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你老了
“由于时间关系，还能上场展示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同学们抓紧啊。”庄然下去，教官在话筒里通知到。
江离看了下手机，就快九点了，确实不晚了。
“来，这边的这位女同学。”江离看到教官的手又伸向自己班级，转头一看，举手的是唐心怡，因着唐心怡之前展示出的身手，江离对她的才艺也很感兴趣。
“来，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422班的唐心怡，我不是来展示才艺的，我是有话想说。”唐心怡笑嘻嘻地自我介绍，然后坏笑着往422班这边看多来。
江离直觉不对，难道果然，立即就听唐心怡接着说道：“各位教官，各位同学，庄然同学刚才的歌唱得好吧？”
“好！”面对唐心怡向前递出的话筒，同学们热情似火。
“那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少年中国说》这首歌是知洛原创的吧？知洛现在也是我们学校高一的学生哦，大家想不想听一听知洛现场唱这首歌呢？”
大家一听自己最近听的歌的作者，居然和自己在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年纪，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是谁呢？班上有叫知洛的吗？还是在哪个班？
再一听，场上的唐同学似乎认识知洛，还能把人叫上去，自然高声应道：“想！！！”
“那么掌声有请我们的知洛同学？”唐心怡把话筒转过来，对着422班喊道。
江离从来就没想过隐藏自己是知洛的事情，唐心怡想必也知道自己并不在意这个身份暴露，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在周围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江离无奈起身，班级里的同学们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接过唐心怡手中话筒的时候，唐心怡微微歪过头笑着对江离说：“加油哦！江离同学，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主场，怎么能让别人抢了你的风头呢？”
“我谢谢你啊！”江离上来，唐心怡自然就要回去了，错身的时候，江离轻轻说道。
唐心怡头也不回的继续走，挥着手轻轻回道：“不用谢，我知道你不在意的。”
江离站定，扫视一眼四周，举起话筒：“大家好！我是知洛，本名江离，来自422班，和大家一样，都是江城一中高一的学生，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来一个，《少年中国说》，来一个，《少年中国说》，《少年中国说》，来一个。”几个同学的带领下，现场直接喊了起来，颇有演唱会的架势。
全场的同学们都在起哄，只有庄然脸色有点青，不过他转念一想，发在网上的歌，应该是录音棚录出来的，后期肯定也有调过，说不定知洛，这个江离的现场还不如自己呢。
“本来庄然同学唱得已经很好了，不过呼声太高，盛情难却呢。”
江离也掏出手机，找了伴奏。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
只一句，大家就听出来，跟网上的版本几乎一模一样，全在惊呼这现场唱得也太好了。
要是有懂行的人，大概就会明白，那些微的差距，主要是现场的音响实在是太差了。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的设备，反而更加凸显出江离的声音和唱功是多么地优秀。
一曲终了，现场的气氛被推到了今晚的峰顶。
只有庄然，感觉自己像个班门弄斧的小丑，深深低下了头。
如果说庄然唱得还不错的话，江离的现场可以说是完美，听完歌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想要立即回去学习。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音响确实差了点，要不然这个现场说不定可以封神。
“谢谢大家！”江离鞠了一躬，就想跑路。
结果被教官叫住了：“等一下！江离同学。”
江离只好停下来。
拿起话筒，教官对现场的同学们问道：“江离同学唱得好不好？”
“好！”九百个人发出了人山人海的声音。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发展。
“江离同学，你看，大家的呼声很高。”教官坏笑着对江离说道。
江离认命的点点头，接过教官手里的话筒。
“《南山忆》，来一个，《南山忆》，来一个，《南山忆》，来一个。”
江离还未开口，在几个同学的带头下，现场又呼喊起来。
江离无奈，只好再次掏出手机，找到《南山忆》的伴奏，在场的人又享受了一次江离的现场演唱。
连续两首歌，这下完全可以确定了，江离的唱功确实很好。
一曲完毕，江离还在调整气息，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同学带头喊起来。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江离只好问道：“同学们有没有在网上听我歌的？有的话请举一下手好吗？”
