二天醒来，父亲又和没事人一样，扮演着他人好话少的老实人形象。

    父亲老实，众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