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局面难打开
民国10年4月2日。
离清明节还有两天。
马小树要求各连队迅速拉练，带齐所有分发的物资辎重到达驻守点，完成驻守工作，并参与营地建设，严格管控机要室，机要室的女兵领到了值班配枪，枪牌撸子和弹匣以及14发子弹，每个连队1把。
每个连队6头大青骡，蒙古战马5匹，营部留有20头大青骡，30匹蒙古战马，配齐了马刀，这下一把备用的都没有了。
拉货负重时的大青骡，每天要吃掉3斤马料，七斤草，才能有劲，战马除了要吃草，还要吃豆类、高粱等精料，吃的比骡子、士兵都要好。
组建骑兵队，主要是传令和巡逻，护卫。
有了军队的加入，建设的速度提高的很快，都是壮劳力，有一膀子力气。
4月中还是有一个四连连长带队来报到，看来害我之心不死啊。
马小树直接在院内接见了他，并通知田有声过来交接上峰下拨的枪械物资，保证原汁原味，让他带着人把东西拉走，为了他的安全，让他与三连成一水平线上驻守，同样靠近团部。
三连四连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与咱没得关系，杀了首任，让去团部领取物资就会很难受，以观后效吧，不过领到的物资，他们两个只能吃剩饭。
马小树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还是粮饷和钱的问题，短期内没有事，长期撑不住。
于是开启融资之旅，先去县城找县知事。
当快马穿过城门时，站在门口的黑皮还敬了一个礼，马小树微微颔首，回了个礼，这是之前马小树值守时发过钱的原因。
人通常只记住两种人，对自己好的人，对自己坏的人。
对自己好的人存在时间较短，快的第二天就忘记了，但底层记得久；对自己坏的人存在时间非常长，越是高层记得越久。
到了县政府门口，翻身下马，身后马弁接过缰绳把马系到边上的拴马柱上，一行人向里面走去，还向门口的黑皮略抬手敬礼，没有人上来阻拦，里面的办事员看到立即小跑去向知事汇报。
（听取书友的建议，改一丢丢的语言措辞，把恁改为你，恰是49章，其实我老家的俺字发nan第三声）
马小树见状，故意顿了一顿，脚步放的越来越慢，三大铁之一分过赃的县知事已经快步走出来，戴着黑框眼睛，脸上笑的开心不已，保养很好的脸庞，折着红润的光，看不出有45岁，在缺衣少食的年景，要做到这一点是真的不容易，抽了百姓血膏补的好。
“马长官亲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不告而来，望知事大人恕罪。“
双方客客气气寒暄，松开握在一起的手，县知事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来来，快请到里面喝茶，请。“
“请“
双方一起入了屋子，八仙桌两侧太师椅一坐：“来人，上茶“
一会一个小丫鬟用茶托端了两粉杯的茶上来，打开茶盖，抿了一口：“香，有清香“
就这热水也是乡下的老百姓用不起的，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农民家里不烧火，也不备热水和茶叶，有客人时，花个一两分钱去卖水的人家买上一小壶热水，别人还会给上一小撮的茶叶，茶和糖是奢侈消费品，一年到头就为填饱肚子奔波而作。
有人会问，去捡柴禾啊树枝啊，也不是你随便捡的，都是有主的，何况走路干活需要消耗体力，吃食从哪里来，当时追求的是躺平，能节省体力就节省体力。
“马长官，不知此次有何关照？”
妈的，这么直接，场面话不来几句，吃钱吃习惯了。
“俺深感民族工业落后，舶来品居首位，眼下修建新营地，耗费洋灰甚多，价格颇贵，实难以承受，俺来拜请知事大人出面联合诸商行商号，有识之士，共商募资建厂之事宜，以期占据一席之地，振商业民心。”
“马长官，大义啊，以军旅之身愿为商业奔波，实是我辈楷模，民族工业有幸啊“
“过了，过誉了，俺就识几个字的丘八，比起知事大人牧守一方，实在是惭愧惭愧，这不俺就是拜请大人，以大人之德高望重，岂不是举手之劳。“
