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
吃完饭，任琄去帮他妈妈洗碗，房里又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任琄家里基本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那台14寸的液晶电视，陶子川见时间还早，就提议说玩扑克，输了打二条。
“我先回去了。”冯淮站起身。
“你别扫兴，得行不！”陶子川把他又硬拽回来，“你回去了不是缺个人吗？”
冯淮皱了皱眉，“斗地主三个人就够了。”
“谁说我们要斗地主了。”段稷拿出扑克牌洗牌，“打板子炮，两个人一头。”
冯淮刚想说不玩，段稷已经开始发牌了。
他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半了。
“我只玩两把。”冯淮终于勉强答应。
“回去这么早干嘛，反正也没事。”
段稷见他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仿佛他们几个在逼良为娼似的。
陶子川也说：“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啊，玩到十点回去呗。”
“十点我已经睡觉了。”冯淮拿过桌上的牌理了理。
“十点睡觉？”陶子川忍不住扬了声调。
段稷也撇撇嘴，“你可真够无趣的。”
他拿起桌上的牌看了两眼，发现黑桃七在自己手上，“喊2吗？”
“随便。”陶子川也拿着自己那副牌，嬉笑着在尤爱林旁边坐下来。
“梅花吧。”段稷喊完，就快速瞄了眼另外三个的表情。
晃到陶子川的时候，他一脸激动地冲段稷狂点头。
尤爱林在桌子底下狠狠踩着他的脚。
“哎哟！”陶子川惨叫一声。
“别耍赖，玩着没意思。”尤爱林把牌扣在桌上，磕着果盘里的瓜子，“出牌。”
“对三。”段稷往桌上扔了两张牌。
“我爱你！老段！”陶子川跟了两张对4。
段稷淬他一口，“滚，别恶心我。”
尤爱林出了对钩，轮到冯淮出牌，他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打了一对尖。
段稷手上没2，直接喊过，陶子川也说不要。
尤爱林本来想出2的，但如果打了，手上就没上手牌了，而且冯淮如果跟自己是一头的，那不就亏了。
“不要。”
冯淮把桌子上的牌捡走了，又出了个345的连子，段稷跟的789。
“这次该我捡了。”
段稷见他这么自信，还以为他手里是个炸弹，结果也只是三张qka的连子。
“傻逼。”段稷嗤笑：“跟你打牌闭着眼都能赢。”
陶子川哼了哼，“别小看老子。”
尤爱林看了眼冯淮对面的牌，他手里其实有三个五，但这种小炸弹炸了后，有很大的几率被别人反炸。
算了，赌一把！
尤爱林把三个五扔到桌上，“炸。”
本来有十足把握捡牌的陶子川立马坐不住了，抓耳挠腮地瞪着尤爱林，“你肯定不是跟我一头的。”
尤爱林挑了挑眉，嘲讽道：“你现在才发现啊。”
“别高兴太早。”段稷又扔了三个q。
“卧槽！”陶子川给段稷比了个飞吻，“老段厉害！”
段稷假装干呕了一声，他看向尤爱林，嘚瑟道：“要不要得起，要不起我就，”
结果话没说完呢，冯淮就扔了三张k。
“……”
段稷笑容僵在脸上，郁闷道：“你刚刚怎么不打？”
“你打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出牌。”冯淮淡淡道。
尤爱林已经确定冯淮跟自己是一头了，故意挖苦道：“老段可以，给我们白送三张牌。”
“艹！”段稷骂了句，看到冯淮把那堆牌捡到自己面前，他有点眼红，“你故意的吧。”
收获颇丰的冯淮不搭理他，又出了个三四五六的连子。
段稷是能接的，但打了连子后，他手里的牌就全是散的，根本打不了。
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陶子川，“让他当下游，到时候牌要上交。”
“要的要的。”陶子川看了看手里的牌，有点苦恼道:“我接不上啊。”
段稷只能自己接了个910jq，没人要，他拿回来，又出了六，“你打个2。”
“别把牌过到他。”
“行。”陶子川出了个方块2。
段稷那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他出了一个3，他气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怒骂道：“你猪脑壳啊！”
尤爱林没要，直接让到冯淮那边去了，笑得特别阴险，“你俩先把袖子挽起来吧。”
陶子川扣下牌，冷不丁冒了句，“是你挽吧。”
“啥？”尤爱林被他这话搞梦了，跟段稷隔空对望，齐齐发了声，“我艹？”
“狗日的，陶子川，你耍我！”段稷在桌子底下踹了陶子川一脚。
尤爱林也惊讶道：“你啥时候这么会玩的？”
陶子川鼻子快翘天上去了，“说了让你们别小看我。”
本来以为自己输定了的段稷，不经意瞥见冯淮把最后一张牌搁在了桌上。
梅花2。
段稷：“你跟我一头的？”
尤爱林：“你不是跟陶子川一头的？”
陶子川：“我俩不是一头的？”
冯淮把那张3和2捡回来，平静道：“我没说跟你们是一头的。”
段稷气急道：“那你跟我一头，你还打我！”
“忘了。”冯淮轻飘飘道。
段稷：“……”
他抓了抓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算了，也算是托你的福。”
