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 章 何人不是客
送走县令张温隆,又小小的惩治了一下有二心的二黑,顺便知道了他的大名叫李栓柱,倒是个朴实人家的名字。
商仲尼特意选了这片山,作为大本营,就是因为这片山,不同寻常。
早年间,商仲尼游历南北的名山大川,见到了不少的美景,唯独这里,给他的印象最深刻——他愿称之为“世外桃源”。
倒不是这里的景色有多么别致,许是这里地下的矿藏丰富,改变了这里的气场,人一旦身处其中,就像离开这个世界一般,所有气息都被锁在了此山之中,任凭外面有什么神仙大能,或者上古法器,也无法就是野开在这里。
这也就是刚刚长卷找不到商仲尼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恰好还连接上了一下,那是商仲尼恰好下山去采买粮食,出了这桃源的范围。
“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不用担心那唯诃找过来。可以安心的修炼功法,然后找到再次封印他的机会。”
商仲尼本来也不在意这些窑工的暴动能不能成功,万一受挫了,自己就出手打破平衡,助他们一臂之力,这打着打着,需要商仲尼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了,他倒也乐得清净的一门心思的研究去如何对付唯诃。
可以说刑人塔下面的那个神灵就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好消息是他成功了,坏消息是剩下的三个人得到的馈赠太大了,实力会压制自己,以后恐怕很难有这样三才聚会的机会了。
乾元城那边怎么样了哪?丁亥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是留在首阳山装聋作哑,避开这场纷争,还是会去到乾元城里,和商家的那些人一同战斗哪?
叔至进了女娲祖地,也不知道女娲祖地会不会有危险,他身上的修为实在是个问题,随着唯诃的出现,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这种家伙再蹦出来,他要是还靠着那几颗药丸搞诈骗,只怕很难再那么顺了。
伯牙兄呢?这次助他更上一层,是否扫去了他心中的一些怨愤哪?
商仲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两个人会驾着女娲长卷,千里迢迢的来寻他。
算了,不去想了,个人自有自己的命运,每个人只是别人生命的过客,无论是时间长一些,或者短一些,细想起来,没有什么分别。
县令张温隆回到了县衙,绝口不提他在“桃源”立得誓言,找来县里的土豪乡绅,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连哄带诈的纠集了三千来人。
“恨少啊,那个商仲尼要是真有圣人的本事,这三千来庄稼户,就是一团渣渣。”
三千兵力,按理来说,对于一个县来说,已经很不少了,可张温隆总觉得不保险,又带着这三千人去敲诈了一番那些叫不来的骑墙派,强令他们点出了两千人。
有了这五千人,张县令的腰杆明显有劲多了,先是找来刘三麻子的姐姐泄了泄火,更觉得火气还是拦不住。
举起令旗想要夺掉商仲尼的大本营,然后再逐步的夺回商仲尼的乱军占领的各个交通要道。
可这令旗举出来又放下,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对方既然敢就这么放走自己,那一定有其他的后招。
只不过是自己现在还没想到,但绝不能和上次一样,一莽上去,要利用好民心,徐徐图之,才是正道。
张温隆这边一边练兵一边招兵,忙得不亦乐乎,都是为了再见到商仲尼时,能够以足够的兵力去拉对方一把。
商仲尼不知道张县令的宏伟计划,或者说商仲尼已经把这人,从自己的关注列表里面取消了,只当他是一个土没完全埋死的将死之人。
没有人会放过他,他伪善的面具被揭开,巫罄县的百姓不会放过他。他把这事情的后台都说清楚了,那么后台的人和前台的狗,会冲上来撕咬自己这个丧家之犬。
那既然这样,谁都靠不住,还不如靠自己,毕竟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军队才是好军队。
不然只能一直做砧板上的鱼肉,铁锅里的大鹅。
就在张温隆打定主意,自己给自己做主的时候,张东方张东来兄弟的突然驾临,让张县令本来就内弯的腿,再次顺势跪倒。
“起来吧,我们都听说了,你已经做到很不错了,当时形势所迫,也怨不得你骨头软。”张东方自然是坐到主位上,接受对方的跪拜。张东来很识趣的负手跨立在张东方身后,神色略显严肃。
“侯爷,麻烦大了,这东拼西凑的暴民,人越聚越多,加上新降过去了几千白眼狼,只怕得有两万余人了。”张温隆以头戗地,磕得咣咣响,以削弱两位张侯爷对自己的怀疑,毕竟张侯爷其实只是想做些买卖,没让他这么干。他之所以会这么干,那是受了李二牛的指点或者命令。
张家两位侯爷也是云里雾里,自家的财产不少,矿产就更多,可怎么单独就这里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暴动,让他们张家不得不在不惊动橙世的情况下,悄悄的派来了五万多人。
这五万人是以退下来的老卒为骨干,挑新兵是他们先把那冒头的都掐回去,平日里只顾的习武练阵,不从事什么劳动工作。说他们的战斗力不亚于玄都城的禁卫军,那点一点也不夸张。
杨家公认造反,庄家也随在其后,张家在抉择的时候,站到了橙世这一边,结果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活活把张家给抛在脑后,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前些天有个自称李二牛的登门拜访,云山雾罩的说了一气,说什么时间到了,该报仇的就报仇,好像说得橙世身边那二十万大军不存在一样。
更不要说,他那个本来就神秘兮兮的爹橙十一,从全性山回来之后,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
不在玄都城坐镇,反倒一口气跑到了大江的出海口,去看黄泉国原来那个快乐岛了。
李家擅于隐忍,张家这方面也不差。这一年多来,他们什么都没主动做,但玄都城的美誉慢慢的转到了他们头上。
前些天,橙世甚至暗示他,侯爷太委屈他们兄弟了。
看来他们兄弟们的鸿运要来了。橙龙国都多少年没有封外姓人做公爵了,即使是杨不修这样的三十年太平宰相,也不过是玄都侯,封地封到了国都,也算是打破了不少惯例。
公爵公爵又怎么够呢?难道张家隐忍数十代,纵横几百年,就是为了一个狗都不要的公爵。
不用想都知道,橙世一定是想用这个公爵,拴住他们俩兄弟。
可那预先反叛的杨家、庄家不但什么事没有,当了王,裂了土,还不再受约束了,这等好事,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有没有和商仲尼谈谈条件”
“没有,绝对没有,小人对侯爷的忠诚,可鉴日月。”
“不,我是说你应该去谈谈。”
“谈什么哪?”
