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抽杀
”你们也清楚，俺老黄也是个心软的。这鸟世道你们也知道，平日里你们不管是簪花戴缨的，还是腰缠万贯的，都是看不起俺这种贼配军的，可现在俺这种平日的下等人，也能一言定你们的生死了。为什么你们也清楚，就是俺老黄腰里有刀，你们没有而已。&34;
黄端远站在大台之上，身前有五十多个心腹甲士按刀而立，虎视眈眈。
在他们的面前是几百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民夫，他们大都是从京东两路被叛军裹挟过来的，里面大半是民夫，还有一些读书人和商贾之流。
黄端标志性的大嗓门在他们的耳边回绕，本来就营养不良的他们被震的好像要昏倒一样，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模样。这黄端远是山贼出身，在太平日子里都是杀人如麻的主，现在更是暴虐无比，尤其喜欢活埋，他们就曾经看见几十人被他下令活埋，那惨叫声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俺老黄也给你们一个成为上等人的机会。”说到这，黄端远咧了咧大嘴，大手一挥，二十几人抬上来七八个大箩筐，里面有些破旧的皮甲，刀剑，弓弩，盾牌。
“你们现在也有刀有枪了，现在也是半个上等人了。”
“至于为什么是半个呢，因为你们没杀过人，就算有刀子也只是庄稼把式而已。“
”你们只要去冲一冲那座寨子就成，能拎一个人头回来最好，即使不行冲三次回来也是一个正卒的待遇，别说喝酒吃肉了，就是要个婆娘也不是不成。“
说完，黄端远笑眯眯的望着台下面面相觑的民夫们，他又貌似和蔼的催促道：”都别跟木头桩子一般杵着了，上来拿家伙吧。”
等了几十息，台下虽然有小规模的骚乱，但是就是没有人敢上前。
黄端远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却也不开口了，只是盯着他们，不过他身前的甲士们的刀都已经离鞘了。
终于台下有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颤颤巍巍的跨前两步，对着台上的黄端远使劲拱了拱手，那人之前是个员外，现在却也是脸颊凹陷，和其他民夫一般，只是个见过些世面的，所以被那些民夫推成了领头的，那人开头就先奉承几句
“大王是天上的人物，现在富贵来了都是大王的命数，我等哪有福分奢望什么富贵啊。“
黄端远一听顿时红光满面，却是一副谦虚的嘴脸
“诶，不可这般说的，只是时运罢了。”
那员外连忙赔笑：“大王好生低调，大王我等大都是良善人家，确实使不来这些刀枪，只怕到时上了战场就会给大王的精兵强将拖累，我们这些无用之人为大王埋坑造饭，烧水修营就心满意足了，大王不要太抬举我们这些废物。”
台下响起了一些附和之声，都希望那贼厮能放过自己，黄端远一听却是连连摇头
“你们是废物，这是俺知道的，可是破船还有三斤铁呢，你们总还是有把子力气的，莫要太过小瞧自己。至于添乱也是不会，自然是你们先冲一冲，俺们为你们压阵。”
台下的人瞬间哗然，他们现在才清楚，那些贼人压根不想给他们活路啊，对面那座大寨听说是弓弩如林，自己的血肉之躯能挡几根箭矢？到时几百人上去，有几人能活？
那员外明显是畏缩了，可是架不住后面一道道期待目光，却是直接下跪叩首道：“大王，大王给我们脸，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可是我们都没上过阵，而且那寨子上面都是弓，可是我们上阵白送性命都是屁事，可金人却会以为大王不效力，这耽误了大王的前途我们是万死难辞的，请大王发发慈悲。容许我们在这营中做个挖坑的民夫就成。”
其他民夫一看都是跪了下来，什么大王太尉爷爷都喊了出来，只希望对方能放过他们。
黄端远却是若有所思，他一拍大腿，严肃说道：“有理，有理，是俺考虑不周了，你们都没上过阵，如何能让你们去坏了俺的前程呢。”
那员外和其他人一听大喜过望，以为有了活路，连连叩首。
可是那黄端远却是一笑
“你们谢个啥，待会谢也不迟。你们说上阵是为了啥？”
无人回答。
黄端远也不恼，只是点了一个木讷的年轻人说道
“你来答。”
“俺，俺，俺不知道呀。”那年轻人一脸惶恐的回答。
“嘿，真是废物。”黄端远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他旁边的人问道。
“你说，说不出来，俺就活埋了你俩。说出来有重赏。”
那抖的跟筛糠一样的年轻人惶恐开口：“是为了，为了杀敌。”
“对，你是个伶俐的，就让你做个营头吧，管一百人。俺老黄向来说话算数。”黄端远略有些欣赏的开口。
第一个被点到的年轻人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跪着之人。
“上阵就是为了杀人，现在只要你们手上沾了血不就是上过阵了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黄端远的表情很是亲切，一点凶恶的样子都没有。
民夫们只能附和。
“你们懂得就好，不用老子多费口舌。俺这几日和几个突厥人有了点交情，他们对俺说他们之前在行伍里有个规矩叫什么十什么抽杀律，是为了稳定军心不得已的情况下做的。好像是十个卒子里面抽一个出来杀。俺觉得现在军中就不是很稳，应该仿效一下。”黄端远一脸轻松的语气，用平淡的口吻说出这种让人惊骇欲死的话。
台下不管是谁皆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