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脱困（六）
樊振国在车上解释说，自己是看到了现场的惨烈程度推测的，被如此凶残的歹徒绑架的情况下，我怎么会安心地睡着呢。
我当然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他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我没再追问，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能够通过一句话的漏洞，让他承认也参与了绑架，毕竟这家伙可是刑警队长。
我：“陈瑶和小娥回来了吗？”
刘峰：“今天一大早，我们接到远望镇派出所同事的通知，陈警官和赵小姐昨天晚上在镇小学门口被人发现，当时两人都是昏迷的状态，现在已经送往公安医院了，醒了的话，跟着的同志会通知我。”
我：“她们没事吧？”
刘峰：“从外表来看，赵小姐除了手上受了伤之外，没什么大碍，只是陈警官……”
我：“陈瑶怎么了？”
刘峰：“远望镇的同事说，发现陈警官时，她的上衣不整，怀疑被人侵犯。”
我：“x他妈的！”
我爆起了粗口，用手肘狠狠地怼了两下旁边的车门。樊振国和我坐在一边，我怼车门就是在间接敲打他。
这件事情，他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刘峰：“你先不要冲动，我们都不在现场，下面所里的同事经常会夸大其词，一会她们到公安医院会做详细检查。”
其实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小娥已经受伤致残了，陈瑶可能受到了侮辱，无论是谁做的，归根结底，起因是我，她们都是受了我的牵连。
我：“我们现在是回局里吗？我要去医院。”
刘峰：“韩风，你现在是行凶现场的目击人，是要……”
樊振国：“刘峰。”
樊振国打断了他的话。
樊振国：“一会你在前面下车，带着你们组先回去处理郭浪这个案子，我和韩风直接去医院。”
刘峰：“是，队长。”
刘峰一口应了樊振国的指示，但他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丝为难的神色。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对他说道：“她俩没事后我会立马回去。”
刘峰：“你可是重要证人，如果你要力证郭浪无罪的话，尽量早些回来，毕竟现在有受害人的指证，那把刀上如果再查出他的指纹，就坐实了。”
我：“峰哥，郭浪的案子另有隐情，等我回去。”
之前我一直对刘峰没什么好感，但在郭浪这件事上我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我相信他绝不会冤枉郭浪。
但郭子的事情很棘手，我现在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也提供不了有力的辩解。我心里已经有了念头，或许到了最后时刻，我只能向“疯子”低头。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赵小娥已经醒了过来，我刚一进门便看到她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的被包扎好的手发呆。她的脸色很差，眼角还有哭过的痕迹。
我：“小娥。”
小娥这才注意到我，她马上抬头，原本皱起来的眉头有了一丝丝舒展。
赵小娥：“韩风哥哥。”
我赶紧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赵小娥：“他们说你被绑架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帮人好残忍，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心疼。此时她还在关心我，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一股久违的暖流涌上心头。
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我没事，我没事的。”
赵小娥：“听说，陈瑶姐姐……”
我：“小娥你先不要想太多，陈瑶的情况我还不得而知。”
来到医院后我便和樊振国分开了，陈瑶和赵小娥不在一个病房，他去了陈瑶那里。
我：“小娥，对不起，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我。”
赵小娥：“韩风哥哥，我不会怪你，我早就有了这份觉悟，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有了。”
我：“是我害的你们，我没法原谅自己。”
赵小娥：“那天，你好帅的，你设计了‘疯子’，一步一步，事无巨细，一下子就让我觉得韩风哥哥是个很靠谱的男人，是真男人。”
赵小娥的声音很轻，她好像说起话来有些费力。
我：“你不要说话了，躺下好好休息。”
我想放开她，可她立马把我抱得更紧了几分。
我：“小娥……”
赵小娥：“韩风哥哥，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吧，我知道你还有你的战场，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你只要答应我以后要养我就好。”
我：“我……我当然养你啦，我可是你男人。”
此时此刻，我真正地萌生了要照顾小娥一辈子的想法，可我真的能做到吗？眼前事情折腾得我苦不堪言。我多么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小娥，忘却“疯子”、柳长风、李挺、柳子阳、樊振国这些人给我带来的烦恼。
和赵小娥腻歪了一会儿，我接到了樊振国的电话。
樊振国：“我在门口了。”
我：“怎么？”
樊振国：“聊聊？”
我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樊振国。
樊振国：“赵小娥的手指没有办法恢复了。”
我：“我也没抱太多希望，时间太久了，陈瑶呢？”
樊振国：“还没醒。”
这时候的他和刚才好像有些不一样，他恢复了往日里的冷峻。
我：“我问的不是这个。”
樊振国：“下体并无被侵犯的痕迹，放心吧。”
樊振国的话一下子让我心里大石头落了地。还好陈瑶没出大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这辈子该怎么面对她。
我：“那她的衣服？”
樊振国：“可能是她和犯罪分子有过激烈的对抗，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对她动过手脚。”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小娥的病房里看了看。
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樊振国：“回警局吧，我们好好聊聊。”
按照“疯子”所说，这次对我的绑架是樊振国和李挺两人的合谋，他们也在觊觎这三份实验数据。樊振国，一位刑警队长，要它做什么？李挺究竟是什么人？关于父母的死，樊振国当年到底查出了些什么？
这些问题我要和他好好聊聊。
我让樊振国先去车上等我，我告别了小娥便去找他。陈瑶那里我没有去，虽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好逃避。
下楼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李挺冒充“疯子”绑架我，他们知道吗？我是说，魏老和柳长风。郭子还没来得及跟魏老汇报便被樊振国给拷了，柳长风应该更加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跟李挺说过，“我好期待魏世琛和柳长风会怎么破这个局”。从目前已经发生的一切来看，我大概能猜到柳长风的打算——他什么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