“让他来做这个幕前的英雄,我们只做这个幕后的玩家。”
“那姓商的冥顽不化,去了也没有用。”
“你都还没有去,怎么就知道不可以呢?”
“这个商仲尼狡猾的很,二位侯爷千万别被他蒙骗了。”
“我们比你了解他,在玄都城就和他过了几次手了,说实话,一般,相当一般。”张东来比了个渺小的手势。
“哦?是吗?侯爷,原来仲尼在你心中一点都不重要,这我可是要伤心的。”商仲尼竟然混在那些新招募的兵勇当中,站在了三人面前。
“拿下,快把他拿下。”张县令首先躲到椅子后面,觉得不放心,又钻到桌子下面。
“看什么看,抓他啊,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是你们主子的主人。”张东方和张东来被人用麻绳捆在了一起。
“错不了,这还要多谢张县令了。出来吧,网往了两条大鱼 没人在想烧烤你这只本地泥鳅了。”商仲尼拿着手中钢刀的刀背拍了拍那张八仙桌。
张县令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商先生,你让我办得事情,我也办到了。你看……”
“不行,这才是什么人物,两个闲散侯爷,在朝廷上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家伙。”商仲尼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想开溜的请求,并且给了对方一个你能行的鼓励眼神。
“罢了罢了,商公子果然还是商公子,这锐利的目光,是半分也没有减。”庄莉莉和张睿拍着巴掌走了进来,同时有人冲上来把商仲尼的人都拿刀架了走。
“一别多日,想不到在这区区巫罄县,居然又见面了。”庄莉莉看向商仲尼,“不过这次你可没有上次那些好运气和好帮手了。而我们准备了很久。张县令,这地方很多年没迎接过上官了吧?看着县衙破的,漏风漏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清官哪。”
“大小姐谬赞了,小人时刻不敢忘记大小姐的教诲,和敌人虚与委蛇,暗中通知大小姐做好准备,来个黄雀在后。”张县令又踮着脚把殷勤献到了这边。
“张县令,你到底是谁得人连我都有些糊涂了。你夫人是张家的”
“对。”
“你自己又是庄家的奴仆”
“是。”
“但你实际上又是李二牛派到庄家的卧底。”
“难怪都说商先生不好对付。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攀咬他人。”
“那么,张县令有没有想一个问题,我又是谁请来的呢?”
“这种大事情,先生让一个区区老朽猜,也太看得起我了。”
“其实也不难猜,只要看看谁获利最大,谁得势力越来越强。”
“你……你是大小姐的人”张县令狐疑的目光又看向庄莉莉。
庄家虽然一开始被算计死了庄文辞,庄文烈也是被橙家的调包。但势力确实是越来越大了,整个南部的四州三十郡已经都悄悄插上了庄字旗。
橙家的势力,出了玄都城只能向南传五十里,西边也尽归了杨家,只剩下东部这些州,还陷入了大大小小的暴动中。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的聪慧,莫非你真的是李家的暗子”
“我是不是李家的暗子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三家的对手橙余已经在来的路上。据可靠的情报,昨日他已经出现在了歧路镇,而前一天他还在蒙山城。”
“也就是说,今天他就会到达这里,把这里的叛党尽数剿灭这就是你们李家老爷的毒计吧?借了橙龙国这把锋利的刀,把庄家和张家都斩落,大权自然就落在李家手里。高明。”
“放心,他来不了了,他被人绊住了。”商仲尼折扇一摇摇,喝了一口茶。
“胡说,橙余公子修为更上一层,天下谁能拦得住。”
“怎么没有橙十一前辈的功力不就很厉害”
“一笔写不出两个橙字,他俩怎么会动起手来。”
“当然是我埋的伏笔了”
巫罄县外百里处。
橙余被橙十一(唯诃)一人一驴拦了下来。
“十一叔,你拦侄儿做什么侄儿去处理要紧的事情。”
“我不拦你,你把那个小孩留下,我对你俩都没有什么兴趣。”
“十一叔,这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男孩。你还有这方面的癖好?”
“当你叔傻吗?这哪里是小孩,分明是上古遗物女娲长卷。女娲祖地的开启钥匙,女娲复生的关键法宝。”
“这些,十一叔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当然是商仲尼那个小子告诉我的。”
“商仲尼,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不知道,那小子鬼头鬼脑的,一天八百个心眼,不过这个长卷对我确实重要。”
“这是侄儿借来之物,不可能给十一叔。”
“我用你给了吗?看不出来,我是来抢的吗?”
“十一叔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有什么好考虑的,听说你们把刑人塔里面关着的那个老东西弄死了你们本事还是蛮大的。用得什么办法”
“三才阵。”
“哦,那个东西啊,早就失传了,这是又被哪个小子翻出来了,看来我以后行事要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