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以牙还牙
也不知风言风语是如何传的,等方贵君哭哭啼啼地过来的时候,成慕才知道,宫里都在说是她和三皇女起了争执,气不过就用马车冲撞,这才导致三皇女受伤。
成慕对趴在昭璨床边的方贵君说:“太医说了,皇妹只是伤到了胳膊,修养些时日就能康复,贵君无需担忧。”
方贵君面色凄楚,“昭慕,我知我父女二人不讨你欢喜,可你怎能伤了璨儿?!她是你有血缘之亲的妹妹啊!呜呜……可怜我的璨儿,还真心尊敬你。”
成慕无语至极,这事明显跟昭璨有关,怎么可能好好的马突然就发疯了。何况若不是罗言擅骑,她和月琰枫桥也要受伤的。
但这些跟面前这个男子绝对说不通。成慕拉过身边的枫桥,耳语了几句,然后冷眼旁观方贵君的哭戏。
方贵君被她看得恼了,怒道:“先皇夫在世时,对你疏于管教,如今皇夫故去,你也越来越嚣张跋扈。平日里欺负妹妹就罢了,现在居然直接伤她!我定要陛下重重罚你!”
方贵君气急了一般,掀翻婢子手上装着滚烫茶盏的木盘。
成慕反应及时,迅速躲开。她攥紧拳头,心头火起。
前世她家境殷实,父母离世得早,抚养她的爷爷奶奶去世后,一直有所谓的亲戚给她洗脑,说她是没人要的小孩,想收养她。成慕反驳他们,他们就以长辈的身份训斥她,说她没教养。
如今这一世原身的家庭关系复杂,但据罗言所说,原主父亲对原主是真心疼爱。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没有人能伤害她的家人!
算算差不多到了下朝的时间,成慕身子倏地一歪,险些磕到床角。
方贵君被她这一出吓了一跳,一旁默不作声的枫桥赶快上前扶住成慕,感觉到成慕蹭蹭了自己的肩膀,心领神会,大喊道:“快去传太医!大皇女殿下晕倒了!”
方贵君清楚,要是成慕刚回宫就出事,不管事情最后是谁对谁错,女皇肯定要大动肝火。到时他和昭璨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他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拦住要去叫太医的宫人,说道:“大皇女殿下的侧君不是在这吗?远水救不了近火,让他给大皇女殿下把脉吧。”
枫桥没有和侍卫吵闹,任由月琰给成慕把脉。
月琰皱眉说道:“大皇女殿下旧伤未愈,如今急火攻心,需要针灸。”他看向方贵君,意思很明显,要他叫太医过来。
方贵君眼神闪躲,不吭声。恰好昭璨醒了,方贵君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忽视了月琰刚刚的话。
“璨儿,你身体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父亲,无碍,只是伤了骨头,要歇息久一些。”昭璨脸色苍白,声音飘忽,一看就知有多虚弱。晕在床尾的成慕被抬到小榻上,被迫成为这场父女情表演的最佳观众。
枫桥终于忍不了了,他趴在榻边哭起来,“呜呜……我的殿下,枫桥这就去给你叫太医来。”说完他就要冲出去。
月琰本来不想配合,考虑到成慕,他还是拉住枫桥,敷衍地训斥了一下,“你哭哭闹闹的做什么?是要把陛下叫来吗?”
枫桥故作委屈地喊:“可是殿下她……”
昭璨似是这会才注意到晕厥的成慕,她拍拍方贵君的手,安慰他道:“父亲,璨儿没事,快去叫太医来救皇姐吧。”
方贵君瞪了一眼抽泣的枫桥,“你是哪来的下人,长得妖里妖气还不知轻重,大皇女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又不是一刻都耽误不得,像什么样子!”
