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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横批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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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图带着云尚去了最近的医院,胳膊和腿都拍了ct片,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近期不要拿重物就行。还有背上的伤口缝了七八针,又输了瓶消炎点滴。

    云尚一只手背上吊着点滴,阴沉地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白图坐在旁边问他:“还疼吗?有没有好一点?”

    云尚偏头不想看他,闭眼侧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本来还气着,却没想一分钟不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手上的点滴已经取了,费用也已经交了,还被白图强行按进出租车里。

    看见白图也坐上车来的时候,云尚脸上是大写的拒绝:“我不需要你送!”

    白图关上车门:“谁要送你,我要去取喵喵。”

    云尚:“……”

    坐上车后两人都不说话。

    云尚气鼓鼓地憋了一会儿:“医药费我会还你的。”

    “嗯。”

    “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

    “嗯。”

    前一个嗯本来就小声,后一个更是声如蚊蚋。

    云尚心情烦躁的偏头看过去,却看到白图侧着脸靠在座椅上打盹儿,整张脸在车窗外闪烁的路灯下隐隐错错,虚虚实实,一下让他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天照例帮刘剑昆干架抓老千,到结尾的时候他突然从黑漆漆的箱子里跑出来,虽然衣衫不整的有些狼狈。

    但他惊吓又有些茫然的站在那盏昏黄的路灯下时,就像一副氛围感极强的精致油画,让人印象很深刻。

    云尚发现总是让他感觉在假笑的唇终于不再有往上翘着弧度,甚至还有些往下撇,看起来莫名的有些难过和委屈。

    心里忽然有些烦躁,他冷声说:“我不会去艺考的。”

    白图没睁眼,破罐子破摔的懒散回答他:“嗯,爱去不去,随便你。”

    “……”

    他知道这个人是拖了班主任的嘱托要说服自己去艺考,之前还碰见就硬生生的劝他两句。现在挨着坐在一起,明明有很好的机会交谈,但他却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样子。

    云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对他敷衍了事不负责的态度生气。

    像是被他咽住了说不出话来,云尚就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脸却不知不觉有些红了,随后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车窗外不再吭气。

    这个人,他真是看不懂,简直就像个神经病。结合他前后不一的行为,云尚深深怀疑他是有什么企图,绝对不仅仅是要帮班主任劝他艺考那么简单。

    但是不管他有什么企图,到时候被自己发现,绝对一顿暴揍没商量。

    半小时后下了出租车,云尚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图后面爬楼梯,越爬越慢。

    白图回头看了他好几眼,最后忍不住停下来:“要我帮忙吗?”

    “真心想要帮忙的人是不会先问的。”

    白图不说话,往下走了几步去搀他的胳膊,却被他推开了。

    “走开,我不需要。”

    白图看着他扶着楼梯栏杆蹒跚的样子相当励志,忍不住开口:“帮忙前问一句,是为了保护别人的自尊心。”说完也不再管他,蹭蹭蹭往楼上爬去。

    云尚停下脚,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默默翻了个白眼才跟上去。

    等他到了十二楼,白图从阶梯上站起来,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开门。

    云尚在兜里摸出钥匙,等他把门一打开,白图就矮下腰往他手臂下面毫不客气地专进了门。

    云尚:“……”

    云尚慢手慢脚的跟进去,看见白图抱着喵喵坐在破旧的小沙发上一边撸一边打量着屋子。

    想起自己的屋子是什么样,他突然有一股窘迫感,不耐烦地说:“抱着猫赶紧走!”

    云尚的屋子是个二十来平米的单间,所有的空间区域都在一间屋子,只是厕所用玻璃隔了起来,外面还拉了一个浅灰色的窗帘。

    没有厨房,只在和门对着的窗台边搭了一块木板,上面放了电炒锅和电饭煲,下面有一个旧旧的小冰箱,以及一个装杂物的货物架。

    一张单人床挨着门这边的墙壁,床边墙边都堆着一些课本什么的。旁边的地上有张大地毯,上面放了张矮桌,旁边还有个比篮球大一点的淡绿色小风扇耷拉着脑袋。

    在白图看来,地上堆的墙上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虽多,但还算干净,拥拥挤挤也颇有些生活气息。

    尤其是墙角边那个旧旧的小小的画架和周围散放的几支颜料和画笔,充分体现了屋子主人的爱好。

    白图的视线移到云尚的脑袋上:“你不觉得难受吗?”

