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风（五）
赵小娥：“你们刚才开会说的事我能知道吗？”
赵小娥在电梯里向我发问。
赵小娥：“或者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那是一颗炸弹的？从你抱着我一直到排爆的警察来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会议上讨论案情的事当然不能跟你透露了，不过那枚炸弹的话……”
我看着赵小娥满脸的疑惑和期待的神情，其实我还想吊一吊她的胃口。不过对着这样一位美人，我哪里能忍得住隐藏我的睿智和英勇？
我：“那个灭火器开关的保险栓，我一开始没有拉开，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我没有多想。后来不是你过来帮我了吗，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一位一直在追杀我的杀手，所以我马上把灭火器交给了你。”
赵小娥：“嗯，之后你就跑开了，我还纳闷，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在追他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是一个陷阱。”
赵小娥：“你是说车祸是那位杀手故意制造的？目的是要引燃油罐车炸死你？”
我：“不是这样的，车祸只是开始。”
赵小娥眉头微蹙，短暂的思忖后说道：“我明白了，这是一次连环杀招，灭火器里面隐藏的炸弹才是最终要杀掉你的方法。”
我：“是的，站在杀手的角度来说，就算制造了车祸引起油罐车的爆炸，若我意识到了危险马上离开现场，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赵小娥：“所以他真正的计划是改装灭火器放在你所乘坐的车上，然后制造车祸，他算到了你会去灭火，进而引爆炸弹。”
我：“是的。”
赵小娥：“那你是怎么意识到的灭火器里面藏了炸弹？”
我：“灭火器里隐藏的其实是一枚手雷，普通的军用手雷，手雷和灭火器都有一个共同的构造，它们的触发开关都有一个保险栓拉环，是为了防止人们误触开关而设计的。”
赵小娥：“嗯，这个我知道。”
我：“我们用的灭火器保险栓比正常的要紧得多，这点我早就意识到了，在跑向杀手的时候我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也是杀手忽略的地方。”
赵小娥：“是什么？”
我：“常见手雷的触发开关是一枚弹（tan）片，脱手的瞬间弹（tan）片向外弹出，进而触发手雷倒计时爆炸，而灭火器的开关是按压式的。”
赵小娥：“然后呢？”
我：“所以灭火器的保险栓是为了防止人们不小心按压了开关而设计的，而手雷的保险栓是为了防止弹（tan）片自己弹出去。”
赵小娥：“所以呢？”
我：“所以手雷的保险栓是带着绞劲儿的。”
赵小娥：“杀手改造了灭火器，他将手雷藏于灭火器中，二者共用一个保险栓拉环？”
我：“是的，但是手雷直接藏在灭火器里弹（tan）片是弹（tan）不出来的，所以他把手雷触发开关也做了改造，拆除了弹（tan）片，用灭火器的按压把手进行了替代。”
赵小娥：“也就是说，如果我彻底松开了手，那么灭火器开关就会弹起来，进而触发手雷爆炸。”
我：“是的，排爆组那边反馈，手雷当量不大，但溅射的弹片足够把附近的人炸穿几个窟窿眼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出了公安大楼。
赵小娥：“看来我是等不到我的司机了。”
我：“嗯，他的嫌疑很大，我们没法确定他有没有直接参与，或是间接做了帮凶。”
赵小娥：“也可能是杀手自己偷偷的把灭火器放到了我们车里。”
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也希望是这样，然而就算是杀手自己偷偷把灭火器放到车里的，我们也不能忽略一个事实。”
赵小娥：“杀手知道你的行踪。”
我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位赵助理也很聪明，思路非常清晰。
赵小娥继续问道：“你们没有怀疑我？”
我：“如果你想杀掉我，没理由跟我抢灭火器。”
我继续说道：“综上，司机的嫌疑很大，我们暂时还不能放了他，樊队正在审讯他。”
赵小娥：“刚刚给我做笔录的就是他吧，樊振国。”
我：“你认识他？”
我看到赵小娥的神情里有一丝丝的轻蔑和不屑。
赵小娥：“呵，大名鼎鼎的樊队，谁能不认识他呢。”
赵小娥不顾我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韩风哥哥我等你电话哦。”
樊振国和方言对司机的审讯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期间我问过陈瑶，这次审讯也被樊振国定为了密级，我们没办法在场外旁听，也看不到审讯记录。
“你认识赵小娥？”
樊振国从审讯室出来后我立马去到办公室找他，也不顾他连续审讯了五个小时累不累。
樊振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我：“其实你一直都在事件里是吗？”
我看到樊振国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可能是为了掩饰惊讶，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樊振国：“什么意思？”
我：“樊队勿需装糊涂，你明白我的意思。”
樊振国：“你知道了些什么，我不想你误会我。”
我：“从柳子阳被杀开始，我就感觉自己卷进了一个很大的漩涡里，这个漩涡里有柳子阳，有长风集团，有我的父母，有南山基地。”
樊振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你亲自审问司机说得过去，但是你亲自给赵小娥录口供让我不得不多想。”
为了坐实我的推断，我继续说道：“我们都能看出来，今天的事跟她没有关系，简单录个口供就可以了，这种事需要你亲自做吗？”
樊振国：“我做什么事还不需要向你说明。”
看起来樊振国好像对我的莽撞有点恼怒。
我：“我有一种感觉，其实你也在漩涡里，而且早就牵连其中。”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出任何东西。
烟头快烧到他的手了。
樊振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像是逐客令，但我还不想走。
我：“你把司机放了，看样子灭火器的事他并不知情，所以很大可能，长风集团中有杀手的内应。”
樊振国：“你都猜到了，那你不去侦查长风集团，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我还没说完，那个内应也有可能是警队中的人。”
樊振国：“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把你的行踪透漏给了‘汉子’。”
我其实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我结合当前发生的事情做的推断。
我：“透漏我行踪的人我会去查，但是我肯定，樊队，其实你一早就在漩涡里，甚至可以追溯到我的父母。”
樊振国没有再反驳我，这证明我猜对了，他默认了。
我：“樊队，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何大智被杀那天为什么你要提前藏在我的卧室？还有卧室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樊振国：“我跟你说过了，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早对你没好处，关于‘汉子’的事，与其你在这里怀疑我，不如早些去调查长风集团，你出去吧，我很累了。”
既然樊振国不想说，我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刚要推门而出却被樊振国叫住，“过两天我会出差办事，等我回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