陆陆续续有人举起手来，乍一看还不少。
“那大家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其他歌了。”江离笑着说。
有同学高声喊道：“其他人的歌也可以，我们又不介意。”
“好不容易有个展示才艺，让大家认识自己的机会，我们也该给别的同学一点机会嘛，对不对？”江离想这么多人，总有人想要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的。
或许是教官也觉得江离唱得极好，直接对江离又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再来一个吧。”
江离满头黑线，身为教官，您就这么控场的吗就这么放纵这些同学真的好吗？
“那我再给大家来一个吧，不过先说好，这是最后一个了啊。”江离拿回话筒，有些无奈地说道。
同学们一听江离的口气，纷纷笑着喊：“好的，先来！先来！”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当你老了》，是根据最近我刚好看到的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的同名诗歌改的词。《当你老了》这首诗原作是诗人写给母亲的，当我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的父亲和母亲老了，那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呢。所以就有了这首歌，不过，我还没得及把曲录出来，所以今天没有伴奏，就给大家清唱吧。”
可以听到知洛的新歌首场，还是现场，周围的同学们都很兴奋，就连庄然都竖起耳朵，准备仔细聆听。
只有两个人不同，唐心怡和江妈妈。
江妈妈前所未有地期待，即便是她最喜欢的王菲，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一首歌，她那么迫切地想知道那是首什么样的歌。
唐心怡则是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果，只是如果，江离是今天才看到这首诗的呢。那本诗集，她是亲眼见到的，《当你老了》这首诗之前，有不少折叠着的书页，在那之后，一页折叠着的也没有。
考查江离的时候，她为了预防江离看书时提前查过词典，刻意选择了最新的一页折叠过的书页。如果猜想是真的，那么江离说他连曲子都想好了，只是还没有录出来，那是何等恐怖的天赋，又是何等令人惊叹的才华。
唐心怡了解过歌曲作词作曲的难度，她追的歌手里也有才华横溢的人，她心里也觉得这不可能，江离至少也应该花了几天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样的直觉。女孩子的直觉，总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万众期待中，江离终于开口。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与江离之前所有的歌都不同，他的声音如此地低沉，又是那样地温柔，那样地饱含深情。
只是两句，现场的人却都被歌声牵引，强烈的画面感涌入每个人的脑海，明明每个人想象的画面应该都是不同的人，此时此刻，大家的心情却是出奇的一致，这大概就是音乐的魅力。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连夜里的风儿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喧嚣，仿佛不忍打扰这一片的温情。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江离的歌声中，甚至有同学举起来录音的手机掉到地上，都不敢马上去捡，怕打扰到这一刻的温馨。
《当你老了》，无论是原作还是国内过来翻译的诗歌，江妈妈都曾拜读过，也不止一次为之感动。然而即便是这样，即便猜到了是何种类型的歌，听到儿子现场的声音，那些词语中所包涵的感情，还是让她感动得泪流不止。
“当我老了，我真希望
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最后一句，江离结束了这首歌，全场却久久地寂静，无人言语。
明明没有伴奏，只是简简单单地清唱，却反而更加彰显出江离声音中的感情，更加地打动人心。
或许加上伴奏，也很能打动人心，但是，也就没有办法给予大家一种想象的留白，这样的留白，更让人感受到真实。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稀稀疏疏的掌声开始响起，然后越来越大声，最后全场掌声如雷动。
“知洛！”不只是哪个女生带头喊了一句，全场都跟着高呼起来，“知洛！知洛！知洛！”就像是哪个当红明星的演唱会现场。
江离微笑着抬起双手，然后轻轻向下压了压，全场奇异地慢慢静了下来。
“今晚夜色真美，风也温柔，明天想必也会是个好天气呢！”江离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笑着温柔地说道，最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