    云尚莫名其妙:“什么?”

    “你头发,像被猪油糊住了,不难受吗?”

    云尚又一阵窘迫,甚至有些炸毛:“管你屁事,拿着猫赶紧滚!”

    “我帮你洗吧。”

    “我不要!”

    ……

    哗啦啦的水把头上好不容易搓出来的小泡沫冲洗到地上,云尚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看着那些从自己头上冲下去的脏兮兮的小泡沫被水流打着旋儿溜进蹲坑的厕所里,然后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光脚丫,他恨不得蹦上去踩上两脚。

    哪怕把客户的汤全撒在了袋子里,他也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窘迫过。

    被人强行按在厕所里。

    洗头……

    是,他现在胳膊是肿的腿是肿的,手举都举不起来,但是……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他忍不住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白图重新挤了洗发水,在云尚的脑袋上揉出雪白的泡沫,然后用花洒冲洗,温柔得像个机器:“好处就是开心啊。”

    “你有病吧?”他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

    “嗯,好人病,这样做满足了我做好人的虚荣心,所以,你不用感激我。”

    白图嘴上这么恶趣味的逗他,心里却自顾自叹气,杜老师,你这人情我可还大了。

    “谁要感激你,变态。”

    “唔,我的横批可不就是变态吗。”

    云尚:???

    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的白眼都快因为他翻完了:“我真是不懂你这样做的乐趣在哪里,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

    白图没听云尚在唠叨些什么,看见他肩背附近沾了水,就取下挂在墙上的干毛巾,稍稍拉开云尚的领子擦了擦,免得把旁边的纱布打湿了。

    他在擦水的时候看到云尚后脑勺一侧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胎记很多人都有,他也就没去细想什么。

    白图擦完了刚要再挂上去的时候发现毛巾上沾了些黑黑的东西,就好奇地凑眼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啥,结果一低头忽然看到云尚肩上露出来的纹身少了一块。

    白图:“……”

    他不确定地拿毛巾又用力去擦了一下。

    云尚注意到异样,扭了一下肩膀:“你又在干什么?”

    “你的纹身……掉,掉了。”

    当白图把沾有黑色异物的毛巾递到他眼前的时候,云尚脑子里一声晴天霹雳,噼里啪啦炸得他汗毛倒竖。

    没错,他的纹身,是贴的……

    之后他两谁都没说话,花洒里的水还哗啦啦往他头上冲,一股奇怪的氛围弥漫在小小的卫生间。

    没一会儿,白图关掉花洒,把毛巾盖在云尚的头顶搓了几下:“你自己再弄弄吧。”说完就踩着水啪嗒啪嗒快速走了出去。

    云尚没有取下脑袋上的毛巾,就那么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屋子里出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想笑但是又在努力憋着,时不时吐出几下像放屁的噗嗤声,和喉咙里传来的咯咯咯的声音。

    “哎……”

    云尚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肩膀上残损的纹身,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看到白图蹲在桌子旁边,虽然假装低头在撸猫,但那已经憋得通红的侧脸和不停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正在狂笑的事实。

    云尚生无可恋。

    正当他郁闷得想下逐客令的时候,看见白图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本来两人都在污水里泡过,白图现在也是一身狼藉,头发也早就没了型变得很凌乱。可能是因为他憋笑的缘故,脸红扑扑的,莫名的有些可爱。

    虽然他本身气质清冷,但比起他在学校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模样,现下脏兮兮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有亲切感,云尚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白图看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心里也很理解他,小孩子嘛,自尊心都很强的。

    于是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云尚回过神来,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什么也没说就走过去,艰难地坐在他旁边。

