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初次碰壁
“云尚,你小子又来晚……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地下拳击室的裁判小姐姐柳枝刚想骂他两句,就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脖子和脸上也都是血痕,看起来怪吓人的,语气不由得变成了担心。
云尚边往更衣室走边说:“不是我的血,别人的。”
听他这么说柳枝从担忧变成了惊恐,跟着他进了更衣室:“你把别人揍这么惨?”
“……”云尚脱下满是血腥气息的衣服放在休息长凳上:“有人出车祸受伤,路被堵住了,我骑摩托车送他去了医院。”
柳枝拍拍胸口松一口气:“吓死我了,看起来还以为你打架失手杀人了呢。”
听到杀人这两个字,云尚心里一咯噔,随后才说:“我那都是小学生打架,打着玩儿而已,至于杀人吗。”
云尚把工作服的长裤也脱了,也不避讳柳枝在场,只穿个四角裤,举起手臂在自己的储存箱里翻拳击专用服。
他虽然瘦,可是身材比例相当优越,该有的肌肉也一块儿不少,举起手的时候肩背肌肉起伏出好看的弧线,确是一番诱人的风景。
柳枝色心陡起,靠在旁边的铁柜上摸了摸他那片被纹身覆盖一大半的肱二头肌:“今晚练习赛完了,要不要去我家吃碗面啊?”
云尚干净利落地穿上衣服,压低声音对她说:“姐,诱上未成年,犯法的。”说完后一边戴拳击手套一边转身朝赛场的方向走去。
柳枝朝他挺拔的背影笑嘻嘻地喊:“那姐姐再等你一年呗!”
……
就算是平日里普通的pk赛,赛场下的观众还是蛮多的,一个两个兴奋的程度也不比正式赛低,在下面口哨声呐喊助威声喧嚣沸腾,热情似火。
云尚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嘈杂声,他紧紧盯着对面的人,谨慎地躲着练习对手的攻击。像一只静静等待时机捕食的狮子,等着猎物懈怠的那一刻,再将其一抓扑下。
这样不断地消耗对方的耐心,让他在试探中变得焦灼,然后漏洞百出,这是云尚惯用手法。
就像他的老板赵海祥说的,虽然云尚的攻击力也一样优秀,但绝佳的耐力才是云尚最好的优势。
赵海祥站在二楼的栏杆边,默默的吸着手里的电子烟,透过吐出的烟雾缝隙看到那个孩子刚硬从容又充满攻击力的眼神,得意的笑了笑。
今年的终极赛冠军杯,差不多到手了。
但正在台上对垒的云尚想的不是冠军杯,他想的是钱。
为了十一月的比赛,他每晚都要到地下室训练两个小时,随着赛程推进,或许还会加长训练时间。
虽然这只是拳击爱好者的一个小型比赛,但是冠军的奖金也不少,起码可以支撑两到三个月的医疗费用,所以他势在必得。
……
pk赛结束后,云尚把被血浸透的工作服短袖用塑料袋装着放进书包,只穿了工作服的长袖薄外套,离开时和柳枝打了招呼就又去了人大医院。
“你好,麻烦结一下103病房2号床上个月的医用月费。”
“好的,请稍等。”
医院晚上十一点多也没什么人了,显得有些安静。
云尚看着值班人员在电脑前打印账单,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像没睡醒的眼里就慢慢蓄了一些水汽,变得雾蒙蒙的。他眨眨眼又抿了抿嘴唇,平日里总是带着淡漠的脸上无端露出一些孩子气来。
“一共四千一百五十七块。”
费用又涨了一些,他看了看递过来的医疗清单,从书包里拿出张银行卡递给值班人员,只见她在小小的刷卡机上划拉了两下,不一会儿手机里就发来了银行的余额明细信息。
云尚看了那瞬间就变成百位的数字之后把消息删除掉,收拾好各种手续单子说了声谢谢,转身朝103病房走去。
他在病房门上的玻璃口处往里看了看,发现张伊居然还没睡觉,拿着他上次给她带来的书开着床头灯在专注地看。
云尚看了看那自己沾了一些血渍的外套,又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看见嘴角和颧骨上都有浅浅的淤青,没敢进去,只留恋地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
回家后云尚把摩托车停在维修店门口。他上了几楼,听见楼上有人在聊天,就放轻了脚步。他悄悄在阶梯口仰头看上去,瞧见他家门口蹲了两个人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讨债的。
他咬了咬下嘴唇,转身就悄悄下了楼。
网吧最便宜一小时三块钱,睡一晚也要花接近二十,冬天扛不住只能进去。
可是夏天不同,天气这么热,睡在外面也挺凉快的。
云尚去了附近的公园,把书包往长椅上一放,躺在上面枕着头就睡过去了。
睡着睡着他突然又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看刘剑昆几天前给他发的消息。
刘剑昆:有个事请你帮忙,大价钱,就当我们好聚好散前的最后一次交易,要来就回复时间老地方见。
云尚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回复过去:明天晚上十点老地方见。
刘剑昆父亲曾经是□□头目,因为贩毒坐过牢,人出来以后就看似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实际上私底下的各种交易也没停过,赌坊夜店一个接一个的开,背后错综复杂的资本势力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刘剑昆典型的子承父业,还没出校就开始在社会上混,因为这个他经常在校外打架斗殴帮他爸处理一些小事。在校内更是喜欢拉帮结派,学校拿他也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他赶紧毕业走人。
云尚因为拿过金腰带又在拳击俱乐部比赛,加上三天两头逃课,在学校也是有点小混混名头的,刘剑昆就是看上他这点想拉拢。
结果每次找他都被无情拒绝,后来去查他背景才知道他家有生病老母亲,拳击比赛和逃课也是为了兼职赚医药费。