尤爱林跟陶子川已经在那头快打起来了，“你龟儿像个哈批！”
“你不哈！还来炸我。”
“行了行了。”段稷总结道：“我们三个都是哈批！”
“一个2来不来，不来我打了。”
现在他们手上都没炸弹了，段稷打接牌，正好过过手上的散牌，反正加上刚刚自己捡的连子，他们这把加起来的牌肯定能赢。
最后不用数，光看牌就晓得是谁赢了。
段稷手肘拐了下冯淮，“功臣优先。”
冯淮淡淡道：“我不来。”
“来嘛！老子又不怕。”陶子川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
“那我先来。”段稷两根手指并拢，在嘴里哈了口气。
任琄妈妈在外头洗碗，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火。
见陶子川一脸紧张，段稷咧开森森白牙，“莫虚，幺儿，老汉我轻轻打。”
话音一落，他两指就对着陶子川的臂弯重重打下去！
陶子川眼圈都红了，又不敢喊，只能隐忍道：“我日你大爷。”
“啷个了，啷个了！”正在洗碗的任琄和他妈妈听到里面的动静，忙不迭走进来。
陶子川捂着手臂，感觉连肩膀都有点发麻了。
他抽搐着嘴角笑道：“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呢，嬢嬢你忙嘛。”
“要的，你们好好耍，我让任琄帮你们洗点水果。”
见任琄妈妈出去后，陶子川瞪着段稷，“你狗日的，给老子等到！”
说完，他又恨了眼冯淮，“你也是，老子今天要你们两个打哭！”
“来，我看今天是哪个孙子先哭。”段稷又让尤爱林把手伸出来，再一次接收到仇恨值拉满的视线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
“你真不打？”段稷推了推旁边的冯淮，“等会他们打你的时候，你别后悔。”
“嗯。”冯淮把牌和好，开始发牌。
本来冯淮打算玩两把就走，打红眼的陶子川坚决不让，结果被迫待到了晚上十点。
玩到最后，冯淮反倒是挨得最少的。
段稷他们三个人的手臂被打得跟华夫饼似的，东一道西一道，全是又红又肿的指印。
任琄妈妈心疼道：“哎哟哎哟！你们几个读书读杀了迈，随便打两下就行了，哪个说认真打嘛！”
“快过来，我帮你们擦点药。”
“不用不用了。”三个人连忙齐声拒绝，“明天就消了。”
段稷朝任琄妈妈道：“嬢嬢，我们先回去了，现在有点晚了。”
“要的，回去早点休息。”任琄妈妈也怕他们几个的家长担心，也没敢多挽留，“幺儿，给他们拿点水果在路上吃。”
“不要不要，嬢嬢，我们先走了。”
段稷他们跟后面有鬼追似的，争先恐后地跑下了楼，本来冯淮走在后头，结果硬是被段稷推到了最前面。
“慢点慢点，哎呀！”任琄妈妈看着黑漆漆地楼道，无奈道：“没得灯，你们别摔了！”
“冯淮，麻烦你带他们从大路走，小路没得灯，不安全。”任琄妈妈远远地嘱咐道。
冯淮在底下应了声好。
“任琄妈妈也太热情了。”陶子川搂着段稷肩膀，“你们回去不？去我屋头吧。”
“我回家。”尤爱林道。
段稷打了个哈欠，“我也是。”
他瞥了眼走在前面的冯淮，问道：“你舅舅回家没？”
“没有。”冯淮道。
陶子川好奇道：“你啷个认识他舅舅哎？”
“关你屁事。”段稷把他手扔下去，“不告诉你！”
说完就往前面的马路跑了。
“你大爷！”陶子川赶紧追上去，“不准跑！”
他俩一路打跳，到了一片密集的居民区，马路上面到处都是缠绕着的电线。
这里也是老式楼房，但要比上面热闹，居住的人也要多很多，路边有饭馆和副食店，再过去点，还有幼儿园和小型超市。
“我到了。”冯淮走到其中一栋楼房，边上又几步石阶，楼房上挂着蓝底白字的门牌号。
段稷瞅了眼。
165号。
他点点头，“我们自己下去吧。”
陶子川故意逗他，“你不让我们上去坐坐啊？”
冯淮稍稍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情愿，“我该睡觉了。”
“我看以后别叫你冯牤子，叫你冯老头。”段稷吐槽。
冯淮现在一心只想睡觉，根本不想搭理他，转身往石阶上走。
段稷见他都快进去了，忽然想不通又冒了句，“你可不要喜欢我妹妹啊。”
“虽然她眼瞎，但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冯淮回过头，“哪个？”
“还有哪个，你又不是天天被人告白。”段稷现在终于肯承认顾思是喜欢冯淮了。
他扬了扬下巴，“漂亮吧。”
冯淮仔细回想了下，才一脸认真回复：“我没注意。”
段稷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小子讨打是吧！”
眼见着硝烟又要弥漫，陶子川和尤爱林一个一边把段稷给架走了。
“你给我把今天说的话记好！”段稷龇牙咧嘴地威胁道：“反正你以后跟顾思谈恋爱，我绝对第一个反对！”
“可以。”冯淮冷淡道：“这话也送给你。”
“……”段稷如鲠在喉，他心里现在非常不爽，这么漂亮的个丫头跟他表白，这牤子竟然没有丁点动心，难不成那脑袋真是木头做的？但要是动心了，又该他急了。
陶子川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完全不懂为啥段稷能对那恶鸡婆一样的顾思有这么厚的滤镜，“行了行了，你那妹妹又不是人民币，是个人就得喜欢她啊！”
“干脆让她一辈子打光棍吧，打光棍你就高兴了。”
“去你的！”段稷踢了脚他的屁股，“你小子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