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擒龙
晚上，在一处偌大的官宅里，十几个女真高级军官正在宴饮。
七八个歌姬在跳舞助兴，其中几个女真大汉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说浑话，色咪咪的盯着这几个妙人。
主位上的身材敦实年纪不小的女真贵人就是此次南侵的东路军主帅，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堂弟，金国老牌的宗室大将完颜挞懒了。
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二位，分别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和第五子。
第四子完颜兀术，在后世是被描述成岳飞的一生之敌的，此人年纪二十六七，可是因为常年东征西讨，比本来的年纪大了许多的模样。
第五子完颜绳果，金太祖第五子，此人年纪比兀术小两岁，却满面胡茬，面相比兀术都要老一些。
完颜兀术是东路军的副帅兼先锋，完颜绳果是东路军的副帅兼监军。
在酒宴上完颜兀术十分高调，一边大声招呼众将，一边豪饮，完全没给主位上的完颜挞懒面子，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一般。
而完颜绳果却是十分低调，一直低头默默喝酒，有人来敬酒也不拒绝，不过也不多说话。
完颜挞懒知道，这两兄弟是一个做白脸一个做红脸，但是他也不说破，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发作。
突然完颜兀术把酒杯重重的一磕，索性不装了。
“叔父，出兵之事该给个说法了吧，我手下的儿郎们，都迫不及待了，如何这般拖沓。”
完颜挞懒眼皮一抽，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酒，才缓缓开口道
“兀术，不要如此急切，这京东之地，属实还有几座大城没有拿下，而且西边的还有那么多的梁军，你又要带兵南下，这让我很难向国主交代啊。”
完颜兀术冷笑一声，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自己的叔父留啊。
完颜绳果却淡淡开口道：“叔父多虑了，周边是还有几座城池，不过都没什么守卫了，即使碰到一两个骨头硬的，一个万户也够了。至于西边吗，”他笑了笑“国相他们又不是吃素的。”
“可是南面的水土气候可与北面都大有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绳果，我也没有国主和勃极烈们的军令，如何敢擅自同意出兵。”完颜挞懒还是推脱。
“哼，叔父越来越小心了，气候不成问题，只要还没入暑，我女真儿郎们都不惧。至于军令吗，我已经向大兄求了，估计等我大军一到，军令也就到了，叔父不用担心。”完颜兀术渐渐不耐。
听到这，完颜挞懒和右手边的一位梁人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对视一眼。
完颜挞懒还是不答应：“也不怕你们兄弟笑话，我顾虑的是，京东之地不比河北小，那河北都被拿下如此时日了，还有&39;八字军&39;这种起来了，而京东之地归属我大金还为时尚早，我怕一分兵，我弹压不住啊。”
“杀了便是，还怕弹压不住。”完颜兀术动怒了，他已经不想和这老头子扯皮了。
完颜绳果却是拉了拉兄长的手，笑着对完颜挞懒开口道：“那叔父有什么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完颜挞懒知道，最关键的时候来了，这也是他不惜得罪两位太祖遗脉也要达成的目的。
“那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听说国相之前打算在陕地和中原建立藩属，我觉得在这京东也可以搞一个，来个梁人治梁，我们毕竟是女真人，那些汉人不认，可换个汉人当皇帝，他们未必不认。”完颜挞懒将自己的小算盘一股脑说了出来。
完颜绳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却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瞟了一眼那个中年文士。
完颜挞懒无奈只好把话挑明：“国主是不反对的，国相更是有此想法，我希望你能劝劝你的兄长们，这对大金国是有好处的。”
“呵呵，好说好说，那叔父希望谁来建国称帝呢？是叔父手下的那位刘豫刘大人吗？”完颜绳果眯了眯眼，完颜兀术也抬头去看那两人，嘴上挂着冷笑。
果不其然。两兄弟心里了然，这老头子果然要拿这个条件讨讨价还价，如果这个藩属建立了，对谁好处最大？就是他完颜挞懒了吗。
那中年文士也只好干笑两声，神色尴尬。
“对，老刘是个妥帖的，现在跟南边是闹翻了，忠心是看得见的。还有他毕竟在南朝也是有名望的，他是最好的人选。”完颜挞懒也索性不掩饰了，把话挑明了。
“只要我们答应劝劝大哥和三哥，叔父你就不反对我四哥出兵南下？”
“这是自然，后方都安稳了，我还能拦住兀术去取大功吗。”老头子承诺道。
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完颜兀术和完颜绳果都表示了同意，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使不从出兵的角度来说，在齐鲁大地搞一个属国也确实利于统治。
完颜挞懒露出了满意地笑容，笑着对旁边的刘豫说道：“老刘啊，本帅答应给你一个皇帝当当，是不是没说大话啊，以后你也是个陛下了，哈哈。”
完颜兀术和完颜绳果以及坐中的女真大将们都发出了一阵阵大笑，有几个甚至来道喜，说什么陛下王岁了。
刘豫也是脸上挂满了笑容，可他心里清楚，狗屁皇帝。
以后他刘豫就和五代残晋的石敬瑭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儿皇帝”了，不过自己与南面已经这样了，还能指望回去做个“忠臣”，自己如果回南面，肯定连张邦昌都不如。
没有其他东西能扯淡了，完颜挞懒终于担负了自己主帅的责任，开始问军事上的事了：“兀术，你准备带多少兵去？”
完颜兀术伸出三根手指：“三万，我本部的一个万户，韩常和蒲察胡盏两位将军两个万户不过要带五千汉儿军，还有赤盏晖将军带五千儿郎和五千汉儿军为我后援。”
三万胡儿军，一万汉儿军。
“才三万？如果遇到坚城？”完颜挞懒迟疑道，他是真觉得有点不保险，这是深入敌国腹地，而且也没有其他兵马做遮掩。
“足够了，一千女真健儿能挡一万汉家儿，三万，横扫南朝不成问题！”完颜兀术眼里透着自信的光，说出来的话也豪气干云。
台下的女真将领们都齐齐侧目，眼里有钦佩和震动。
“好！”完颜挞懒大受鼓舞，他找回了一点在东北和突厥人作战时不畏生死一往无前的豪情。
“我就坐等兀术擒龙了！”
完颜绳果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