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老韩
“四太子，前方探马来报，在鱼勾镇发现有大队军伍。”一名女真百户快马前来报到。
“谁的旗帜！”韩常接口道。
“韩世忠手下的部将王胜。”来人答道。
“多少人马。”
“将近两千人。”
“此人是个好汉，不是废物，让蒲茶胡盏将军先打他一阵，打散就行。”完颜兀术吩咐道，立刻有人称诺去传达军令。
此次南下完颜兀术为帅，蒲茶胡盏为前锋，韩常为直属，赤盏晖为后援驻扎济州保证后勤。共发女真、契丹、突厥、渤海、溪等族大军三万，另有汉儿降军一万人。十几日时间不到，打穿京东东路、京东西路，刘光世败逃后，京东两路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梁军主力抵抗，齐鲁大地几乎落入金人之手。而金军南下以来，除了被王德部吃掉了三个谋克之外，几乎没有太大的损失。
又有探马来报，直接来到主将身边，奉上了一纸军情。
兀术劈手夺来，刚看一眼就哈哈大笑，笑的马上都要坐不稳了。
众将好奇，完颜兀术递给了韩常，韩常一看也是一声大笑，把军情给其余众人传阅。
报上所写，刘光世刘太尉又向南逃遁了，王德傅庆和其他刘光世的部队也不见了踪影，相当于前方只剩下了一个韩世忠部。
如果韩世忠和刘光世两军合并还有三万兵马，而且都不弱，说不定还真能挡上他们一挡，可这刘太尉属实太过怕死，全然不顾朝廷让他配合韩世忠阻止金军过淮河的战略，只顾南逃。
“哈哈哈，那刘太尉实在是太过可爱了，如若有机会我定要送他两个帝姬感谢感谢。”完颜兀术回头大笑
此言一出，惹得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韩将军，你说那萧梁小官家逃到哪了？”完颜兀术笑着对身旁的韩常开口道，他原先最为担心的就是那刘光世，毕竟手下有那么多的兵马如此唬人，可没想到居然是个长腿的。
“应该是去扬州了吧，那些南人不是都这样说吗。”韩常开口道。
“扬州，是有些远了。”完颜兀术若有所思。
“四太子打算追到哪里停止？”韩常开口询问。
“自然是要活捉那小皇帝为止。”完颜兀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可不容易，那小皇帝若是渡过江我们也要追过江吗？”韩常皱眉道。
“那是自然，俺完颜兀术把话挑明了，就算那小皇帝逃到东海之上，躲在西山之中，俺也要率领你们搜山检海擒下他！把他带去俺们的老家和他的父兄做伴。”
韩常闻言不语，完颜兀术以下金人军官皆神色振奋。
………
就在刘光世前两天驻扎过的营地里，又驻扎进来大队的梁军甲士，打的是“韩”字大旗，不用多想，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只有那位御营左军统制、定国军承宣使韩世忠了。
韩世忠此人看履历实在是战功赫赫，单从战功来说，绝对是眼下大梁数一数二的大将。
不说他十六岁时就敢先登破城，甚至曾率几名死士直接斩了西夏的一位驸马监军，让一位西夏公主成为寡妇。
也不说他还只是一位偏将时，就生擒了割据江南的方腊。
就说他在宣和年间就有五十骑大破金人两千骑的神仙战绩，在靖康元年也有在赵州城下有勇有谋大破金军的传奇。
如此英雄人物不说是积贫积弱的萧梁，即使是现在气吞万里如虎的大金也是数得着的。
而且靖康之难发生后，萧构仓皇间逃亡江淮一带。当时天下大乱，小朝廷立足未稳，性命朝不保夕，幸有韩世忠护卫在萧官家身边，并为他招降叛军，荡平贼寇，逐渐稳定了局势。所以，韩世忠可以说是真正的从龙之臣。
这位史书记载身材伟岸，目光如虎狼的韩太尉正在朝着南边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刘光世，刘长腿，溜的比他娘兔子都快，我老韩有机会一定整死你。”
麾下兄弟解元犹豫着开口道：“五哥，那刘光世都逃了，官家也南渡了，我们何苦留下替他刘太尉顶缸呢？前方探马来报，金人不下两万啊。”
“我们只有这万余兄弟，如果败了，可就啥都没了。”
韩世忠拿大眼一瞪自己的老兄弟：“善良，你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善良，你当俺老韩和那刘长腿一样孬了不成？”
解元急道：“不是看扁了五哥，是委实不值，是不想兄弟们都平白送了命。”
韩世忠冷哼一声：“你这善良，大家当兵拿饷，拼命时就要往后退吗？那还当什么兵，今日的官家确实大方，如何会让兄弟们白死？而且，你在淮北也没少吃百姓的鸡蛋白米吧？现在金狗来了，你肚圆了，拍拍屁股走了？刘长腿脸皮厚不怕被戳脊梁骨，你善良也不怕？难不成，你解元当了个统领也怕死了？”
解元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又是自家兄弟而且没有军士看着，也开口骂道：“五哥什么时候学会放响屁了？我如何会怕金狗！娘的，我老解也是要脸的人，我现在就去拎几个女真狗的脑袋来给你下酒！”
“好！”韩世忠一拍手。
“呼延说了，北边两里地有金人半个谋克的哨骑，你善良带两百背嵬军去给我拿下他们，记得把那些脑袋给我拎回来。”韩世忠知道自己几句话给老兄弟憋闷的不行，不杀几个金狗实在是气闷，于是立马安排。
解元冷哼一声，拎刀就走。
看到小兄弟走了，韩世忠收起了轻松的神情，脸色凝重，解元知道的道理，他韩世忠如何会不清楚？可是真不能退了。
至于原因吗？一是韩世忠刚才说的真心话，属实不希望此地百姓被金狗糟蹋，而且官家前日送来了许多赏赐，兄弟们就算死了，家里也无忧了；二是他韩泼五觉得什么“金人满万不可挡”实在是放狗屁，他韩世忠就是不服；三是官家对他有知遇之恩，要知道他韩世忠在徽宗朝立下如此多的功劳还是一个狗屁偏将，现在没两年也被人尊称为一声韩太尉了；四是他韩世忠想要搏个前途，在这泰山崩塌之际，只有他韩世忠能顶上，其他刘光世张俊什么的都是不值一提。
韩世忠蹲在地上，嘴里含了根草根慢慢嚼着，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打，他老韩手里只有万人，本钱太少，如何才能和金人硬碰硬一场而不覆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