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只异兽
奶奶的手术非常成功，连主任和院长都啧啧称奇。经检查各项数据都很好，好得像是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的人，丝滑地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些都是天道的功劳，邬瑶光心知肚明。
挂着营养液的奶奶沉沉睡着，邬瑶光拉上间隔的帘子，轻手轻脚出门。
奶奶的医药费仍不够，不过天道贴心地说没关系，他会帮她。
她得回家接一下“快递”，也是她的“新手礼包”，天道神神秘秘地没有告诉她都有什么东西，只说让她好好使用并嘱咐她千万记得买个手机，而后又一次陷入沉睡。
“快递”还没到，邬瑶光先给自己煮一些粥。家里没有电磁炉煤气灶，只有简易棚子里的灶台，她熟练地引燃稻草，烧上水。
这片刻的时间邬瑶光也舍不得浪费，她开始记忆复杂的英语单词，“atherosclerosis（动脉粥样硬化）。”
天气热，低声重复单词的邬瑶光额上沁出了汗珠。
洗把冷水脸，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她洒一些细玉米面进去做玉米面粥，这个做起来很快，不一会儿金黄色的粥就好了。
邬瑶光盛了一碗粥出来，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木桌子是她的餐桌。她舀了一勺粥，配着馒头咸菜细嚼慢咽。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窸窸窣窣进食声。不一会儿又响起了咕噜咕噜声，像是水冒泡泡的声音。
也许是水开了。
邬瑶光下意识地朝棚子里的锅灶望去，火已经熄灭了。她修长的手指捏着馒头，偏头细听，是从大门外传来的声音。
大概，也许，是她的“快递”到了。
放下馒头邬瑶光起身，“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叹息。开门，门外正平平无奇地漂浮着一只巨大的泡泡。
带着丝丝燥热的夏日晚风吹来，巨大的泡泡变形又回弹，在夕阳下焕发着晚霞的瑰丽色彩，像是梦里的情形、又或者是特效的效果。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震惊的是泡泡里有一只闭着眼睛憩息的……美人鱼？
不对，美人鱼是西方的，鲛人才是我们古老的浪漫。
年龄约莫人类7岁的小鲛人拥有着柔顺繁茂的绿色长发，长发下是若隐若现的鱼鳍一样的尖尖耳朵。面容无与伦比的美丽，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一条长长的鱼尾，鱼尾布满了银色的鳞片，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鲛人这种生物一旦现世，一定会被科学家抓回去研究的。
研究这个字眼。
可真是……
太棒了。
喜欢研究动物的邬瑶光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试问哪一位医生不想切片一下绝无仅有存在的生物？
又或者上交后在旁边观瞻研究也可以的。
等等，打住。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幸而没人看到小鲛人。
邬瑶光住的老宅在胡同的最深处，周围有能力的住户早就盖了新房子搬走了，这条胡同里只剩她家与黄婶子两家了。
既然天道答应她的事情做到了，她答应的照顾异兽也会做到的。
她抬手拍泡泡，想要唤醒沉睡的小鲛人。手却穿过泡泡边缘戳进泡泡里，彷如陷入温暖的羊水里面，非常非常地舒服。
邬瑶光踮起脚尖，触碰到了鲛人的额间。
滴答——
静静滴落的水滴，触及水面。
水波散开，美丽的小鲛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绿如宝石，仿佛有无尽的漩涡，吸引人沉醉其中。
“你好。”邬瑶光率先打招呼，边说边往回收手。
却没成功，她被握住了手腕。
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小鲛人低下头，轻轻亲吻了她的指尖。
像是被祝福又像是祈祷，古老而虔诚。
小鲛人与她对上眸子，全心全意地凝望着她，嘴巴一张一合说出话：“还有吗？”
声音奶甜奶甜的。
舌头舔了舔唇边，意犹未尽。
什么？
邬瑶光的两根手指磨蹭指尖被触碰后残留的痒意，一点点白色的碎屑随之掉落。
小鲛人的眼睛一亮，灵巧地在泡泡里面翻身打了旋儿用嘴巴接住了，抿了抿唇仔细品味，甘甜的味道就像从串串红花吸吮的一丝蜜。
邬瑶光知道了，小鲛人说的是……
馒头渣。
她：“还有。”
“太好了！”小鲛人连人带泡冲向屋里，不费什么力气，迅速锁定了老旧桌上的馒头和粥。
之所以很快能锁定，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眼前的粥和馒头富含灵气丰富！
虽然小鲛人不常吃人类粗糙寡淡的食物，但是这些食物上充盈的灵气实在是太诱人了！
也不知道眼前的人类小女孩会不会舍得？
小鲛人眨巴了有着无尽的星星的眼睛，问道：“我能吃吗？”
是个懂礼貌的小鲛人。
邬瑶光点了点头。
小鲛人将上半身伸出泡泡，暴风炫入一块儿馒头。
馒头是邬瑶光自己发面蒸的，又宣又软，白白胖胖，嚼到最后会有丝丝甘甜。
好吃！
小鲛人摄入一个完毕，干噎得慌，又喝了一口粥，这粥不稠不稀，顺口舒坦，像是辛勤劳作后的踏实。
本以为只有灵气一个优点，没想到意外地好吃。
意犹未尽的小鲛人又盯上了锅里剩下的粥。
小鲛人想要的暗示也太强烈了，邬瑶光点点头。
得到邬瑶光的首肯后，小鲛人笨拙地用勺子蒯得干干净净。
当桌上的一碗粥没有了，没吃完的半个馒头也没有了，邬瑶光还能笑脸以待。当锅里的粥也没了，又煮了两锅粥以后，邬瑶光的脸再没能露出笑容。
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还想吃。”
小鲛人的嗓音好听极了，只是说出来的话比恶魔低语还可怕！
说好的新手礼包呢，哪个游戏的新手礼包是把玩家吃干抹净的？
又做了两锅粥，小鲛人终于吃饱了，心满意足地在水泡泡里吐了个环形气泡，还调皮地徜徉了过去。
玩着玩着，尾巴骨的地方痒痒的，鲛人伸手挠挠。肚子里也生出一股热流，充盈了全身。
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小鲛人睁大了圆溜溜的双眼。
作为一个鲛人有时候十分羡慕人类的双腿，尾巴在海底是很好用，想上岸偷玩就很不方便。
此刻小鲛人清晰地得到了预知：要有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