“不敢当不敢当，不知马长官欲以何地为基，建厂所耗需银几何“
“开采山石执照需知事大人斡旋，购买用于动力需要的发电机组，速降国（丹麦）史密斯大型旋瑶一台，生料磨和水泥磨各一台，耗银约为大洋20万，俺问过了，日产在400桶，故前与大人同襄共举。“
“20万，钱财之巨，容我考虑周全。“
县知事心里想“我再干一年就要走了，到时候就要退股，县官不如现管，带枪的信誉都不太好，搞不好就砸在厂子上，与虎画皮。有点不值得。“
“你一个丘八，讲话还学着咬文嚼字，也不嫌糙的慌，呸”
心里想着，可在嘴里说出的话变了味道：“我是支持马长官的，全力支持，粮财投入金额巨大，我会邀约本地乡绅商讨，但股数几定及作价几何，我担心他人有疑惑，可有协议大概？”
“股数之议尚为时过早，俺计划上缴田省长或者郑长官干股，以作厂业之后盾，安股东之心。”
“哦，若此事可成，款项不足为惧，必欣然而投入。”
“不知大人可有熟知之人，可为督军之桥梁”
“啊”
知事想，你啥都是个想法而已，我要有人早就升公署专员了，还是不参与的好，于是打定主意，也不主动联络其它人。
两人又寒暄一段时间，知事端起茶杯：“马长官，请喝茶。”
马小树一饮而尽，这是要赶俺走：“俺营部还有事需处理，待下次拜访大人。”
“马长官客气了，下次我前去拜访。”
出门上马，蒲二毛问道：“长官，俺看那知事不像要掺和的样子”
“俺也有感觉，管他呢，他算逑”
如果马小树直接找上商号商行，恐怕会被疑为摊捐纳税，不利于融资，算了，不能搞拉倒，再想办法。
“走，回营部”
多少肚子里还是有点气，不是很爽。
“二毛，把大力叫来”
“是”
马小树自己泡了一杯茶，头后仰靠在沙发上，合着眼默默的想着。
“报告”
“进来”
“长官，你找俺”
“对，俺有点事安排你去做”
“请长官指示”
“大力，挑选出几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要忠诚度高的新兵，家属在工厂的，换上便装去现团部和老团长处，观察下他们在做什么，了解下他们在军营外的住址，布局和所有的信息，为期14天，记得叮嘱安全是第一位，如有异常第一时间回来。“
“好，俺明白”
”你去找有声领取下活动费用，仓库还有8把枪牌撸子，培训下使用，让他们领几把防身。”
马小树把自己的马弁通讯兵配枪全部换成枪牌撸子，驳壳枪给到了三个连长。
物资的收集和储备永远不会够，粮饷的短缺不能影响自己的备用，但别人一直在挑衅，那就只能解决掉带来问题的人。
俺可是给你机会了，不要不珍惜，马小树靠在沙发上，神情有点慵散。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当吃饱肚子是第一需求的时候，其它的都不会考虑，没有那么多的事，都在为活着忙来忙去。
4月底的天气一早一晚的有点凉，三个营区的建设已经完工，洋灰青砖条石的架构，完全是按照军事要塞的模式建设，具有一定的防炮击能力，设置了碉堡。
巡逻骑兵队建立起来，巡查防区和通讯线路，每组4人。
5月1日去团部领取物资的辎重排回来了，回来的人垂头丧气，有几个身上衣服明显的有撕裂和灰尘，还有留下的脚印痕迹。
值班的哨兵立即用电话通知马小树，辎重排的异常。
马小树立即下来查看，“敬礼“
几个新入伍的士兵眼睛都有点红红的。
“报告长官，辎重排排长马有利报到，已完成押运领取下拨物资任务，请指示。“
“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中长官，下拨粮食为霉变陈粮，掺有沙土砾石，弟兄们和他们理论，被他们打了一顿，俺们只能先拉回来，大洋只给了1000块，说粮饷不足全部先欠着。“
马小树快步来到架子车前，两个士兵打开了麻袋的系扣，用左手从下面抄起一把麦子，放在眼前，用右手扒拉扒拉，确实有添加物，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点霉变的味道，玉米、高粱也有点，不能说是陈粮，这得放了三四年了。
按照最低每人15公斤，每人最少45公斤，全营450人，每月要20吨，除了粮食和大洋，其它物资一点没有啊，粮食就二十车，满打满算才10吨。
