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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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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丘小兄弟,为何不在城里谋份差事,总比卖字画,来的痛快。”

    荀丘咽下口中吃着的烧肉,说道:“大兄不知道,小弟家中清贫,还有六十岁的重病老母需要照顾,所以迫不得已,只能奔波跑腿,贩卖字画为生。”

    溪羽深感同情,说道:“令堂有你这样的孝子,可真是难得。”

    荀丘摆手致谢,苦笑道:“为人子女,应当尽职尽孝,况且家父去世早,若非老母亲独立支撑,我早就饿死了。”

    酒楼外风雪渐大,门前都积雪不少,溪羽让掌柜开多一间客房,让荀丘也住下,不然以他死板固执的性格,八成得跑门外去。

    幽琳、南宫雁菱早回客房歇息,看着窗外飞雪满天,夜色已深。

    溪羽站起身来,拱手道:“既然这样,兄台慢用,我且先回房屋去了。”

    荀丘见状,连忙起来,躬身作揖道:“大兄慢走。”

    走到三楼上等客房,推门进去,见南宫雁菱站在窗边,望着楼外飞雪。

    溪羽不禁关上房门,上前问道:“怎么了,天气寒,得小心身子。”

    南宫雁菱不知在想什么,她倚在溪羽怀里,问道:“我很怕,我很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心知南宫雁菱是个柔弱的人,用手划过她脸颊,说道:“我不会离开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南宫雁菱紧靠在溪羽身上,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失去他。

    两人望着窗外风雪,都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

    翌日辟雨城中,积雪不少,就连酒楼的掌柜都在苦诉,这天太冷,好几年都没这么厚的积雪。

    推开酒楼的大门,外面白皑皑一片,抬腿迈过门槛,一脚踩在雪地里,积雪几近漫过膝盖。

    看来昨夜的风雪也太大了,就连远处的楼房屋檐,无不盖起白霜。

    幽琳穿着兽皮靴子,她踩在雪地里,觉得好玩,不禁又多踩几步。

    南宫雁菱拉着幽琳的手,与她到城里的布庄去,挑选布匹,制作衣裳。

    荀丘早早就起来,但他身上没银子,下楼不是,不下楼也不是,只好在客房里等候。

    溪羽坐在客堂,温酒食菜,见荀丘走下来,笑道:“荀丘兄弟,来的正好,来陪我喝几杯。”

    荀丘望几眼掌柜、店小二,还是坐了下来,他轻笑道:“多谢大兄昨日的款待,我今日得回去,不然老母亲担心。”

    看荀丘衣衫单薄,身无半两,于是从布袋里拿出几两银子,递给他说道:“我虽未见过老太,但这几两银子,也算了表心意。”

    “不,我不能要。”

    荀丘推辞道:“大兄对我已是有恩,我又怎么能接受这金银。”

    “这并非是给你,这是我对老太的敬意,况且你曾言,老太病重,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溪羽把钱塞到荀丘手里,他万分感动,俯首跪拜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连忙扶起他,笑道:“些许薄礼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

    两人正客套,酒楼外走进来三个粗犷的大汉,他瞄几眼,大喝道:“龟孙子,你居然在这里,难怪找不着你。”

    荀丘吓得抱住箱笼,立马想逃,溪羽用手压住他肩膀,对三名大汉道:“你们干什么。”

    大汉看溪羽一身的装扮,知道不是普通人,也不敢太过得寸进尺,他说道:“这王八蛋,欠我们十两银子不还,还打伤我们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明明借的是三两银子,怎么就变成十两了,而且是你错手把自己人打伤了,这怎能赖在我头上。”

    溪羽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几人是放账的,问道:“我这位朋友借的是三两银子,你们收十两,这是不是过分了。”

    大汉卷起袖子,把粗壮的手臂露出来,他们威胁道:“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你!过来!”

    这三名大汉说着,就过来把荀丘捉住,他们继续威胁道:“钱呢!还钱来!”

    “大哥,宽容几日吧,我这两天,确实没钱,等我把画,卖了马上还给你们。”

    荀丘被三名大汉按在地上求饶道:“要不我先还半两银子,等我有钱,第一时间还你们。”

    粗犷大汉们夺过荀丘的箱笼,他们翻找几下,没发现银子,直接把画给撕掉,满脸怒气,呵斥道:“这几幅破画,能值几个钱,走去他家找去。”

    “够了!”

    溪羽把手中的酒杯敲在桌上,询问道:“不过是几两银子,需要这样吗。”

    粗犷大汉走到溪羽跟前,他俯视道:“你是给他出头是吧。”

    “那你们想怎么样。”

    “要么还钱,还么还命!”

