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长风（七）
长风集团总部大楼共有十九层，董事长办公室位于第十七层。
“韩风哥哥穿上警服的样子真丑，我不喜欢”，赵小娥在电梯里对着我矫情。
“倒是旁边这位陈瑶姐姐好漂亮啊，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陈瑶嫣嫣一笑。
“哎，可惜了”，赵小娥盯着陈瑶的脸蛋儿说道。
我顿时感到不妙，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韩风哥哥更喜欢ktv里的姐姐。”
“我……”
陈瑶脑袋没有转向我，只是用眼珠子狠狠剜了我一眼，“他就这德行”。
“啊，那个赵小姐，怎么听你的意思，董事长不是很忙是吗？”我赶紧岔开话题，眼睛躲着陈瑶的目光。
赵小娥：“董事长说了，你来的话，所有工作都可以停下来。”
我：“我面子真大。”
赵小娥：“是的呢，韩风哥哥对我们董事长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平常都是高高在上的，有多少想见他的人都被拒之门外了，所以韩风哥哥到底哪里特殊呢？”
我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大声嘀咕：“我tm也想知道。”
我：“他和他儿子，我是说你们的柳子阳总经理，关系怎么样？”
赵小娥：“这个名字现在是董事长的逆鳞，是我们集团的禁忌，不过韩风哥哥想知道，我就偷偷告诉你嘛。”
赵小娥有意往我身上贴了贴，“他俩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相互扶持又相互猜忌，搞不懂，都是一家子人干嘛整成这样”。
陈瑶就在我旁边，赵小娥的轻佻举动搞得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索性便不再追问了，只盼着电梯快点到。
我当然知道，这就是她故意的。
其实在来之前我做了很多功课，通过警察的渠道，我了解了很多关于长风集团内部的具体情况。就像赵小娥所说，柳长风父子不合，以柳长风为代表的集团老一辈开创者当年吃尽了房地产开发的红利，近年来敏锐的感知到房地产市场的饱和度，迫切的推进集团转型，加大在物联网、vr等新兴领域的投资。
而柳子阳作为集团年轻一代的代表却恰恰相反，他认为集团虽然在电子科技领域具有一定经验，但是不具备能与国内几大知名互联网科技公司相抗衡的实力。且由柳长风亲自挂帅的vr项目，在初始的产品定位上就太过超前甚至有些科幻了，持续地投资可能会拖垮整个集团。
所以二人在公司里总会针锋相对，而且自从柳子阳的母亲去世后，柳子阳就再也没去过父亲那里，而是自己单独在南山壹号的别墅生活。
“到了。”
赵小娥挽着陈瑶先行出了电梯，我在后面看着她俩的背影，可能是我的错觉，她俩就好像好了很长时间的闺蜜一样。
柳长风的办公室极其宽敞，只有几处简单的陈设，沙发、茶几、办公桌。这些东西只占用了办公室四分之一的空间，其余空间均是闲置。东边、南边都是成面墙的落地窗，波光淋漓的海平面映射进来，把整个办公室照的耀眼明亮，柳长风在办公椅上背光而坐，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赵小娥：“董事长，他们到了，跟韩风先生一起来的女士是陈瑶警官。”
赵小娥介绍完便识趣儿地出去了。
柳长风：“二位辛苦了，请坐。”
他引导我俩在沙发落座，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大大的鹰钩鼻，较为纤薄的嘴唇，标准的国字脸，额头皱纹沟壑纵横。可能是眼睑很厚的原因，他的眼睛乍一看是含蓄内敛的，细瞅下却隐隐地透漏着一道精光，仿佛是藏着一把锋利的刀，让人望而生畏。
陈瑶：“你好韩董事长，赵小娥女士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俩了，我们这次来也是希望能和您坦诚交流。”
柳长风：“不知陈警官想和我这个老头子坦诚交流什么事？”
陈瑶：“我想听听你对韩风感兴趣的原因。”
柳长风把目光看向了我。
他看得我很不舒服，在警局和陈瑶早已编排好的“剧本”此时让我忘得一干二净，便硬挤出一句话：“董事长请我过来聊天的方式很不礼貌啊。”
陈瑶向我投出了疑惑的目光。我没有同陈瑶讲过赵小娥试图刺杀我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赵小娥并不是在真正的刺杀我，毕竟有警察守在门外，她只是在柳长风的授意下试探我的本事。
柳长风：“都是些孩子们的闹剧，韩老弟不必认真，如果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如果韩老弟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
他格外地加重了“想要”二字的语气，好像是在告诉我，我如果真的提什么要求了，反倒是我小气了。
我随意的摆摆手并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实则心想，“傻x老狐狸”。
柳长风：“没关系，现在没想好不要紧，等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我：“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柳长风：“那我想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
柳长风深深地呼了口气，“看来你并没有带着诚意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是，从你决定穿上警服的那一刻，你就想好了。”
我：“警服，哈哈，就算穿上了这个也挡不住有些人想要杀掉我的决心。”
柳长风：“赵秘书跟我说过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的邀约给你带来了杀身之祸。”
我：“你想要的东西给我带来了杀身之祸是吗？”
柳长风：“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未想过要杀你，毕竟我还没有得到它。”
陈瑶：“董事长的意思是说，杀手跟你毫无关系，昨天的事故你更是毫不知情了。”
柳长风：“我现在比谁都不想让他死。”
陈瑶：“那么请董事长允许，接下来我们的调查可能会涉及到贵公司一些内部人员。”
柳长风：“请便。”
我：“抱歉，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但是我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重要，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
柳长风：“你没有能力应对你的麻烦，你应该找个合适的大树，在底下好好待着。”
我：“没错，我可能明天就会死掉，但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柳长风：“年轻人有骨气，有斗志是好的，但别以为你做了警察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陈瑶：“董事长是在当我不存在吗，还是就那么瞧不起我们警察？”
陈瑶脸色很难看。
柳长风这么下人面子的话我实在不愿听，他说完我就站起来了。
我：“既然双方都没有诚意，那么告辞了。”
说罢我看向陈瑶，她深吸一口气，显然也是心里对柳长风有些反感。我直接向陈瑶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离开。
柳长风：“你这性子倒是随了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