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情万丈
第二十五章：才情万丈
接着亦有几位世家小姐起身作诗，大大方方的接受称赞，其眼中的自信魄力丝毫不输才学八斗的儿郎。
“听说永熙二十二年的文状元亦在宴席上，不知可有幸听其一诗阿？”
周雅斯话音一落，四下安静，有些没见过李僖真容的，环顾着四周好奇的想看前年的状元是和模样。
说话的正是在高家有过过节的周雅斯，常悦蹙眉瞪过去，面上的不满直接表现出来。
在高家时周雅斯便逼迫李僖入水，此次又把他架在了道德榜上，是专门逮着李僖好欺负是吗？
李僖先注意到了常悦的怒容，好笑的看她一副对方再说一句就要冲过去开怼的姿态，低声安抚道：“哈，常悦，无事。”
亦不是怯场之人，李僖大方的起身，垂首交握跟前，不卑不亢的迎上众人或攀比或嫉妒的目光。
“春日初临，万物回春，若在下诗词不合诸位观点，还请海涵。”
也不怕得罪人的一句话，语落，李僖下颚微扬，温润的嗓音缓缓道来。
“春葩含日似言笑，庭院街边吐嫩芽。
夏暑冬寒犹在畔，百花争艳却是春。
大境远是寒锥地，儿郎归乡沐春雨。
枯木逢春吐嫩芽,我道诗酒趁年华。”
一首七言说完，四下一片寂静。
任他们前面珠玉还是金银，都被这一刻的李僖盖住了光芒，所谓秒杀碾压，当下寂静全部表露。
李僖完全预料的到了当下局面，俯身行礼后并不重新落座，略带锋芒的目光望向周雅斯，平静的询问：“周家公子，如今你听得了本官一诗，可是你之幸？”
周雅斯面上吃瘪，偏李僖拿出了官位来压他，不得不低头恭敬道：“能得李大人一诗，是在下之幸，不胜感恩。”
李僖并不在意对方伏低的语气里有几分怨怼，对于主动给他找麻烦的人，委屈隐忍只会助长对方气焰。
很不给面子的没理行着礼的周雅斯，李僖从容坐下，自顾自的添了茶，好似那人并不存在。
周雅斯黑着脸被柯清达拉着坐下来，柯清达凑近低语，一手压着愤怒的人的手背，口中不乏安抚忍耐之语。
有人生气就有人高兴，常悦哼哼的冲向对面两人，显然心情很好。
右手盖着左手，常悦冲李僖比了个大拇指称赞的手势，其得意姿态就像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李僖摇头失笑，顾及着周围人目光不敢光明正大看她，只眼中闪烁着宠溺无奈。
普天之下，能够让他心软且一再拉低底线的，只有常悦了吧。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位置，李僖微微侧身问道：“即兴作诗，还未题辞，不知常悦可愿赐名。”
“你不怕我随便题个名，配不上你的诗？”
李僖弯唇，毫不犹豫的摇头道：“若是相符最好，若不然，左右一首诗而已，便是它的造化。”
他对待那首诗的态度极为随意，可常悦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任何事物与她相比总要有个排名，是李僖给她的自信，常悦觉得，她比得上所有。
常悦直了直身子，低声咳了下，含笑的眼眸中多的是认真，道：“言春。”
与李僖对视，常悦又缓声说：“李僖著。”
那两个字的名好似带着钩子一样，轻飘飘含着情意的目光望过来，一双杏眸好似两泉暖流，直引得人沉溺。
李僖艰难的错开视线，神色有些僵硬。
常悦满意于他的反应，暗自笑了笑，随即坐好，不再出言“打扰”李僖。
宴席没开始太久，李僖便被同部门的属下叫走了，本是想借着宴席相见，如今人提前离席，常悦坐了片刻，也悄声离开席面。
不过行至亭阁，便碰到了聚在圆桌旁的几位同龄女子，与为首的柳文焉只是以前结过仇，又不是洪水猛兽，常悦还不至于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过去。
“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和工部李大人交好的常悦吗？本小姐就说，宴会上的某些人，脸皮子像城墙般厚，硬要凑到别人跟前，恬不知耻。”
柳文焉很直白的怨怼嫌恶目光看过来，就差直接说她一副低贱不值钱的贱样子了。
常悦弯唇一笑，和缓的回怼道：“是，某些人就算凑到李僖面前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你的确是该嫉妒我，这一副被忌恨冲昏头脑的样子也非常符合你现在。”
“你！常悦你胡诌！”
“柳文焉！”
白肤细眉的柳文焉被常悦这一嗓子高吼震了一下，睁着眼睛反驳不出来。
“我与李大人如何，与你何关？柳文焉，是你胞弟□□熏天，我那时把他送官已是手下留情，给你提个醒，我不止敢把他送官，我还有我的家世，你当我兄长正五品步军副尉的官职是白得来的？”
