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谋赴寿州
既然说好了放她去寿州,便不能食言,决意成全于她,余下只剩担忧,小胡氏差人叫来了楚管家,细细吩咐下去。
第二日,护卫们便被楚管家领着,齐齐入了棠梨院与映棠见面,一共五人,映棠各自询问了名号。
五人皆为练家子,为首的叫陆鹤,余下四人分别为程安、赵岢州、王明海、王冀海。
“不知寻常应当如何称呼各位!”映棠请人看了茶,方才认真问道,“还望告知,免得犯了忌讳。”
为首的陆鹤抱拳向映棠行礼,率先回答,“我的兄弟五人,按顺次,我为长,主家可称我为陆大,”说罢,依次走到其他人面前,抬手向映棠明说,“程二、赵三、王四、王五。”
映棠点头,道是知晓了。
陆鹤坐回位子上,映棠仔细观察过他,虽然出身江湖,却并未沾染一身匪气,但讲几分礼节,为人不卑不亢,倒是一个可靠之人。
他们五人分别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却只堪堪沾了一点,以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仿佛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即要弹起来,有几分警觉。
映棠端起茶碗,一面往嘴边送,一面观察他们五人的状态,除陆鹤以外,其余四人皆以面相对,眼神集中,并不看她,映棠便知他们是有规矩的,心下也十分放心。
映棠又仔细交代了出行事宜,便放他们出门去准备,又提醒他们,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待五人走后,映棠吩咐下人们退出内院,只留见夏和遇秋二人。
“我曾仔细教过你们二人经营之术,如今我要前往寿州,茶楼的生意不能无人照料。遇秋你留下,替我照看茶楼,并将桃子饮开售,为新饮子打下名气。我已同教坊的云娘子说好,聘她去茶楼弹琴,如今天气渐热,去冰行找人订些冰来,摆在雅间,桃子雕块,冰镇在里面。”映棠唤来遇秋仔细叮嘱道。
遇秋应声说是,她又忙补充了几句,“记住,桃子饮同糖块齐上,但不得外带,以免被人带回去研制,泄露配方。”
“奴婢醒得了,让伙计们候在雅间边上,每份桃子饮只上三块银丹蜜糖,”遇秋从前也常随她去茶楼查看生意,也学了几分手段,“若天气实在炎热,别让人把冰砸碎,加入桃子饮中,每样可提十文。”
映棠赞她聪慧,想起茶点,便又问了一句,“那桃仁夹心糕可谈妥了?”
遇秋回答妥了,不日便能在茶楼中供应上,且价钱十分合理,若茶楼里卖的好,还会分给一分提成。
做生意讲究有来有往,若实在卖的好,少不得要继续谈合作,分给提成既能笼络,也省得被别家横插一脚,断了来路。
“好!如此,我便放心将这边的生意交给你,”映棠转过身来,拿了茶楼钥匙连同账册一并递给遇秋。
遇秋屈膝行礼,双手平齐掌心向上,接过钥匙和账本。
“程家姐姐会在当日携好友前来捧场,你务必打点好,其他饮子也要仔细把关。”如此,交代清楚一切,映棠总算松了口气,便挥手让遇秋先下去,并让等在门口的楚管家进来。
楚管家闻言忙从外间走了进来,立在一旁听候差遣,离出发已经不剩多少功夫,映棠不敢多耽搁,就开门见山道,“我去寿州视察生意,需一位靠得住的账房先生,以免被人糊弄。另外,除了他们五人,我还需要四位打手,以备不时之需。”
也就是说还需要五人,楚管家一听,心里也有了考量,忙向映棠引荐,“犬子楚河可入得了主家的眼?他目下被我安排在茶行铺子做账房,已两年有余。”
“既是你亲子,必然是自家人,资历也足够,便就他了。”家生子总归比外来聘请的要知根知底些,也是映棠当下最好的选择。
映棠挥手让管家快些去安排,便也起身准备回房,检当行李,那厢管家刚踏出了门,兰崧院便使了人送了东西过来,将将打了个照面。
来人是兰崧院的闻冬,送了一盒上好的金疮药,说是夫人嘱咐,务必要带上,映棠知晓其中厉害,也知商户在外行走多有麻烦,只说待收拾好行囊再去拜谢母亲,烦恼闻冬转达。
闻冬应声离去,映棠捏着金疮药,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忽而似是想起些什么,拉着见夏忙往卧房走去。
见夏不解,忙问道,“姑娘可是觉着落了些什么?”
映棠抬脚迈入卧房,将金疮药搁在桌上,回身快步走到妆台,一层层抽屉拉开,手指探进其中寻索,边找边问,“避虫散、紫草续命膏、忘忧散,药得多备些!”
见夏听得这话,也忙上前帮着寻找,主仆二人搜寻一阵,倒也凑齐了所需药物。映棠让见夏找来盒子,把药品一一装好。
“可还要备些别的!”见夏一边收拾,一边问她。
“这些便够了,咱们本不宜惹人注目,这一行加起来共有十二人,若有缺的,去了寿州再买就是,”映棠瞧着见夏把东西收拾齐全放入了包裹,悄声叹了口气,“我父亲当年就是在船上差点遭了歹人暗手
,那时候楚家才刚刚发迹,也不知惹了谁的眼,竟买通水手趁夜行凶,好在被心腹发现,及时了结。”
“这我知道,老爷回来后派人查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幕后真凶,后来便与船行结交,楚家才有了船,”见夏回道。
原本母亲准许自己去寿州,想着心愿将成,就也格外愉悦,满心满眼的构想着去寿州后的安排,如今忽而考虑到这一点,不由得有几分谨慎,寿州一行福祸尚未可知,府内也诸事繁杂,毕竟今日又是楚管家带人上门,又是收拾行囊的,想到院内下人们也定然知道自己要出远门。
映棠心思微敛,吩咐道,“你去知会寒酥,让她打理好院子,如今你要随我外出,遇秋要管茶楼琐事,恐怕忙不过来,母亲素来体弱,又独自在家,若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怕是要显形,生意自有楚管家全权掌握,府里的还得辛苦母亲。所以,咱们院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差池。”
该备的东西也备齐了,映棠思索着,又将府中事物安排好,如此也算忙忙碌碌,脚步不停的忙活了两日,待楚管家把账房和打手也安排得当,也到了该出发的日子。
映棠辞别了母亲,带着见夏低调出门,车夫等在门口,映棠临上马车前回头望了一眼楚府大门,亦是万分不舍,转而想到远去京城的父亲,默然回身上了马车,径直赶往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