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这次一般,”周砚池看向她,“不过不用担心。”
祝佳夕笑着接话,“因为是偶发性的对不对?哈哈这个词还是我从江雪那里知道的。”
“嗯。”
琴房里经历了短暂休息的音乐生又开始胡乱地弹起了钢琴,祝佳夕甚至可以听到楼上有人在大笑。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搭配今天的日子,祝佳夕很快就听出了对方弹的是《婚礼进行曲》,今天真是被这首歌缠上了吗?
祝佳夕看得出来周砚池情绪不是很高,于是换了个话题,很有兴致地问:“篮球赛你参加吗?我们班但凡会拍球的都被要求参加比赛了,你长这么高,是不是也被强制要求参加了?”
周砚池听着祝佳夕的声音,注意力却无法不被楼上的音乐所吸引住。
他扯了扯嘴角,说:“有。”
未来她的婚礼会用什么曲子作为背景音乐?周砚池分神地想。
耳边,祝佳夕的声音他听得不是很清楚,想象已经覆盖了一切,周砚池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他,音乐什么时候会结束?
“但你是不是不是很想参加啊?去年运动会你没参加也好像一点都不遗憾。”
周砚池听到她提起去年的运动会,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在备赛,偶尔有一些瞬间会忍不住地去想:或许她会在他比赛的时候替祁煦保存着他的校服?会么?
周砚池极度矛盾地低头注视着祝佳夕,倏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一点也不遗憾么?”
祝佳夕本来只是随口讲的一个话题,没想到会得到他认真的回应,于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祁煦做任何事。”他一字一顿地说。
祝佳夕对上他的视线,心脏在一瞬间骤然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是她以为的原因吗?
祝佳夕愣愣地问:“是因为你……讨厌祁煦?”
“嗯,讨厌。”周砚池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说出口,决绝又陌然。
人压抑久了,总会出现那么一个缺口,引诱着他深陷其中。周砚池知道等到他清醒以后,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的。
“我讨厌他是不是让你很不高兴。”周砚池看着她,血液在血管中加速地流淌着。
为什么毁坏某样他维持已久的关系也会让他觉得兴奋?
“但是怎么办?我不止讨厌他,”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就要被这不知停歇的钢琴声盖住。
谁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注视她、爱她,只有他不能。
心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口不择言。
“你不知道,”他低声说,“很多次,我都很想跟他动手。”
在他将手覆在你头上的时候,在他说会拥抱你的时候……
“为什么……要打他呢?”
周砚池看着祝佳夕明显有些受惊的表情,嘲弄地说:“但是我不会这么做。”
他看到祝佳夕用那种一无所知的眼神看着自己,内心升起一阵悲哀。
为什么要来北京?为什么会爱别人?
万一他打了他,她心疼怎么办?
“你心疼他,”周砚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嗓音喑哑,“我会受不了。”
周遭悄无声息,祝佳夕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愈发的热烈,风从小径的外面吹了进来,周砚池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她像是终于从周砚池的目光中确定了什么。
祝佳夕攥紧了手里的校服,“你……喜欢我吗?”
喜欢?周砚池听到心底某个声音在发出危险的信号,不。
他静静地看着她,栏杆外树上的花被风吹散,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场冷雨。
“我爱你。”
风声在这一刻静止,他还是说:“我爱你。”
祝佳夕定定地站在原地。
“我爱你。”周砚池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是对云,又像是对风,唯独不该对眼前的这个人。“你不懂吗?”
祝佳夕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周砚池捧着她的脸,就这样对着她的目光缓缓地俯下身,直到唇与唇就要触碰到。
他再望向祝佳夕,目光无法聚焦,他还是能看得到她的眼神雾蒙蒙的。
这道从小就开始无条件信任他的目光在这一刻深深地刺痛了他。
即使说到这种程度,她也不会懂的,连推开他都不会。在她的眼里,他是绝对安全,他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会是她的爱人。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出局了,不是么?
周砚池终于感到一阵乏力。
“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作没有听见。”周砚池松开她的脸,手指还在颤抖。
“以后,我还是你的哥哥、朋友,就和小时候一样。”
说完这句话,周砚池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处于震惊中的祝佳夕在看到他要离开时,才惊慌地拉住他的胳膊。
她飞快地踮起了脚,凑近了他。
短短的三秒钟,周砚池清楚地感觉到了脸颊上柔软的触感。
祝佳夕很快又将背靠回墙面上,回神一般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眨了眨眼睛,又抬眼看向周砚池,眼神湿漉漉的,像是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
周砚池沉默着低头望向祝佳夕,就看到祝佳夕有些害羞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