枫桥才不搭理他,赶快跑出去找太医。他故意哭得凄凄惨惨,话也说不利落,太医以为大皇女殿下性命垂危,急忙赶过去。太医院各个都是人精,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去叫陛下。
于是,枫桥带回太医没多久,女皇就来了。
月琰的蛊虫早就爬进成慕的身体,太医把完脉冷汗直流。
“说,慕儿怎么样了?”女皇刚上完朝就赶来,面色还很疲惫。
“大皇女殿下一时气火攻心,本来并不是什么大病,可……殿下似乎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如今脉象有些虚弱,需得小心调理。”
“郁结于心?”宫里的流言没有躲过女皇的耳朵,她知道昭璨和成慕起了争执,只是郁结于心的事能是什么?女皇看向月琰和枫桥。
月琰不卑不亢地躬身回答:“启禀陛下,殿下之前赈灾,见百姓疾苦,一直闷闷不乐。今日殿下难得起了兴致要带臣和枫桥去宫外看辰王府,守卫不让,殿下便打算回昭辰宫。只是……”月琰瞟了一眼昭璨,没再说下去。
女皇不悦地对昭璨说:“璨儿,你来说说吧。”
“启禀母皇……”昭璨一副挣扎着要下床行礼的样子。方贵君心疼地喊:“陛下,璨儿被大皇女的马车冲撞,伤了胳膊,行不得礼啊。”
女皇挥手示意昭璨起来,“你躺着说吧。”
昭璨心里发苦,母皇竟然一点关心的言语都不说。
“璨儿今早出门见大皇姐带着侧君上马车,刚好在宫门口遇见大皇姐同侍卫争执,便劝了几句,想让皇姐不要带侧君出门,不合礼数。也不知怎的,那马车忽然撞向我的马,然后我就晕倒了。”
“此话属实?”女皇看向月琰。
“大皇女殿下本就打算回去了,只是三皇女殿下跟殿下搭话,殿下才停在了宫门口。”月琰冷静地回答。
“妾的璨儿只是一片好心啊陛下,求陛下做主!”方贵君抓住机会就哭惨。
枫桥开始了他的表演,“贵君大人,您一再阻拦奴婢找太医,莫不是故意要害我们殿下!可怜我们殿下把您当长辈尊敬,您怎能如此狠心!”
这话听着是真耳熟,方贵君气得面色涨红。
女皇陛下捋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派人去问御马监今早大皇女出行用的马有什么不对。
很快就来了答复,侍卫说道:“那马鼻子处不知何时扎进一根细针,不细看并不明显。”
昭璨一惊,不可能,她用的可不是什么细针,而是专门配的药。这针肯定跟昭慕有关系!她注意到女皇审视的目光,正要解释。
这下轮到成慕悠悠转醒了,她虚弱地抬不起手,盯着离她最近的月琰说道:“傅洛,福郡灾民的事可有进展?”
枫桥扑上去挡住成慕的视线,“呜呜呜,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您已经回宫了啊,您忘了吗?赈灾的事处理完了。”
成慕惨淡一笑,“百姓受难于水火之中,怎能叫处理好了?父后自我幼时便教导我要心怀百姓,可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这精湛的演技唬住了在场大多数人。女皇想起那个谪仙般美丽又哀愁的男子,眸中情绪复杂。
她怜爱地拍拍成慕的肩膀,“傻孩子,关爱百姓是好事,何苦伤了身子。”
成慕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她挤出一滴泪,“母皇,丰州郡守唐亦宣,草菅人命,尸位素餐,百姓苦其久矣!”
“放心,今早已经任命傅洛担任丰州郡守,你安心休息。”
眼看成慕要把家庭剧转变成爱国剧,昭璨终于躺不住了。“大皇姐,你可有哪里不适?幸好大皇姐没受什么皮肉伤。”她端的一副清新小白花的样子。
成慕按了按太阳穴,“无妨,刚迷迷糊糊间听见什么细针?皇妹可知发生了什么?”
“怕是奸人要谋害于我,还想嫁祸皇姐,真是其心可诛!”昭璨忿忿不平道。
女皇冷冷地看昭璨一眼,“今日之事,本皇定要严查。”
女皇吩咐贴身侍女去御马苑检查针刺的方向,昭璨发了身冷汗,方贵君也紧张地攥起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