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林篝火
吴强从腰间抽出大砍刀,面上尽露阴狠之色,他大步跨向前去就是一连三刀,然后手中大刀以快打慢欲打乱于红霞长枪出招的招式套路
于红霞自得先父枪法传授当是不弱,但比起吴强的力道来却稍逊一筹,他大刀劈、砍、截,一时上中下三路皆被吴强克制,手中长枪也无法施展开来
吴强又猛劈一刀再次将于红霞逼至角落,此时她已退无可退,要是再退,只能以赤手空拳与其对敌
眼看吴强丝毫不讲情面,马上要分出胜负时,那东南一角,忽然飞出一粒小石子打在吴强膝盖上,他刚抬手出招没料到身后竟有人出手偷袭,这一击下盘不稳,身前门户洞开
于红霞见如此天赐良机,一脚将其踹翻,手中长枪猛扎,枪尖更如灵蛇吐舌,吴强被打的在地上翻来滚去,苦不堪言,他正想翻身踢开那长枪,身后又是一石子击在脚踝上,重心立马不稳狠狠摔在地上,其手中大刀被于红霞长枪一震,掉落在地
寨中众人心底暗舒一口气,于红霞将长枪倒插在地上道:“吴二寨主,如今可服否。”
吴强自是知道寨中有高人相助,但无奈又找不出来是何人,于是他抱拳离去
寨中妇孺无不鹊声四起,于红霞见吴强离去,心中也舒了口气道:“都散了吧,各自回房去。”
临安寨一连三日都平安无事,溪羽也认识寨中女贼陈阿宝,但她为何要到库房里去偷簿册,这事却是不知,此日玉嫂正为寨中孤儿缝做新衣,一孩童气喘吁吁跑进来道:“遭了,遭了,阿南哥和朋奋打起来了。”
玉嫂连忙放下针线跑出去,寨旁空地两青年正扭打在一块,她拉开二人问道:“你们是兄弟,为何要打架。”
朋奋吐了口血水,对牛南道:“你他娘的,你给我等着,此仇不非君子。”
牛南抹掉鼻下的血道:“你就是个狗蛋,一副小人相,说自己是君子,人不笑狗都吠。”
“你,你,你,好你的,给我等着。”朋奋一脸怒气的跑出山寨去
回到柴房,溪羽砍着柴问道:“谁打你了。”
牛南怒气不消道:“狗腿子。”
“你和狗打架了?”溪羽寻开心的说笑道
“这时候,你还给我开玩笑,要不是我昨夜没睡好,不把他打趴,我给你姓。”牛南捂着鼻子道
溪羽叽咕笑道:“咱俩不是一个姓吗,好了,这时候我得给她们去送饭了。”
后院前廊,陈阿宝笑眯眯来到,她道:“过些日子,霞姨说要拜访山里其他山寨的寨主,你要跟我们来吗。”
“这落寇山竟有其他山寨?”溪羽心生好奇的问道
陈阿宝双手提着饭蓝,眼睛眨巴眨巴道:“当然,这片落寇山极大,就那边的山头就有两个山寨,官府之所以不敢进山,就是因为这山大林密,要一不小心在林子里迷了路,别说捉我们,出去都是个难事儿。”
溪羽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官府不派人来剿匪,于是憨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怕官府。”
“那是自然。”陈阿宝轻皱起琼鼻对溪羽扮鬼脸道
溪羽笑笑问:“那天你为什么会在徐家镇,听山寨里的人说,大寨主不允许人随便私自下山,为何你却会在哪儿。”
陈阿宝吐吐舌头,悄声对溪羽道:“我是偷偷溜出去的,你可千万别对霞姨说,不然又要挨她骂了。”
溪羽心中好笑,耐不住好奇问到:“那你为什么要偷看库房里的簿册。”
未等说完,陈阿宝急先开口喊道:“孙姨早啊。”
“你个臭丫头,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回去。”孙大娘满是宠溺的瞪了陈阿宝一眼,转身又恶狠狠的看着溪羽道:“送完饭,还不回去柴房。”
忌惮孙大娘的面容,溪羽没法子,只好灰溜溜跑回柴房,阿南坐在木墩上吃饭,他道:“今日加菜,快来吃。”
“什么日子,竟然饭菜这么好。”溪羽不解问到
牛南扒了口饭说道:“胖厨子说在林中打了头大野猪,所以今日有好吃的,快来。”
夕阳西下,望着林间鸟雀归巢,别有一番意境,山寨里孩童打闹,妇女谈笑,汉子把门,阖家无恙
与陈阿宝同坐在寨子树下,抬首望向天边云彩,心头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觉得大寨主她人怎么样。”
陈阿宝背靠树干道:“霞姨人很好,要不是她一力做主收留寨子外流荡的百姓,我们又怎能安生。”
“你说她会放我走吗。”溪羽试探问道
陈阿宝看着溪羽,双眼似会说话道:“不会,至少当下不会,吴强带走了不少寨子里的人,山寨现如今多是老弱妇孺,你们要是走了,她们根本无法活命。”
