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向明
“不可，这与大帝诏命相违背，你我皆发过天道血誓！”黄衣之灵立刻否决。
其余勇士之灵也点头赞成。
“我等在帝墓关闭后自然消散，今日违背全为妖族何错之有！”紫衣之灵心一横，化作流光闪到杀阵前注入了自身法力。
“不可！”其余七位勇士之灵一声痛心呐喊撕心裂肺，可西南巽在注入灵力后便已开始消散。
“何苦啊，这只是大帝的考验……”七位勇士之灵看到此景微微叹息。
“我们早该离去陪大帝了，符篆不可落入可恶的人族手里，他日，若与我妖族为敌，是大难……”言语未尽，紫衣西南巽已然化作了光点消散不见。
而七位勇士之灵痛心哀叹时，龙宇所处在的整个杀阵中，尸兵气息大涨，逼得龙宇后退十来步。
只见那尸兵在瞬间合四为一！
本是四尊身披银甲的尸兵，在此刻却化为了一尊身披金甲的尸兵，八只眼睛同时出现在一颗飞虫头颅上，面目极其骇人，每只眼睛中都崩发出紫色闪光！
龙宇不由后退几步：“怎么还有这等变化！”
金甲尸兵又换化出三头六臂，身形增加，气势不断攀升！
“这人族小修士恐怕难逃一死啊……”七位勇士之灵间状摇了摇头，哀叹西南巽的固执，却也同情杀阵中的龙宇。
“我等不可出手，这是大帝的诏命，西南巽，唉……”
“我们已然是死人，你又何苦去为难一个筑基的小修士……”
……
而在杀阵之中，金甲尸兵一枪疾驰而出，似有刺破空间之势。
龙宇残影决全速运转，可金甲尸兵似早已预判龙宇下一步行动，长枪一甩，整个枪背猛得抽在了龙宇胸膛！
刹那间上身骨架裂痕遍布，鲜血已然有喷出的预兆。
龙宇再次感到死亡的危机，想要躲闪，可这一枪直接将龙宇击飞在半空！
金甲尸兵嘴中吐出一口冷气，长枪又是一甩，枪背与龙宇身体再击，发出“碰”得一声，龙宇骨架瞬间崩碎！
龙宇大口吐血，左手的剑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
可不等龙宇反应躲闪，金甲尸兵枪身回转，枪尖直接刺进了龙宇的胸膛！
一枪贯穿了心脏！
龙宇本就疲惫的身体早已有些支撑不住，如今瞬间的重伤，让残月都没有反应过来。
长枪又向下一压，“哗！”一道半胸长的伤口喷出汩汩鲜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龙宇右手也已握不住剑，右也剑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金甲尸兵似感受到眼前已经是一个死人，便保持不动，口中不断出淡淡寒气，盯着枪上被挑着的龙宇。
龙宇浑身是血，气息错乱，经脉受损，无力与放弃之念充斥着整个识海，身上已出现了死气，胳膊上的红色星星开始微微闪光……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死！你还要带我离开这里，你还要给我再去找灵核，你怎么能倒在这里！”残月亦感知到了龙宇如同死寂的内心。
“你不守承诺，你答应过我要为我找灵核的，我和你还没完！”残月看到如今样貌的龙宇不由眼睛湿润，大声喊道。
龙宇听见了残月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死苦笑，嘴角微动，无力道：“对不起……”
“我要你的是你的对不起嘛？”残月已经急得哭了出来，“我要你活着，活着带我回去，谁要待在这种鬼地方，我已经沉睡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好不容易灵识清醒，你还要我沉睡吗？”
龙宇听闻此言模模糊糊中记得轩子元跟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出不去的困苦孤独算什么，我们小姐父母走得早，小姐连他们都没见过，这世间小姐连个亲人都没有，都在黑暗中沉睡了多少年……”
龙宇的早已乏力的眼皮挣扎着睁开，与阴阳盒一体，龙宇自然能清楚感受到残月的情感……
不知怎的，龙宇心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很难受，看到平日那个嘻嘻哈哈的残月如今泪流不止，龙宇的全身都开始有些颤抖。
“你还要为你师傅报仇，你还要练剑，你还要陪着本公主在外面的世界……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残月发觉龙宇眼睛微微睁开，身上的死气少了几分，一愣后又哭得更大声了。
“是啊，我还不能死，不能倒在这里……”龙宇的神识看着残月时，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女子，好美……
那并非是残月的闭月羞花般的容貌而体现出的美，而是一种让龙宇发自内心，感到可爱的美……
“我不反悔，我……我带你回去……”龙宇这一刻，即使全身疼痛无比，却微微笑着。
“他……在笑么？”几位勇士之灵生前早已见过无数流血与死亡，被挑在枪尖上，全身几乎崩碎，生死刹那却还笑着的，却是第一次见……
龙宇的神魂就这样静静看着残月，残月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那冥冥中守护剑道的锁链，在这一刻，开始不断向前延伸……
“他似乎还在说者什么……”几位勇士之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因为此刻龙宇的嘴在微微动着，淡淡的微笑变成了傻傻的笑容……