提
起两年前的结仇旧事，柳文焉自知不占理，气势上都短了不少，只一双眼眸瞪着很从容的常悦。
可常悦自幼被宠溺长大，虽不至于是主动惹事的混世魔王，运用手段嘴皮子不让自己吃亏，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是一正五品将军，常姑娘可真够仗势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家常阆多么的位高权重。”
几位世家女簇拥着过来的，是奢靡打扮的孙玉照，那张还带稚嫩的脸显然压不住深紫色的宫装的明艳，偏她自己不知，倒叫了别人看热闹。
常悦心知这是给柳文焉找场子来了，当即弯身行礼，低头道：“常悦见过玉照公主，您想多了，家兄不过陛下赏赐的五品官职，并不敢说权势重大。”
孙玉照冷哼，睥睨的眉眼稍微正式了面前人几分，看起来这个常悦也不是傻的，知道什么话该应，什么话该反驳。
“本公主说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世家女反驳了？”
扬高的声音隐隐有压迫感，孙玉照这是明言说了，她看不惯常悦，且要压低于她。
常悦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副让人挑不出错的模样，道：“常悦不敢，只是就事论事……”
“孙玉照。”
淡淡的声音截住常悦的话音，浅绿色镂金长裙的晏宁缓步走来，视线扫过变得拘束的孙玉照，端着冷面仪态，由焕容扶着，鸿雁郡主比她一个公主气场还要大。
“郡主姐姐……”
“呵，你可别攀亲戚了，”晏宁嗤笑，毫不留情的说：“你生母什么家世你在宫中什么处境，无论我晏家还是我长公主府都没你这么一个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姊妹。”
孙玉照面色闪过难堪，紧掐着比女的胳膊才压制住怒气，可就算尊严面子被人压在地上摩擦，她也不敢表现。
皇宫里数十位公主，孙玉照绝对排不上号，晏宁有懿长公主为盾，更得父皇亲眼，若论后台，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绝对比不上鸿雁郡主。
晏宁却是不管对方心里如何建设，只故意发问道：“孙玉照，你在这还有事？”
那张特意妆发的脸上写满不甘，孙玉照却还要硬挤出一抹笑来。
“玉照无事，就先离开了，问郡主告退。”
屈膝间，晏宁理所应当的受了她的礼，口中冷言道：“下次再见，就有点眼色，有点自知之明。”
孙玉照咬唇，无言退下。
“你是不是傻，她说你你不会怼过去吗？上次见你你的巧舌如簧呢？”
焕容一脸包容的看着晏宁，温声提醒道：“公主，巧舌如簧是贬义词。”
晏宁微咳，面上闪过尴尬，又扭过头语气不重的指责道：“她嘴上都欺负你那个地步了，你不会回骂吗？只会受委屈自己吞咽？”
“郡主，她是公主，我父是臣子。”
晏宁嘴唇微张，听懂常悦潜意识的话后语噎了。
孙玉照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当朝皇族，晏宁敢和她叫板是背景够硬，但常悦不行。
常悦像是什么都没看透的模样，屈膝轻笑道：“多谢郡主出言相助，玉照公主只言语上占了上风还没来得及出手，常悦无事，劳郡主记挂。”
晏宁不自在的撇撇嘴，嘴硬道：“谁记挂你了，本郡主只是路过。”
“是，巧合碰见，但到底是助了常悦一把，我不能不懂事，还是要感激的。”
晏宁就是那种娇养长大刁蛮但不任性的姑娘，很不熟练的应对这种温软的礼节，丢下一句“随你便”，小碎步的快步走了。
常悦低声发笑，发现这个鸿雁郡主怎么有点可爱。
焕容亦是一副无奈宠你的样子，冲常悦点头道：“常姑娘见谅，郡主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太懂得与人寒暄。”
“无事，郡主心性阔朗，我亦仰望。”
都是人精，客套话都听得出来，焕容真诚的笑意更大，亲和道：“姑娘夸赞，常家亦是京中勋贵，是姑娘抬举了。”
常悦点头笑笑，不再过多寒暄推搡。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女官，虽有礼但不谄媚卑微，举止有度温和，给人感觉像是很和蔼的长辈。
侧身注视着那女官离开的背影，常悦收起了脸上的天真仰慕，或许焕容看出来了，但维持着面子上的好看没明说，毕竟才见过两次面的两人，能有多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