“好了，这些先全部入库，把粮食单独存放，明天全部给三连四连，通知他们过来领取物资，咱们不吃这个。“
“马有才“
“到“
“等下去找田处长领下赏钱，一人一块大洋。“
“是，长官“
“妈的，真拿咱们当没娘的孩了。“
闻讯赶来的军官嘟嘟囔囔的，发泄着不满。
“通知一下，下午全部军官会议室开会“
“好的“
洋灰厂还是要搞，回到第五师序列才是最重要的，起码还有10多年的发展时间，现在武器弹药粮食能供上，饷银都会越来越困难。
“弟兄们，上峰没有发足粮饷，估计以后都是这样，因此防区内的税捐需要评估，是否需要微调下，商业的生产销售要提升。“
“上面说的是内部的，还有一个就是要外求，缴获从哪里来？从土匪手中来，他们的财物不会少，可i解决燃眉之急。“
“有声，接下来全部看看，面临的困境，需要给官兵们讲清楚，把事实把目前的情况全部告诉他们，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同时按照要求，所有官兵的家属愿意随军的全部接过来，安排住房和工作。“
“俺计划增设洋灰厂一座，进口的设备不行，就用土方法，或者先建个小的，慢慢扩建。“
“洋灰厂还是很赚钱的，将来是兵饷主要的来源，俺去老团部上下香，找找码头，咱们都是没有根底的人，要立足立稳，除了敢于拼命，拿命博，更重要的是动脑子，打仗也是这个理。”
“是”
“长官，一座洋灰厂花钱不少？”
“俺这几天回泉城道一趟，拉拉投资和找门路，俺不在时，耀祖先不慌着下连部，你来负责。”
“是‘陈耀祖唰的一下站起来，大声的回答。
“现在咱们手里的家伙什还算精良，时间长了怕会有人惦记上家底，要做好斗争准备，防区增设固定碉堡和防御工事及哨卡，安装通讯电话，一旦开战至少拖延敌方4个小时以上，部队设立常备机制，官兵轮流备战，做好紧急反应。“
“是“
“是‘
……
“散会”
牛大力和田有声悄悄靠近马小树,”长官,有事汇报”
“走,去办公室”
泡了一杯茶,”坐,坐下说”
“派出去的几个人回来了,军队里面的混不进去,外面的查清楚。
牛大力低递了几张纸过来,呵,不错,地址情况明明白白,还有分布图。
“还有图纸！”
“对，他们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爬树看的，只有大概，固定时间去的。”
“不错，已经很不错”
“大力，嘉赏不能忘了他们，有家属的优先安排工作”
“有声，供给的压力很大，俺信的过你，一定要搞好，有事不要藏着掖着，记得咱们几个是兄弟！”
“有声明白”
“不论啥事及时讲”
“是”
当天天还有一丝光亮，马小树换上衣服，独自一人离开军营，离去时只有哨兵知道。
出了所在地，走了十几分钟，先是取出自行车骑了十几分钟，最后拿出摩托车，向着新团部骑去。
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马小树个人认为手里没有资源可以交换的时候，只剩下打打杀杀，物理上的消灭最彻底，人情世故都是上位以后的操作，你不博哪来的上位机会！
妥协和交换，心中有底线，手里要有资源，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不会在一起说话。
干掉程团长才是最主要的，这个人太牛逼，不能允许他存在，由此引来的后患和怀疑，马小树也不怕，大不了做过一场。
白天的路难走，夜里的路更难走，不敢骑得快，怕大的坑洼和石头，一不留神飞出去容易就地飞升。
程团长在县城里的住处已被摸得清清楚楚，夜里的宵禁还没有开始，城门未关，换装带着礼帽，帽檐压的低。
城门处点着灯，马小树把改造过的扶桑护照递给正准备关门的黑皮，黑皮一开始有点骂骂咧咧，接过证件翻了翻，点头哈腰的请马小树进入，不敢抬头仔细看马小树的脸，只有一个大概，反正是鬼子，只要是鬼子都惹不起啊，真与假也判断不出来。
马小树没有去住客栈，他打算就在宅子的外边躲起来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