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钟漱石不敢走过去,在梦里都心慌,几乎喘不上气。
不知谁提起了他。
钟漱石看见,孟葭很费力的,想了好久,才说,“喔,你刚才讲钟先生?不太记得,我没什么印象了。”
他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的,胸口高低起伏,顶了一脑门子的薄汗。
钟漱石坐起来,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他快步走到窗前,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低头拢火。
点燃了,钟漱石指尖犹带点抖,深深的吁上一口。
天边云霞明灭,湖畔的几株黄葛树上,嘶哑聒噪的蝉鸣,声声作响。
他抽完这支烟,动荡不宁的心绪才逐渐平复,像刚历了一场生死。
领队的程司不明就里的,上前和他握手,“钟总,别来无恙啊。”
钟漱石从孟葭身上收回视线。
他笑了下,像不认识孟葭他们似的,“你们也有节目?”
孟葭也不再看他,她转头,轻声对陈少禹说,“我们进去吧。”
钟漱石坐在第三排,前后坐的,都是各个单位的熟人。
他也是第一次听孟葭吹长笛,调子倒简单,也熟悉。
只不过坐在台下看,总觉得她吹奏时,有股冲破世俗的震撼。
虽然说挑大梁的是主唱姚瑶,但登台的那几分钟里,不少人打听起吹长笛的孟葭。
后排有人问,“那个穿白裙子的,是翻译司的?”
“是,新来不久,好像是姓孟。你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啊?”
“我有个侄子,今年也刚硕士毕业,考了检察院。他就想找个学翻译的女朋友。”
“那你让老汪给你搭线,年轻人常在一起坐坐,不就熟悉了。”
钟漱石听得直皱眉头,往后一回头,才看清是他爸的老同事。
他客套的打招呼,“秦叔叔,最近公务挺忙的,很久没见您了。”
那个被他喊秦叔叔的说,“漱石啊,你在这儿坐着呐,我都没看见。”
钟漱石点下头,“哪个是您单位的节目?没演完吧还。”
“下一个就是。”
他皮笑肉不笑的,“好,那就安静点,专心看。”
郑廷嘴都合不拢了,又不敢笑出声,只能在他耳边谏言。
他说,“你生这种闲气,还不如早点把人给娶回去,要不你够怕了。也不要怪人家多事,现如今,哪个单位新来了一年轻人,都上赶着给他们介绍对象,又不独独是对孟葭。”
“拿什么娶?我都把人给凶走了,还怎么娶!”钟漱石压低了声音,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你刚才没看见啊,在门口,她根本懒得理我。”
等演出结束,眼看着孟葭退了场,想追上去都不能够。
钟漱石坐在前排,镜头随时都会切过来,又不能提前走,只有干着急。
回西郊时,郑廷把车停稳,他自己开了车门下去,心神不宁的走着。
客厅里亮着灯,钟漱石以为是孟葭回来了,掌心里掐支烟,不由得加快了一阵脚步。
哪知道刚过廊桥,绊上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头,人往前一栽,摔在了青砖铺砌的台阶上。
那石头硬,当时钟漱石的膝盖上,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这时,钟灵才打开门出来,“哥,我一直在等你呢。”
郑廷赶紧来扶,他装作无事的推开了,“你回去。”
钟漱石一瘸一拐的,坐到沙发上,“你等我干什么?”
她双手合十,许愿似的对她二哥说,“来拿我的钻石项链呀,不是从香港送来了吗?”
他指了下楼上衣帽间,“在保险柜里,密码”
不等听完,钟灵就飞快的跑上去,“知道知道,是孟葭的生日,不用多说。”
她捧了盒子,眉飞色舞的跑下来时,就看见钟漱石把腿架在茶几上,卷起了黑色的裤管。
钟灵凑到跟前,见他的膝盖正往外渗着血丝,摔破了好大一块。
她到处去找医药箱,“哥,我给你清理一下吧?就是手艺不好。”
“走。”
钟漱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到他,也不愿意一点小事请大夫,就没再坚持。
钟灵想起住在宿舍的孟葭。别人不行,他的心尖子总是可以的吧?
她当着钟漱石的面,给孟葭打电话,“二嫂,你现在在哪儿呢?”
孟葭刚洗完澡,“宿舍,准备睡觉了,怎么了?”
钟灵说,“不是,你能来趟西郊吗?我哥他摔了一跤,膝盖”
她还没有讲完,手机就被钟漱石抢走了,他语气寒凉的,“没事,你休息,不用来。”
说完就挂了,再扔还给钟灵,“立马走人。”
钟灵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一下脚,“哥,我真怕你打光棍。”
要不是看在这根项链的面上,才懒得管他的事,还铁骨铮铮的不领她这份情。
孟葭举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她太了解钟漱石这个人。
轻易是不肯抱病喊痛的,平时瞧着脸色不对,追着问哪儿不舒服,那简直就是犯了他的忌。
他一定会嘴犟,说他身体好得很,用不着看医生。
孟葭重换了条裙子,锁了门,边往下走,边给孔师傅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