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难以的摆脱2
合宝省号称京市的护城河,在合宝省合宝市里有个吉祥村,这个村子坐落在山林之间,离合宝市也远,离京市也远,于是这俩城市发展的时候,没带上这小老弟。
吉祥村民风淳朴,团结和睦。这里的建筑有些年代了,家家户户都是泥土湖城的一间房,到处都是黄色,暴土扬尘的。
早上,公鸡扯着破锣嗓子使劲叫唤,叫醒了沉睡的人们。
洪盼楠家,也就是乐沃罗媳妇的娘家也起了。
丁零当啷,早饭端上了桌子。
主食是馒头,菜有一盘新炒的鸡蛋西红柿,还有一盘是热的剩菜,也不知道热了几回了,成了一团浆糊,像谁呕吐在盘子里的。
屋子里黑黑的,借点一点儿早晨模糊的亮,没舍得点灯。
“吃饭了——”洪盼楠的妈妈洪母一声大喊,招呼全家人吃饭。
出来的就一个人,洪盼楠的爸爸,洪福。
洪福邋里邋遢,个不高,典型懒馋胖的农村人,往桌前大爷似的一坐,不满地说:“今天怎么又吃这玩意?”
“你先将就将就吃西红柿,剩菜别动。”洪母往黢黑的围裙上抹抹手,“大妮送了东西回来,中午吃肉,炖排骨包包子。”
大妮是洪盼楠的姐姐,是家里的老大,叫洪大妮。
洪福露出满意的神色:“这还差不多,把你家赔钱货叫出来吧。”
洪母从围裙里掏出一把系着黑红布条的钥匙,给屋里唯一的一扇门打开了。
小小的屋子没有窗,没有光。屋里除了尿桶和一张床,一个破棉被当褥子和被子,什么也没有。
床角蜷缩,小小一只的人,是洪盼楠。
任谁来看,也不会能认出来这是在京市上班的白领。
洪盼楠面容憔悴,步伐虚浮。身上穿着的衣服跟村里的大爷大妈们的一样,都是灰扑扑的蓝粗布做成的。要说也有区别,洪盼楠身上这件明显不合身,还打满了补丁。
至于洪盼楠回来的时候那套合身得体的衣服,早已被洪母扒了下来,锁在柜子里。
乍然见到光,洪盼楠不习惯,眯着眼睛。
她摸索着坐了下来。
饿了好几天了,洪盼楠握筷子也握不稳。西红柿鸡蛋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她的菜,她费力地夹了一筷子剩菜,刚要放进嘴里——
啪,筷子被打落了。
洪福厉声道:“我让你吃了吗?!”
洪盼楠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她也不能说话。
一旦她回一句嘴,迎来的会是洪福更多的呵斥与咒骂。
但是不说话,也是会惹怒洪福的。无声的反抗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洪福的筷子一撂:“一吃饭就摆个脸给谁看,不想吃是吧,都别吃了!”