    溪羽看他们三人,也不像是好人,问道:“他是怎么欠你们钱的。”

    “这个你得问他。”

    粗犷大汉指着荀丘,他畏畏缩缩道:“我就想拿几个钱去,博一把,没想到。”

    溪羽从布袋子,拿出五两银子,说道:“我这正好有几两银子,不知道你们这有什么好消遣的地方。”

    大汉一听,便心领神会,知道眼前这人,想给那烂堵鬼出头,咧嘴笑道:“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要不去我们的小摊档,玩两把。”

    溪羽嘴角轻笑道:“带路吧。”

    其余两名大汉,把溪羽、荀丘给围住,生怕他们出了酒楼就跑路。

    荀丘从地板上,挣扎起来,他一脸歉意道:“大兄真是不好,我。”

    溪羽看向荀丘,他低头不语,心知道这落魄书生虽是穷酸,但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投机取巧的事。

    于是开口向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借钱。”

    荀丘心中有苦,他踌躇半响,才吐露心声道:“大兄也知道,我家中有一老母,她前年得怪疾,夜夜吐血不止,幸亏得大夫救治,才活了下来,但老母这病,每月必须服用珍贵的药材,所以我迫不得已才去借些钱财。”

    原来这荀丘是个大孝子,为了老母不惜背上巨债。

    听到这,溪羽点头道:“人谁无过,但与他们借取钱财,又能抗多久,这终究不是办法。”

    荀丘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奈何家徒四壁,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卖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到了,里面请。”

    来到一处偏僻的街道角落,大汉推开挡门的布帐,伸手示意溪羽二人进去。

    看着布帐上印有大大“乐”字,迈开大步就走进去。

    这青砖屋还挺大,里面开了三桌,左边是“鱼虾蟹”,中间是“骰子”,右边是“挑石子”。

    每张长桌都挤满了百姓,甚至有人抬出板凳站在上面,大声吆喝。

    “大,大,大!”

    “三个蟹!”

    “什么三个蟹,两只虾!”

    “来,买好离手!”

    门边的三名大汉,对溪羽道:“这位兄弟想玩什么,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好玩的。”

    “不必了。”

    溪羽左右看看,直接往中间“骰子”挤去,手握骰盅的庄家,笑道:“这位大爷,想玩什么。”

    看庄家与大汉眉来眼去,就知道他们要耍小手段。

    “来了,来了,买定离手!”

    庄家摇动骰盅,然后猛地一把按住,让玩客下注,吆喝道:“买的多,赚的多,来了!”

    从布袋子拿出五两银子,对摇骰子的庄家道:“这豹子,能赔多少。”

    “这位兄弟,太贪了吧,你可知道,出豹子的机会可是很小的。”

    荀丘也觉得,溪羽这样直接压豹子,岂不是给他们送钱,他也劝道:“不如买小吧,刚才好几把都是小,这把也差不了。”

    溪羽没理会他们,继续问道:“我压豹子,能挣多少。”

    庄家笑道:“豹子一赔十八,大爷送钱,我们也乐意收。”

    其他玩客也无不,哈哈大笑道:“这是愣头青吧,第一次玩骰子吗。”

    “肯定是了,不然谁会一把乱压。”

    “买定离手了!”

    “开,三四一个五,大!”

    “哎呀,我就说。”

    荀丘捉着长桌,激动的不得了,他看门外的大汉走来,慌忙想拉溪羽跑路。

    溪羽甩开他的手,从布袋里拿出五两金子,说道:“这把压金子,敢不敢收。”

    “嘶!”

    庄家眼都看直了,他嘴上笑道:“这位公子是大户人家出身啊,不得了,不得了,来给这位大爷让路。”

    没等门外的大汉过来,握骰盅的庄家,连忙示意他们退后,然后笑道:“不知道大爷想怎么玩儿。”

    “老规矩,继续压豹子。”

    “行!只有公子爷玩得开心,我们无所谓!”

    庄家卖力的甩动骰盅,然后大喝一声道:“来!快押宝,买定离手!”

    “我买大!一百钱”

    “这不是隔壁的二傻子吗,难怪压大,我压小,二两银子。”

    “你们没看到,这位金爷吗,人家五两金压豹子,你们不跟吗。”

    “你又不跟,还不是怕死。”

    “买定离手了,开!”

    庄家傻眼了,他望着骰盅里三个六的骰子,一时喊不出口。

    “豹子,三个六,豹子!”

    “兄弟,你发财了!”

    溪羽仍是云淡风轻,说道:“这位兄弟,这应该是豹子吧,九十两金,不多不少。”

    庄家翻脸道:“什么豹子,这明明是大。”

    他说着居然直接上手,把一个骰子的“六”直接翻过来变成“三”。

    “看到没,这是大,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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