    白图在墙上取下吹风机,跪在云尚身后,扒拉下毛巾认认真真地帮他吹头发,但是总忍不住撇两眼肩膀上缺了一块纹身的地方,然后拼命咬着唇,肩膀不停地抖不停地抖。

    随着时间流逝,云尚的头发逐渐蓬松,棕黄色的头发变得像棉花糖,看起来毛茸茸的,手感极佳。

    吹完后,白图忍不住在上面多揉了几下。随后把毛巾重新盖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又挂好吹风机,之后抱着喵喵提着袋子,站在门口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云尚说:“那我走了,一周后记得去医院拆线。”

    云尚:“……”

    白图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出门,默默地关上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伤到孩子的自尊心。

    没一会儿,楼道里传上来一串大鹅似的异常狂放的笑声,然后又突然像被捂住了嘴一样戛然而止。

    云尚发誓,就算不用看白图的脸,他就知道那一定是自己见过他最真诚的一次笑容。

    继续笑啊,最好笑到户主告你扰民最好!

    云尚在地毯上坐了好一会儿,最后扒拉下脑袋上的毛巾,趴在地上,生无可恋。

    他觉得他这一辈子的尴尬事全发生在这个人身上了。

    ……

    “喵!”

    看到一只陌生的同类出现在自己家里,乎乎似乎有些不开心,围着菊菊转圈圈,叫得奶凶奶凶的。

    然而菊菊并不怕它,甚至还想去蹭它。

    白图席地坐在它们旁边,一只手撸一只喵:“乎乎,他以后就是你弟弟啦,叫白菊菊,作为哥哥的你要照顾弟弟,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喵!”乎乎低沉地叫了一嗓子,扭着屁股就专进了自己的猫窝里,不再理人。

    白图把菊菊抱在怀里撸:“乎乎哥哥只是傲娇,别怕他啊,实际上它可喜欢你了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图起床都洗漱好了也没听见乎乎叫一声,他还以为怎么了呢,结果去落地窗边一看,乎乎竟然破天荒地还在睡觉,而且怀里还圈着菊菊。

    白图:“……”

    昨晚谁那么凶来着?

    ……

    “我的妈呀好可爱!”

    “天哪菊猫耶!白老师您又养一只猫啊?它叫什么啊?”

    “多大了啊?”

    白图边钉画纸边回答孩子们:“叫白菊菊,才两个多月大。”

    “菊菊?也太省事儿了吧!”

    “这不叫省事儿,叫直接明了,是不是啊白老师?”

    白图:“英雄所见略同。”

    白图偶尔会把乎乎带到画室去,每次去都是团宠,被大家撸来撸去,这个抱了那个接着来。

    乎乎虽然不那么亲近外人,但是好在脾气不错,一脸生无可恋地等大家都撸满足了,才解脱般地扭着屁股去靠窗的桌子上睡觉。

    今天他把菊菊也带来了,正好菊菊不认生,多多少少也算帮乎乎分担了一些压力吧。

    看着大家都在一脸宠溺地逗猫,白图笑着摇了摇头,总算把孩子们考试的压力缓解了一下。

    每次有猫在的时候,感觉孩子们都活跃不少,一休息就都围着猫咪转。还有上课让画人体素描却去画喵睡觉的,老师们也不责骂他们,只是说过如果要画就要画好,敷衍了事的可是要被加作业的。

    上了一天课,孩子和老师们都陆陆续续离开,走之前都不忘再撸两把喵。

    白图用猫咪专用背包背着两只喵,又重新检查着四周的窗户,正好看见储物间的窗户没关。

    储物室的窗户比其他的要高一些,他踮起脚去拉,这时手里的电话恰好响了,吓了他一跳,差点把手机从窗口甩下去。

    是余关的来电,白图手忙脚乱把手机拿好:“喂。”

    “明天下午六点下飞机,能否劳驾白老师来接一下吗?东西太多了。”

    “行,不过要犒劳请吃饭,带上许久。”

    “别啊,明儿可不行,累死累活四个多月,刚到家您就不能让我先歇歇脚吗?”

    “记上了啊,明天准点儿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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