说到底刘剑昆觉得云尚的性质跟普通混混还是有区别的,不过他觉得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况且他还那么缺钱。所以还是尝试用钱去诱惑他,果不其然每次都有效果。
虽然云尚看起来及其不情愿也不跟他们有其他的接触和交流,但好歹可以有利益交集了,是个好兆头。
这次送的货也不是小事小价钱,他倒是有些信心可以把云尚给诱进坑。
……
虽然刘剑昆有点把握,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不过第二天晚上在看到离榕树不远的地方渐渐走过来的人影,刘剑昆邪邪的笑了笑。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你这人的守时观念简直太可怕了,早一分钟或者迟一分钟都不会,你怎么掐这么准的?”刘剑昆对云尚的掐点赴约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给他鼓掌了。
云尚单肩挂着书包,没想跟他闲扯:“你说的大价钱是什么样的架?”
“不是打架,但是比打架有意思,也更危险更刺激。”
这次只有刘剑昆一个人在,他说完嚼着口香糖摸着手上的戒指,死死盯着云尚,故意做出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来。
但云尚没急着问,只是懒懒抬着眼皮看着他等下文。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刘剑昆被他的木头脸逗笑了:“行吧算我输。”他站直身体:“嗯,就是给一些名流子弟送点东西。”
刘剑昆撇了撇嘴:“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家里有钱,总是在天台开趴梯聚会什么的那种有钱人,我们只是中间人,作为桥梁把货送到接头人手里,就算完事。”
“什么货?”
刘剑昆觉得他问得有些多余:“还能什么货?能让那帮子人摇头晃脑嗨翻天的货呗,最近查的严嘛,得多找点帮手。诶,你去不去自己考虑,我可不会逼你啊。”
他看云尚似乎明白了,但透露着一股犹豫,马上接着补充:“一次半天。价格,这么多,万。”
云尚看着他用手指比的一,犹豫在一瞬间消失,立马决定:“去,时间地点。”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国庆七号下午五点国贸楼下的咖啡厅。”刘剑昆对他邪邪一笑,边往校门口方向走边给他挥手:“准点儿,不见不散。”
云尚没有立刻走,他似乎在想什么事,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双手插兜往转身朝楼上走。
上楼往右一拐就是二楼的卫生间,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一拐就跟里面刚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对方比他高出小半个头,云尚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磕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了。
两人都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云尚抬头一看,发现对面的人是白图。
他一手拧着个小水桶,一手捏着个调色盘,龇着牙狠狠眨了眨眼睛,眼镜被撞得悬挂在鼻梁上,撞击的痛感让他几乎泫然欲泣。
他把调色盘夹到另一个胳膊下,腾出一只手推了推摇摇欲坠的眼镜,小心翼翼揉了揉鼻梁,有些莫名的可爱。
白图看云尚的眼神像是有种拷问他的意思,于是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只是在洗画具。”
这话听起来相当此地无银三百两,云尚也懒得管他,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绕过去往卫生间走。
谁知白图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不放,他侧身略微不满地低头看了一眼。
白图感觉到他不解中有一丝厌恶,不由自主放了手,说:“那个货,别去送,很危险。”
“谢谢白老师提醒,还有,白老师应该比我更清楚偷听别人谈话是很没教养的习惯吧?”
白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无奈地微微笑了笑:“这里是美术教学楼,只有这一个地方能清洗画具,所以,要不要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取决于你们的时间和地点,不是吗?”
云尚看着他因为笑容而浅浅凹下去的小酒窝愣了一下,磨着后槽牙似乎在忍耐什么,他没再说什么,抬脚就往里走。
白图抿了抿唇,提着小水桶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让你多管闲事。
白图刚想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踟蹰了一下,就站在门口没走。
云尚上完厕所洗了手出来,看到门口杵着的人时被吓了一跳,但他一句话也没说,绕过白图就要下楼。
白图见状立马说:“那个,能请你帮一个忙吗,画室的课桌坏了要搬出去,我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楼道了,从头至尾都没搭理过他,白图只好自言自语补充完剩下的话:“……搬不完。”
白图咬了咬嘴唇,那一瞬间的想法就是,干脆就别管了,直接耗到杜老师放弃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