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家镇
半个月后，朱老头仍然是未归，打铁铺虽也有几桩生意，可溪羽手艺未精，却不敢擅自接下活来，故而他托言，老头出外未归，让其等候些时日
这些天里，除了县老爷家的家丁过来催要了云铁锅一番之外，倒也没其他特别意外之事，反倒令溪羽好奇的是，卢府的管家付寿全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看他那志得意满的样子，似是比旧时更是嚣张跋扈
“阿毛，走了，走了，镇上的商队要起行了。”牛南急匆匆的跑过来喊道
溪羽走出铁铺对阿南道:“我还是不去为好，你看这一去得好几个月，契爷要是回来见不到我，也不知道会怎样。”
牛南怂恿到:“怕什么，又不是一去不回，城里是多大，是怎样的咱也没见过，村里人大多都没去过，你不想回来后给村子里的人好生吹嘘一番吗。”
“这。”溪羽对大城还是很好奇，每每听镇上来人讲述都听的入迷
牛南拿出一封信来道:“这是我到镇上找说书先生写的，里面已经说好咱们去安阳城一趟，几个月后便会回来，叫他们大可安心，这不过去几个月而已，有什么可愁的，你瞅大广哥不天天往外跑。”
“好吧，你等我收拾一下。”溪羽被牛南说的动心，跑到屋里把挂在墙上的干粮取下来拿粗布包裹好
随后二人来到村前小山坡，大槐树在随风摆动，溪羽蹲下身子挖了许久道:“怎得就不见了，那珠子我分明埋在这儿。”
牛南也是有些急道:“你好生想想，是否埋错地方了。”
“你看这土新翻不久，我分明就埋在这儿。”溪羽指着地上的泥土坚定道
大槐树下一圈三寸地都被溪羽和阿南挖开，可那珠子仍是不见踪影，阿南丢下树枝道:“罢了，我这儿还有一珠宝，应该也能换些钱，当咱们盘缠应该是足够的，走。”
“吁。”镇上骨瘦男子拍了一下系着缰绳的马匹，对坐在马车上的青年呵斥道:“要不是村里叔伯要让我带你出来见识一下，我才懒得费事管你，这五月就当来，你却足足晚了十多日，要错过节候，看我不抽你。”
赶马车的青年被骨瘦男子训得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骨瘦男子的友朋道:“既然来了，就罢了，走吧，赶快启程。”
六辆马车载满了货物，正要启程时，牛南急忙匆匆的跑来道:“余大哥等等我，余大哥等等我。”
骨瘦男子回头一看，原来是牛南，开口道:“原来是阿南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这正打算上路，既然来了，就走吧。”
余肃让马车上的余文斌载上牛南和溪羽，稍是显年轻的余文斌道:“你们俩也是要去安阳城吗。”
这与溪羽、阿南年纪相仿的青年看起来很是正直，只见阿南道:“我俩都没去过大城，趁着这次机会想出去见识见识。”
“哈哈，原来如此啊，我名余文斌，乃是余肃之侄。”余文斌笑着介绍道
“我叫牛南，他叫牛溪羽，我俩都是牛家村的村民。”牛南也坦然道
三人年纪不大，所谈之事也颇为兴致相投，马车一路北行，踏过山林河流，荒草野花，不待西斜在一小村落脚，余肃找来村民借宿，溪羽、牛南、余文斌三人则在村子四周晃悠
余文斌问到:“你俩二人到安阳城后可有什么筹划没有。”
溪羽道:“我等初次远行，未曾想得如此深远。”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需担心。”牛南侃侃而谈道
“若是这样，你们何不到来我们这儿，此次到安阳城是为贩卖香茶与面粉，安阳城每年一度的茶果节也很是热闹，你们何不跟随我们，一日两餐不是大问题。”余文斌相邀的说道
溪羽脸上欢喜道:“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俩也无需忧愁无落脚之地。”
牛南也笑着答谢道:“那就劳烦你们了。”
“开饭喽。”赶马车的几名马夫大声的吆喝着众人来食饭
余肃在村民家问到曰:“老伯，你看徐家镇该往哪里走才是。”
“你们是要到徐家镇去啊，过了那山头往西，不远就是徐家镇了，脚程半日便可到达。”老伯握着饭碗道
“多谢老伯，郭朝兄，你来的正好，你看我等是直接去安阳城，还是到徐家镇一趟。”余肃与郭朝商议到
郭朝笑道:“不急，距入秋还剩些时日，何不到徐家镇去一趟，徐家镇一年一回的秋前大卖场，可引来不少各路商客人，我等也可将无用之物卖与他们，轻身赶路。”
