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负责
李卿的感觉没错。
两个人在家里吃饭就是怪怪的，此时的空间是封闭的，氛围也是安静的，没有任何外在的因素可以为两个人之间的打破僵局制造一些意外。
于是，李卿吃饭都变得小心翼翼，担心自己吃得不够淑女，影响沈云峦对自己的看法。
沈云峦也发现了李卿的异常，他用淡定的语气说：“你正常吃饭就行。”
李卿的脸再次红了，要命，他居然看出来了吗？但她还是死鸭子嘴硬：“我一直都在正常吃饭啊。”
沈云峦放下了手里的碗，不紧不慢地回复：“你以前吃饭可不是这个样子。”
李卿好奇地反问：“我以前吃饭啥样？”
沈云峦毫不留情：“你吃得比现在豪放多了，今天的饭也少吃了一碗，吃饱了没有。”
李卿本来当真没吃饱，但她感觉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人抓住小辫子，于是坚定地说：“我已经吃饱了。”
沈云峦不再继续拆穿她。
他站起身来，把桌上吃剩的东西收拾好，全部装进垃圾袋中，然后放到门口。做完这一切后，他很自然地坐到了沙发上。
李卿虽然在回避他的视线，但还是能够意识到沈云峦的目光，一直钉在她的脸上。
虽然沈云峦什么都没说，但是李卿却隐隐意识到今晚和以前不同，沈云峦似乎没打算走。以前他不会留下，而是会在适当的时间，主动出门离开，等到离开以后才给她发消息，提醒她早点睡觉。
李卿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今晚闪烁其中的暧昧在不停流转，这个场景的应对模式，不在李卿的大脑中。她搜寻很多遍，却一遍比一遍空白。
于是，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沈云峦牵着鼻子走。
沈云峦牵到到沙发上坐下。
她就跟着坐下。
她僵硬的手都不知道要如何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沈云峦突然从侧面抱住了她，李卿陡然被一股陌生的气息包围，她有点不习惯，正欲挣脱掉，沈云峦却悄悄加重了力气。完全挣不开，但是这股陌生的气息却莫名开始显得熟悉而温暖。他的语气亲昵，在李卿听来，竟带着一些蛊惑的意味：“你不是要答案吗？我还没告诉你最准确的答案呢。”
李卿语塞。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下一秒，沈云峦把她的身子微微扳正，没等到李卿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就吻了上来。
李卿的手还是僵硬地放在两边，甚至她的脚都开始僵硬地往回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应对模式在今晚这样的相处中突然宕机。
沈云峦的这个吻并不深，显然他在照顾李卿的情绪，担心吓到她。
等到放开手，他看到茫然无措的李卿时，为了打破这份沉寂，开了一个玩笑：“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初吻。”
李卿把手放在嘴唇上，抚摸了一下，再看了看沈云峦这张比平时靠得更近要放大的脸，被莫名染上了一丝暧昧的气味。沈云峦的鼻息有点粗重，她听得清楚明白。她的脑海中闪过四个字：你完蛋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沈云峦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把头埋进了沈云峦的臂弯，一边叹气一边狂叫：“啊啊啊，我不干净了！”
沈云峦把她的手拿开，然后用一种近乎哄小孩子的语气说：“放心，我会负责的。”
李卿听罢，叹气得更加厉害。
当天晚上，沈云峦没有留下来，两个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两个小时，沈云峦才终于出声：“好了，我要回去了。”
看到李卿有点吃惊，他换了一个语调：“难道你不想我回去，其实我也是可以的。”
李卿生怕他误会，赶紧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峦不再逗她，他站起身来，原本2分钟就能走到门口的距离，两个人硬是走了差不多20分钟，基本就是走一步就停下来亲一会儿，彼此都依依不舍。
等到门终于关上的时候，李卿站在客厅，竟莫名感觉有些恍惚。
回忆起刚才的两个人，她的羞涩再次如同风暴一样席卷而来。
房间里关于沈云峦的一切，包括他的味道，似乎依旧萦绕在鼻尖。
准确来说，是她自己记住了这个味道。
一股深沉的香味。
也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不是香水味，也不是她闻过的任何一种味道。
这种味道，是当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闻到的特殊香味。
她没想到自己的初吻，会以这样的方式交出去，更没想到自己的初恋，是比自己大10岁的沈云峦，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要找一个年纪大自己这么多的男朋友。
但她的脑海中回忆起沈云峦三个字，嘴角竟都是不由自主的张扬姿态。
沈云峦。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默念这三个字。
她想起沈云峦的离开，虽然彼此什么都没说，但她还是明白他是出于尊重自己。
他看出了李卿脸上的忐忑，也不用李卿说什么，自然懂得她心里的纠结和坚持。这一瞬间，李卿为32岁的沈云峦，能够尊重自己而感到无比开心。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的爱意悄然绽放。
以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速度开始蔓延。
这个时候的李卿并不明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后来可以在自己的人生中，写下一副何等悲壮的心绪。她没经历过爱情里的离别，还有任何的负面，此时的她满心欢喜，自是不肯打破所有的幻想。
谁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个晚上，李卿抱着枕头睡觉的时候，梦里都是沈云峦的样子，第一次电梯里见面时他的背影，还有他为自己解困时端起的酒杯。
李卿还把梦的素材扩大了，梦里的他们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孩子，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大概是这个梦过于美好，李卿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九点半。
糟糕。
迟到了！
她原本想编一个理由，正欲给覃会长发消息，说自己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沈云峦的消息却先一步过来：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我跟覃会长说你昨晚感冒了，身体不舒服。
我去，沈云峦想的理由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没去上班？
沈云峦的消息来了：我在你的办公室。
李卿本想把这归为心有灵犀，但下一秒又为自己的厚颜无耻感到汗颜，于是她想了想，回了两个特别冠冕堂皇的字：谢谢。
沈云峦有些无语。
他回：我得谢谢你。
害怕李卿不懂，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我说的是昨晚的事。
李卿发了两个敲打的表情过去。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认真给覃会长发了消息，说自己感冒了不舒服，早上睡过头了，下午就去上班，同时表达了歉意。
覃会长没放在心上，很快回复她：没事的。
李卿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这时才落了地。
转念一想：今天上午的时间属于自己，不由得喜上眉梢。
毕业工作以后，这种大家都在岗位奋斗，自己却能忙里偷闲的时刻，总是莫名能给人一种奇异的快乐。
李卿无法形容，她只是觉得一定不能浪费这个美好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