溪羽稍是沉默,两人就静静等待日落,“官兵,有官兵。”
一声惊叫,打破山寨中的宁静,溪羽爬上哨台,远处山下亮起大片火光,似要将山头都要点亮,领头的一人不是谁,正是前些日子被赶出山寨的吴强,见他穿着官服与身旁捕头交头接耳似在交谈什么
于红霞见山下人多势众,官兵四散围剿上来,而寨子内算上溪羽这等青年也不足二十人,她镇静道:“孙大娘,你到库房去,每人分些银子,让她都散了吧,寨子已经守不住了,此后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吧。”
“兄弟们,随我下山。”于红霞提着长枪便走下山去
陈阿宝不舍的喊道:“霞姨。”
于红霞路过陈阿宝身旁,擦的泪珠道:“宝儿,以后霞姨就不能陪你了,你也不用再偷偷的溜出山寨了。”
说完身先士卒的冲下山去,孙大娘将银子一一分给众人,她道:“这山寨我也住了十几年了,同大寨主一同赴死,亦算是一种解脱吧,你们从山寨子后面走,我们去引开他们。”
牛南在寨门前喊到:“快点走,山下的官兵要杀上来了。”
溪羽拉着陈阿宝的手跟在牛南后面,众人都扶老携幼的从山寨子后面走,山寨后面没有路,皆是杂丛灌木,不少人被荆棘划伤腿脚,步伐甚是缓慢
山寨子前官兵高举火把,大喊道:“那些人从后面跑了,追,快追。”
吴强一脚将身下尸体踢开道:“库房里银子不见了,定是那些贱民拿走了。”
“追上去,一个不留。”
月色昏暗,落寇山中不时有火把举动,溪羽捂着陈阿宝的嘴道:“玉嫂她们都死了,你不要哭,被他们发现我们也跑不掉。”
牛南半蹲身子细声道:“这些官兵就没想过留活口,咱们该往哪儿走。”
“往山里走,外面官兵越来越多了。”溪羽慢慢挪动身子,生怕动静大了被官兵发现
没走多远,一官兵拿刀指着溪羽三人的方向道:“他们在哪儿,追上去。”
“该死,快走。”牛南在后边捉起地上石头,望官兵头上掷去,手法还不赖,看来旧时与王樵夫进山,还是学了些本事
三人往山里跑,官兵往山里追,追了半炷香,前面竟是山坑,下连山谷密林
吴强带官兵追来道:“不是我要杀你们,是你们要找死,你就是谷来镇上任县令的女儿吧。”
他指着陈阿宝道:“官宦余孽,死不足惜。”说完官兵一涌而上,没办法,三人只能往山坑下跳,坑下溪水潺潺也不知几深
待溪羽醒来时,发觉自己横躺在一块巨石上,头脑如遭棒击,手脚直呼生疼,阿南和陈阿宝则各自昏迷在山坑乱石和溪水边上,他强撑着坐起来,走过拍拍陈阿宝的脸,又去推推阿南的身子,不多久两人都醒来,陈阿宝似没什么事,阿南的大腿则被坑石划伤,流了不少血,撕下粗衫做的布条,帮阿南包扎好,他坐在石堆上道:“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嘶。”
忍不住腿上麻痛轻他叫一声,溪羽抬首向山坑上方望去,坑谷间竟然相隔数十丈,心中苦笑嘴上道:“这么高都没摔死,咱们的命不是一般的硬。”
陈阿宝沉默不语,牛南接过话来道:“自是当然,我阿南洪福齐天,怎会这么容易死,话说这山谷出路在哪儿。”
四处望望皆是幽暗的密林,再加上夜色阴沉,山谷里就如同蒙上面纱的阴影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去找些柴火来。”溪羽走到附近,拾捡到不少干枝、枯木
三人围着篝火,似是暖和不少,溪羽对不欲言语的陈阿宝问到:“吴强说你是官宦子弟,这是真的吗。”
陈阿宝坐在地上,将手中枯枝丢进火堆,似是发愣似是自说道:“不错,我是上任谷来镇县令陈孔的女儿。”
牛南满是不解道:“那你怎么会流落在山贼窝里,难道你也是被俘来的?”
“这要从九年前说起,”
原来,九年前谷来镇县令陈孔,他奉安阳城守之令,压送官银五万两到开元城,途中被落寇山乌石寨的山匪劫去,陈阿宝得幸逃难,被路过的于红霞所救,陈阿宝本该极为痛恨山贼,但相处之下却被临安寨的风气所触动,特别是老寨主之女于红霞,她奉行劫富济贫,用劫来的钱财救济山村的饥民,又收留无家可归的百姓,可谓之大侠
落寇山临安寨前身本是一村落耕农,后被官府逼迫缴税而不得已隐山为贼,寨子传到于红霞手中已历三代,寨子每月都会到其他山寨易换货物,上个月中旬临安寨便派人前往乌石寨,随行陈阿宝则趁机溜进山寨库房中盗得库册,可库房森严无奈差点被擒,她只好把库册藏与货物中,待日后归来再察,之后便发生了夜遇溪羽二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