余肃附议道:“不错，此话在理。”
“二叔。”余肃刚商议完，余文斌便和溪羽等走进来
“你到哪瞎晃悠去了，都过来吃饭吧。”余肃训斥了余文斌一句，又招呼溪羽和牛南过来食饭，饭桌上几人商议一番便准许溪羽二人留下来当帮工
小村入夜渐微凉，皎月悄悄拉下面纱，蟋虫在田边鸣叫，屋子里汉子们鼾声如雷直叫溪羽不能入睡，独自走在村野道上，畅享着夏风拂过脸容，忽然见远处官道上有一少女身影径直往西而去
二月的花开，三月的风，四月的琵琶，六月的粽。按牛家村的规矩，六月当是包粽子的节气，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谈论春播秋种，夏熟冬收。可此时溪羽和牛南正坐在马车上，时不时与余文斌谈论怎样骑马猎鹰，射虎擒熊
“好不热闹啊。”牛南进到徐家镇便是一声赞叹感慨
“你说什么。”余文斌架着马车似是听不见牛南所言又问了一句
溪羽凑近余文斌耳边大声道:“阿南说好热闹，这儿太多人了，说话都听不清。”
驾驶着马车来到客栈，掌柜却道满客，余肃迫不得已去到镇外小庙，牛南很是兴奋道:“这集市真是人头涌动啊，完全看不清哪是哪。”
“当然了，一年一回怎会不吵闹。”溪羽回想起刚才镇里镇外买卖的吆喝声很是兴奋到
余肃下了马车叫来溪羽、牛南道:“这些干果、谷物还有这些、这些都拿到徐家镇上去卖了，安阳城卖可不值钱。”
溪羽和阿南满口应承到，余文斌试探的问道:“二叔，刚才经过市集的时候听说今夜有闹丰年。”
余肃见余文斌一脸期盼，不忍拒绝便随口道:“申时食前将东西出了，便由你。”
余文斌听了兴奋道:“得令。”
“阿福，阿才你们和他一起去贩货。”余肃身后两马夫跟上余文斌他们
牛南提着干果篮，用头朝那边示意，自顾自说道:“阿毛你看那瓷器，一看就是有钱人儿玩的玩意儿，等我有钱了我也。”
“那儿有个空摊子。”溪羽连忙赶上去抢占道
摊主正好在收拾东西，他满脸笑意道:“小瓜娃子，你也出来贩东西啊，我这完事了，摊子交给你了哈。”
“多谢大叔了。”溪羽把东西撂下，向走过来的余文斌招手道:“这儿，这儿。”
“好摊子啊，阿羽，这都被你给找来了。”余文斌毫不逊色的夸了一句
街道两旁贩摊满布，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卖客叫嚷，买客较价，溪羽大声叫卖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干果，上佳的麦米，瞧一瞧，看一看啦。”
牛南更是走上前去拉扯过客道:“大哥，过来看看，自家晾晒干果，上好的布匹，错过可要等一年了。”
余文斌倒没他俩不要脸皮，他见有买客过来才对上两句
“阿南，你怎会在这儿。”牛南正揽客，扭头细看原来是牛大文，心中念头急转道:“我和阿毛，给，人引路，对引路，还得了不少路钱。”
牛大文听到溪羽也来了，问道:“阿羽也来了，他在哪儿呢。”
“这儿呢，他还替人看摊子。”牛南这话吹起来也不用草稿
牛大文走到摊子前，果不其然是溪羽，未等牛大文张嘴，牛南抢先说到:“阿毛，咱是给人带路来徐家镇贩东西的，对吧。”
溪羽没想到会遇见大文哥，又听牛南这一嘴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是，是。”
摊子主余文斌见来人是溪羽和牛南的熟人，于是开口问到:“阿羽，这位是。”
“这是大文哥，是我们牛家村的，这是余祥镇的余文斌。”溪羽向二人互通道
牛大文拱拱手对余文斌道:“余兄弟，幸会幸会。”
二人稍作寒暄，牛大文转头又对溪羽真切问道:“阿羽，那朱老头可曾回来了，他能允许你出来跑腿么。”
溪羽自小对牛大文不大善藏匿，支支吾吾，牛南则生怕溪羽露底，连张嘴道:“当然，要不阿毛怎敢出来干这事。”
一番言语下来，余文斌似看破了这事，可他倒没点破，牛大文对溪羽道:“大哥就在前边不远，走，咱去见见他。”
“大文哥，你看咱都答应人给看摊卖货，你要是拽走阿毛，这不坏了规矩吗。”牛南连忙拦住牛大文道
牛大文见溪羽摊上东西没怎么卖出，生怕错过这些时日后，东西烂手里卖不出，于是笑道:“那好，你们可加把劲，咱回牛家村再聊。”
望着离开后的牛大文，牛南心有余悸道:“差点被大文哥看穿，要被他发现，准揪着咱们回村子去。”
余文斌笑笑并未言语，“这东西多少钱。”过往的看客随口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