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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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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送走

    常阆在黄昏时候到家,甫一穿过游廊,就看到花厅中央坐着的常悦,知道她特意等着,常阆直接过来。

    挥手招来缠枝说话,常阆问的关切:“太医开的药姑娘可都按时喝了?”

    幸好有李僖护住了常悦,跌倒在地的姑娘只受了点擦伤和惊吓,请了太医开了几副药也就没事了。

    缠枝双手合拢弯腰,充满敬意道:“按时喝了,姑娘就是嫌汤药苦。”

    “嘁。”常阆嘲弄勾唇,语气无奈埋怨。

    “从小到大都不乐意喝药,不喝药伤怎么好。”

    缠枝自知不好回话,规矩的保持沉默着躬身。

    “阿兄,你去了哪里?”

    常阆心里撇嘴,瞧瞧着责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那李僖了呢,他要是想办李僖,还用得着她知道?

    心里起伏不表明,常阆面上平静的回:“你不是猜到了吗?”

    “你去找他说什么?警告他离我远点,还是言语上羞辱他?”

    提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常悦心都微颤,他们羞辱李僖只能从身体上说,一遍一遍的提及,就像把李僖受的伤疤撕开,再由他重新愈合。

    “你不是会猜吗?继续猜阿,猜猜我们说了什么,猜猜我对他做了什么。”

    身着战甲的常阆悠闲坐在椅子上,说完这些话后去看那人脸色,果不其然面带生气,他面容挂上舒坦又飞快掩下,悠悠的喝了口凉茶。

    常阆不怕常悦知道他打了那人,也不怕她知道他今日在医馆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就怕那边解决了,她这不乐意。

    常悦深呼吸,对自己说不是来吵架的,劝慰道:“李僖就是冯亓,我十岁那年被绑,是他救了我,若没有李僖,我亦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所以你就因为救命之恩随意倾慕于他吗!”

    常悦拧眉,不满于他猛然提高的声线,亦回怼道:“李僖为人如何你们同朝为官你比我要清楚,阿兄,你凭着良心说话,李僖是否品德有亏,李僖是否奸诈不堪为友?都没有吧,李僖这个人没有半点过错,是你非要强加给他最大最多的恶意。”

    “是你对他满是偏见!”

    瓷盏被阖于瓷托上,常阆淡定回视,坦荡的承认自己看不惯李僖。

    “对,我就是对他多有偏见那又如何?阿悦,我作为你的兄长,自是对他百般挑剔,他救了你,我们可以感谢他,金银、官位、人情随他选择,还不至于让你舍命给他。”

    常阆字眼里都是对李僖的贬低不喜。

    常悦垂肩,真的无力再向他解释了,他们已经说开不会再有可能,可她没想到家里的家人是这个态度。

    否认她的选择,否认她的感情,盲目强制,常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窒息压迫了?

    “阿兄,我是真的想和李僖走到最后,你就不能退让一回吗?”

    狭长的双眸看着她,常阆满眼都是她不听劝的固执。

    “那你的未来怎样?不说你,你姓常,你的身后还有家族,你与一个阉人结亲,你让父亲,我,族老如何在京都生活如何做人?”

    软了软语气,常阆苦口婆心道:“阿悦,我听李僖说了你们之间早已说开,那就再无半点可能,听哥哥的,趁你们现在感情还浅,及时止损,早早划清干系,日后哥哥给你留意顶好的夫婿。”

    常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常阆相信,把利害关系摊开来说,常悦定能做出对的选择。

    在常阆笃定的眼神下,裹着棉氅的姑娘坚定摇头。

    常悦眼眸坚韧,不止是为了李僖这件事拒绝,事关之后,她绝不妥协。

    “我不答应,我知道我与李僖没有可能,我认,但我不答应你插手我的事,包括感情,这样的事开了先例就有无数次,你往后可以以任何理由让我放弃某些东西,所以我不同意。”

    “嘭!”

    常阆右手拍向桌面,茶水溢出,沾污了他黑蓝色的衣袖。

    “冥顽不灵。”

    常悦亦不服输,睁大眼睛和明显生气的常阆瞪视,一副为了正义而斗争的坚持模样。

    常阆哼笑,拿出手帕擦着衣袖,轻飘飘的朝外吩咐说:“林叔,请姑娘回院子,关禁闭,时间待议。”

    施施然站在台阶之上,常阆亲眼看着常悦被丫鬟们请走,一路连连回头震惊且高声斥责他的种种“罪行”。

    常阆无所谓的弯唇,对常悦说的那些不痛不痒的话无甚生气,淡定的看她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吐槽着,大你七岁还治不了你了。