他突然暴怒而起,碗底一扣,桌子直接掀倒,碗盘碎在地上噼里啪啦。
“啊——”洪盼楠吓得尖叫出声。
这从洪盼楠有记忆起,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场景,是她的梦魇,是开端,是预示。
接下来,她的爸爸会拿皮带抽她,拿脚碾在她的后背上,把她的头往墙上撞直到出血……
最后把她关在不见光的屋子里,一天一夜,几天几夜,不给吃喝。
“爸爸,不要,我错了……”洪盼楠蹲在地上,哆哆嗦嗦捂着耳朵,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只会絮絮叨叨这一句。
洪盼楠的反应让洪福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停下了解皮带的手。
长大了,去大城市,偷偷结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要不是当初听了新来的老师说上了大学彩礼能多要点,赔钱货上了大学也长了心眼子,每个月不仅不要钱,还往家里寄钱迷惑他,现在哪有这么多事儿。
他现在就等她跟私自结婚的野男人离了婚,拿了野男人的钱,再把她嫁出去收一份彩礼。
洪福大发慈悲:“把她关屋子里吧,少吃一顿饿不死。给我整点酒,再弄个新菜。”
洪母笑着:“嗳。”一点没生气,嫁人过日子嘛,都这样,勤快点就行了。她家的脾气大了点,但是现在不打她了,挺好的。
洪母把屋子里收拾好,又脚不沾地赶忙炒个新菜,弄点花生米,买了一瓶牛栏山回来。
洪福吃饱喝足,醉醺醺倒在床上,呼噜震天响,鞋也不脱。
洪福睡着了,洪母悄摸摸打开洪盼楠的门锁,端点剩菜,一个馒头,一碗水,放在洪盼楠的床头,洪母说:“二妮,你吃点吧,妈心疼你。”
洪盼楠极力爬了起来,手抓住洪母的手,小声哀求她:“妈,我们一起走吧,离开爸爸。”
洪母没正面回答:“你爸爸现在挺好的,不打我了。日子也好了,妈……舍不得这里。”
洪盼楠:“我想走。”
洪母埋怨地说:“这里就是你的家,妈在这里,你去哪?”
洪盼楠不说话了,失了神,也是,走,走去哪呢?
她努力逃脱了这么久,还是被家里人找到了。
只要她活在这世上,就斩不断血缘。
一旦被找到了,又会重复现在的生活。
还会连累乐沃罗。
乐沃罗那么好的人,不该被她连累。
算了吧,不折腾了。
像是认命般的,洪盼楠说:“妈,我错了,我不走,我就想见他一面,跟他说清楚以后,就听你的嫁人。”
洪母:“嗳,这就对了。咱们是一家人,爸妈能害你吗?”
洪盼楠:“那见面的事情……行吗?”
洪母有点犹豫。
“妈——”有人喊了一声。
洪母抬头刚要应。
“妈!”洪盼楠也喊,她绝望地喊到,“你不让我见他,我今天就撞死在墙上,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洪盼楠眼神坚定:“我说的是真的。”
洪母心头一颤,这也是她的孩子呀……
她陷入困难的抉择。
“妈!!!”外面的声音带了浓重的谴责意味。
洪母做出了决定。
她一把甩开洪盼楠的手,不再理会洪盼楠,快速锁上门,出来了。
只留下了洪盼楠,再也看不到一丝光。
喊“妈”的是洪家第三个孩子洪耀宗。
天已经大亮,洪耀宗从自己的屋子出来了,他穿着一身大牌,脚上是aj。乍一看跟外面的大学生一模一样,只是与屋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洪耀宗冷嗤一声,警告道:“开什么门,万一她又跑了还得领回来,再开门我告我爸。”
洪母讪讪地:“那什么,我不是在说服你姐嫁人吗?”
洪耀宗:“下回我让开了再开。”
洪母答应了。
洪耀宗:“这还差不多,今天吃什么,饿死了。”
“我今早炒了新菜,给你——”端过来。
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大声音“咚”!
洪母有种不好的预感,二妮她!
赶紧打开了房门,洪盼楠真的撞了墙!
额头破了,流了好大的一片血,人也昏了过去!
过了那天后,洪家人答应带洪盼楠去京市见乐沃罗,但是只能说离婚的事。
没等洪盼楠去京市,乐沃罗先来了吉祥村。
洪母从柜子里掏出了衣服,是洪盼楠回来的时候的那套衣服,给洪盼楠穿上,整理一下她的头发。
洪盼楠麻木地任她摆布,直到远远地听见乐沃罗的声音,远远地看到了挨家挨户问的乐沃罗,心如死灰的她双眼中有了亮光。
洪盼楠的嘴巴张开了,她想说些什么。
没等她说出来,洪福冷笑一声,这赔钱货还没死心,他必须一次摁死她的念头!
洪福从屋里拿出了一根皮带,缓缓朝洪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