没错，龙宇在笑，也在说着……
“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冥冥中守护剑道的锁链加快延伸！
残月揉了揉哭红的眼睛，看到这样子的龙宇，微微一愣，眼泪又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不哭，不哭，我现在有剑，让我保护你，让我……保护你！”刹那间，冥冥中守护剑道延伸到一个新的位置，而在那里，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
一个女子的背影……
龙宇的双眼已经睁开，死死盯着眼前的金甲尸兵，嘴里也喃喃道：“杀了你，杀了你，我身边的人就不会受伤了，杀了你，我就能带她回去了……”
在勇士之灵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龙宇傻傻的笑又变了，变得阴森，变得恐怖……
冥冥中杀戮剑道锁链也延伸到一个新的位置，那里也有一个虚影……
亦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龙宇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开始变得通红，血色的红光如同悬浮的水不断从眼眶中流出来……
残月虽然在哭，但一直持续给龙宇输送灵力，此时见到龙宇这副样子，微微一愣，轻声呢喃道“道法外化嘛……”
“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
龙宇沙哑的喉咙突然嘶吼出声，饶是几位勇士之灵都被吓了一跳。
“杀了你，杀了你，我就带能带她回去！”
又是一声近乎竭力的嘶吼！
金甲尸兵长枪又是一甩，讲龙宇甩飞出去。
可此时那从龙宇眼眶中流出来的红光似成为了一层盔甲，挡住了再次而来的长枪！
“那是什么！”几位勇士之灵看到此景，不由面容失色，那红光中所含有的杀气，即使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几人也瞬间产生背后发凉之感！
“我要陪着你！”又是一声大喝，像是承若，又像是期许，两柄方才落在地上的剑此刻化作流光，再次飞入龙宇手中！
就在两手再次握住剑的刹那，冥冥中剑道锁链两侧的女子虚影微微转过头来！
是残月的样貌！
守护剑道之侧，她在笑……
杀戮剑道之侧，她在哭……
“心向所处，大道可生！”
昔日方蓝梦的教诲，龙宇在此刻似乎有了顿悟。
当少年拿起剑，当少女转过身，雄浑的剑道之力便流转不息！
剑之大道第二层，心有所向！
双剑而轮转刹那……
“碰！”
长枪在相击的那一刻直接崩碎！
杀戮剑道带动着死亡大道，阴之大道，雷霆大道，桂月大道一劈而去，剑的轨迹划过，金甲被深深劈裂！
同层次的剑道才能带动同层次的其他大道，大道之力自蕴剑中，由剑而出！
龙宇的一只眼已被充斥着翻涌难熄的鲜血，不得不紧闭，双剑再抽横于空，手臂上的方才闪亮的红色星辰渐渐暗淡了下去。
“不……不可以死！”残月一声落下后，便晕了过去。
龙宇自然知晓，方才剑道突破，正是残月不顾疲倦大量输送灵力为自己修复身体，否则此刻是站不起的。
“残月……”龙宇的双眸任然赤红，可却能感受到残月的虚弱，残月最后的声音很轻，却让龙宇不禁感到不曾有过的酸楚……
若是轩子元等人在这里断然是会惊讶：
无意间的道法外化，却能在失神间有一定的意识……
龙宇再次横剑时：“我的剑还没有断！”
一声落下便是挥出一剑，金甲尸兵只得用手臂抵挡！
“”我的剑还在手中！”
又是一剑！
“我的剑依旧锋利，我的剑仍可染血！”
两剑一出而尸兵败退！
“怎么可能！竟然还活着，还有取胜之势！”勇士之灵忍不住惊呼。
“那是……”北坤完全被震惊了，久久方才言道“剑……剑的大道么？这剑道的气机为何如此之强？”
不止是北坤，其他几位勇士之灵也感到不对劲。
他们能感受到，在杀阵中，在少年的剑上，有这强烈的大道之力！
扑面而来是一股剑气，那剑气中包含着无奈，果断，执着，不悔的情感。
似有着让若感受之人自然想起那份独属于自身的，夙昔的过往……
龙宇还在言语，每一句落下，金甲尸兵就会败退一步。
“我害怕杀人，我不愿抽剑而杀天下苍生，可为我重要之人，则可血流成河不收剑！”
“我害怕杀人，我不想拔剑而刺穿万物之存，可若夺我难舍之人，则愿剑破苍穹！”
“我害怕杀人，我害怕杀伐！”
“可是我身边重要之人若因此而毁，我也要用你四方罪者尽陪葬！”
一声落下，所有的大道之力在剑之大道的引导下，剑意于剑尖而凸现，一斩斩向了面前的尸兵！
“轰！”
剑气与金甲相撞的一刻，金甲全部破碎，剑影已穿透了尸兵的体魄，尸兵随之化作光点消散不见！
“他……他破了杀阵，破了二次杀阵，一个筑基的修士！”七位勇士之灵不敢承认这个现实。
在七人震惊的眼光中，一颗散发幽香之气的丹药在金甲尸兵消失后浮现在了空中，龙宇伸手将其放入阴阳盒中，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红光逐渐散去……
龙宇收起阴阳盒，从杀阵中走出，刚好与七位勇士之灵之一的北坤碰了个正面。
龙宇看向北坤时，那一刻，北坤在少年的眼神中仿若看到了剑影之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