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宫里来人
苏竹卿没有保留,直接将做法说了一遍。
林大夫拿着纸笔认真的记录,满脸带笑。
“大夫,法子我告知你了,但是这法子并不适用所有的高热,还请林大夫仔细斟酌。”
“我明白,夫人请放心。”
姜嬷嬷将药端来,不管怎么喂,老夫人都喝不下去。
“二少夫人,老夫人将药都吐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竹卿也有点着急,上手接过姜嬷嬷的药,坐到老夫人的身边。
“祖母,你要喝药才能好。”
“祖母,难道你不想看着璟一成年?”
苏竹卿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老夫人的背部。
“祖母,竹卿开始喂药了,你不要吐出来了。”
苏竹卿舀了一勺药,用手掰开老夫人的嘴,将药灌进去。
“祖母,不能吐。”
“祖母,夫君很担心你。”
老夫人不知听进去没有,这次到底咽进去了一点。
姜嬷嬷大喜,欣慰的抹着眼泪。
苏竹卿继续。
“祖母真乖,比璟一都乖,我们再喝一口。”
苏竹卿快准狠,又喂了一勺。
“祖母,孙媳等会给你拿蜜饯。”
苏竹卿用帕子擦掉老夫人吐出的汤药,如此反复,一碗汤药终于见了底。
楚晏舟看着苏竹卿,女子周身就好像镀了一层光辉,耀眼夺目。
楚晏舟看得入了迷。
从前看着大嫂和大哥那样,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如此。
温柔坚韧,有情有义,细腻聪慧。
“姜嬷嬷,今晚我在这里守着,等会还是我来喂。”
“好。”
姜嬷嬷哽咽开口,感激的看着苏竹卿。
苏竹卿转头看向楚晏舟,想着他的身体,提议道。
“夫君,你先回去吧,祖母这里有我守着。”
楚晏舟直接摇头。
“祖母情况不曾好转,就算我回去又怎能安心睡下。”
苏竹卿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解下自己披风盖到楚晏舟的腿上。
“夫君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不可自己忍受。”
楚晏舟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影,还有自己腿上的披风。
他很想将披风还回去,可上面有她的温度。
“我不冷,你的腿不能受寒,不用多想。”
苏竹卿像是猜透楚晏舟心中所想一样,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夜晚又喂了几次药,老夫人依旧吐出了大半,可天亮的时候高热到底是退了。
“老夫人高热是退了,可眼下人还未醒,还不能掉以轻心。”
林大夫收起脉枕,看向苏竹卿。
“如此,可否请林大夫在府中再多住一两天?不管林大夫要多少诊金,侯府只多不少。”
“夫人说笑了,回春堂离侯府不远,你府中也有府医,我留下也无甚大用,我每隔三个时辰过来一趟,你觉得如何?”
苏竹卿一想,也不好强人所难。
“好,时辰一到,我便让人到回春堂请林大夫。”
林大夫但笑不语,收起药箱就走了出去。
“二少夫人,二公子,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会,这里由老奴守着呢。”
苏竹卿看着床上睡得还算安稳的老夫人。
“好,我一会过来。”
苏竹卿接过阿顺的任务,推起楚晏舟就往外走。
“夫君,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祖母还未醒过来,我们可不能倒下。”
楚晏舟轻轻点头。
苏竹卿将楚晏舟送回房间之后,正要离开,楚晏舟踌躇一下还是开了口。
“阿卿,你怎么知道那法子的。”
苏竹卿眼眸一敛,眼底涌起一抹恨意。
上一辈子,她发过几次高热,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想着高热死了也不错,可她院里的嬷嬷是个心善的。
每回都趁她失去意识的时候,用酒替她擦拭身体,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意识回笼。
苏竹卿无力的闭上眼。
“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我的贴身嬷嬷教我的。”
楚晏舟一听,神情有些僵住,又有些难过。
“苏家难不成连大夫也不给你请?”
楚晏舟的语气有些愤懑。
“也不是每次都不请,大多时候都是请的,只是嬷嬷想多教我一点东西。”
苏竹卿笑了起来,可却化不开眼底的愁云。
楚晏舟张了张嘴,说不出安慰的话,半晌才憋出一句。
“以后都不会了。”
苏竹卿会意,笑得眉眼弯弯。
苏竹卿相信,毕竟她上一辈子那么过分,在楚家落难的时候决然离去。
楚晏舟都不远万里赶来为她收尸,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夫君人选。
“二公子,二少夫人,宫里来人了。”
秋桑的声音打断了苏竹卿的思绪。
两人对视一眼。
“来的是什么人?”
“太医,说是二公子回府一个月了,陛下甚是挂念二公子的身体。”
苏竹卿和楚晏舟的眼里同时闪过嘲讽。
是关心他的身体,还是想打探虚实。
“秋桑,将太医请过来。”
“阿顺,将你家公子抱上床,收好这个轮椅。”
苏竹卿走到床边替楚晏舟捏了捏被角,给楚晏舟使了一个眼色。
“夫君,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上火,你还有伤呢。”
楚晏舟握紧双拳,使用内力让腿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
“祖母病倒了,我怎能不着急,怪我无用,怪我不孝。”
“夫君,你不要自责,这事情不怪你。”
苏竹卿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如果不是我残废了,祖母也不会着急上火,我无用啊。”
刚走到门口的白太医听到了里头二人的对话,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侯爷,侯爷夫人。”
苏竹卿红着眼眶转过头。
“夫君,你看,陛下也担心你的身体,特意派了太医过来替你诊治,你可莫要失去信心啊。”
“白太医,你说对不对。”
上次在殿中,楚晏舟的伤情就是白太医看了,所以宫里没人比他更了解楚晏舟的伤势。
看着楚晏舟一脸颓败的样子,白太医也于心不忍。
“侯爷,夫人说得对,陛下挂念你,特让微臣过来。”
楚晏舟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太医,夫君自从回来之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还请太医不要见怪。”
“夫人多虑了。”
白太医见过太多这种病人,何况侯爷原本是侯府风光霁月的二公子。
昔日的少年郎,突然之间,落差如此大,换做旁人也受不了。
白太医这般想着,不敢表露半分,上前替楚晏舟撩开裤腿。
看清楚晏舟腿上的情形,屋中的几人都都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