    把她留在京都终是存在隐患,常阆端坐了半个时辰,想出了把常悦先送走这一暂时方法。

    等常双祧回府,常阆第一时间与之商议,好不容易安抚好父亲去找他们二人的冲动,又赶忙派人去溪池宅子作好准备。

    常悦当然不肯走,常阆温声软

    语劝了会没用,一盏掺了安眠药的茶水下去,人也就乖乖睡着了。

    将身上披风扯下来裹住昏睡的人,常阆打横抱起常悦,稳健寻常的向外走去。

    “到了溪池多留个心眼,看顾好姑娘,银钱不够就向当地票号去取,莫要短了姑娘用度,此行共二十余人,丫鬟五位,到了溪池宅子再去买些奴仆……”

    “过段时间我再去,你俩就示弱,姑娘会心软的,别让她跑了回来。”

    常阆安察了一路,缠枝垂首听着,心里全都一一记下。

    将人放入车厢,里面是青釉早起上了暖炉,烘得整个车厢暖洋洋的。

    “将姑娘披风解了,好生照顾。”

    青釉应声颔首,安静做着事。

    直立回身,常阆看向缠枝时还有暗暗的警告:“一切以姑娘安全为重,缠枝,若是出了事,你知道我的处事。”

    “是,属下定以命警惕。”

    常阆从中作梗,挑拨内官监将李僖派去靖州,两地隔了数座城池,任双方是飞亦不能相见。

    夜幕已至,常阆书房亮着灯,兵书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干脆干坐着,等待常叔去打听的消息。

    常林自府外得了消息加紧赶来,知道里面人急,直接上前汇报道:“公子,姑娘已到临宜,缠枝传话说姑娘已醒。”

    “信呢?”

    “在这,您看。”

    信上还汇报了说她安全,只是很生气,并不配合她们的行进路线。

    就知道。

    唇角挂着笑,常阆将信纸折好压入兵书中,到底还是放不了心,指尖压着纸张吩咐说:“林叔,我写封信你送去。”

    “是。”

    ……

    常阆亲书的那封信递到了常悦手中,没等收到回信,先得来的是那边的坏消息。

    被派去暗中保护常悦的崇文急匆回府,禀报道:“将军,姑娘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崇文单膝跪着不敢起身,小心的看了眼隐隐动怒的男人,快速的说明事情经过。

    “姑娘说在临宜待几天,启程的前一天夜里支开所有人,属下派人跟着姑娘,被她甩开才知道不对劲,但已经找不到人了,缠枝已联系临宜官府,一面令人看着城门,一面挨家挨户的搜查。”

    常阆面色阴沉,压抑发问:“结果呢?”

    黑衣佩剑的崇文沉默的低头,察觉到上首人强烈的低压问话,抱拳低挫道:“并未找到姑娘。”

    常阆面无表情起身,左手拿着的兵书竹简拧成一团,隔着几步距离,猛地掷进烧着银丝炭的铜制暖炉中,斜睨过来的眉眼就是在说他废物。

    “支开你们所有人还不警惕吗?本将之前说过什么。是不惜一切送姑娘去溪池,这就是你们办的好差事!临宜占地千顷客流量无数,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排查完?又怎得要来那么多的人去搜查?”

    崇文低头,请罪道:“将军息怒,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姑娘,等找到了人,属下等人办事不利万请将军降罪。”

    常阆也知道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深呼吸压去眸中怒气,缓慢踱步思考着什么。

    “李僖呢?可是他动的手?”

    若是李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那些话来迷惑他,暗地里却找人劫走常悦,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常阆眼中一冷,看来那些话还是说得轻,给李僖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

    “属下调查了那人,这些时日李僖一直待在靖州忙公务,亦没有会见可疑之人,属下觉得,应当不是他。”

    “照你来说,是常悦故意偷跑?”

    崇文点头,自从知道人不见了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最有嫌疑的李僖被排除在外,只有这一种最大可能了。

    常阆亦是猜到了,依常悦性子,还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你去兵营,调取本将手下所有人去临宜剿匪,征调临宜兵力全力布控,若搜过来一遍不见人,就向四周城池查去。”

    听得懂常阆话中的潜台词,崇文亦不会觉得他的吩咐是兴师动众,姑娘一个女子在外终是不够安全,且是与将军闹了矛盾被强制送走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后悔药都没用。

    顿了顿,崇文没底的发问,“将军,此事是否要告知李僖?”

    知道身在靖州的李僖亦在意失踪的常悦,崇文只是想多个人找总多些可能,毕竟李僖也非俗人,有他插手,给人些信服感。

    常阆沉思片刻,严肃的点头道:“你去通知李僖,注意他什么表情,传信报知与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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