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后的机会
红锈厅地底，霍尔的实验室里，韦伯斯特正全神贯注的解剖着眼前的锯齿圆嘴狐。锋利的圆形嘴吻锯齿已经被整齐卸下，切口干净利落。
相比两年前来说，韦伯斯特褪去了青春期的稚嫩，转而代之的是更加沉稳的性格，体格稍微佝偻，脸上戴着一副特殊的单片眼镜。
除此之外和之前无甚区别。
等着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今天的实验室异常寒冷。
“看来亡灵对你的吸引力不小。”
韦伯斯特一边洗手，一边自言自语道。
面容枯槁的赛恩，拄着拐杖，缓慢从阴影中走出，手上十枚戒指被魔能灯映照得闪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堂哥急忙拉出一把椅子给这位刚刚苏醒的表弟递了过去。
赛恩倔强制止了，自己缓慢走过去，平稳的坐下。
“我想出来透透气，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
脸色苍白的少爷，声音微弱而无力，显然还没完全恢复。
韦伯斯特望着周围的标本罐，哑然失笑。
“过几天我就把没用的标本清走，免得你梦游都要过来。”
“你清走的只是一堆血肉罢了，一般情况下亡灵只会留在原地。”
“倒是你，老哥，什么时候你成了老学究了。”
“大概从你昏迷的那时候起吧，我发现自己在魔法修为上，天赋不显，统领军队，又太过年轻在部队里毫无威望。是霍尔老师带我走进了这条学问之路。”
韦伯斯特摘下眼镜，拿出一块细缎擦拭上面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没想到霍尔老师还有这方面的研究。”
赛恩轻揉自己干枯黯淡的金发。
“不可否认他是这方面的大师，他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我对你的离奇经历实在感兴趣。”
“你想听什么。”
“昏迷时，你的……灵魂，在经历什么？倒影之厅，你真的去见过死神吗？”
韦伯斯特戴上眼镜，身体前仰，眼神中露出好奇。
“哈哈。”
赛恩的笑声像枯枝摩擦一般难听。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一切空白，堂哥。关于死神，倒影之厅的内容都是一切空白。”
“我只记得，我的灵魂漂浮了许久，最后才回到人间。”
“苏醒这几天，我也翻了几部古籍。几名远古时期的轻语者先贤，是这么解释的。”
“每个经历转化仪式的亡灵者，都会于死神签订一项契约，签订后死神会抹除亡灵者的相关记忆，只有亡灵者死亡时才会恢复。因为死神契约并不属于人间。”
“哈，又是关于诸神传说的诡异故事是吧。”
韦伯斯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像他这样的研究者，相信一个无所不能的诸神，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
赛恩紧紧抓住拐杖，站起身来，堂哥刚想出手搀扶，却又被他制止了。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实验台前，翻阅着堂哥的手记和贴着各种标签的瓶瓶罐罐。
“诸神虽然虚无缥缈，但自从经历仪式后，我能感觉但祂们的存在，世间的每一丝细节，都有祂们的痕迹。”
他走到样品罐面前，看着一头体型硕大如犬的赤毛巨鼠，手指轻抚玻璃，一团诡异的气息传入已经死去数月的鼠尸中。
“可以无视，但绝不可嘲弄。”
鼠尸睁开灰白空洞的双眼，原本已经失去灵性的纹骨也在此刻重新充能，炽热的火元素汇聚，将浸泡的防腐药剂加热得即将沸腾。
一旁的韦伯斯特震惊得长大了嘴巴，眼神充斥着不可思议。
而就在药水即将沸腾，巨鼠仿佛就要破罐而出时，赛恩一阵咳嗽，灰气瞬间消散，巨鼠又重回死尸态。
“你做了什么？”
堂哥触摸着滚烫的标本罐，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就是诸神赐予我的神迹！”
赛恩眼神中充满疯狂，就像一匹觅到食物的饿狼。
“你变了，堂弟。”
“没有人可以在经历死亡后又保持理智的，堂哥。”
“晚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父亲叫我们一起用餐。上去吧。”
赛恩结束了话题，留下发呆的韦伯斯特望着刚刚苏醒的巨鼠。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
晚宴上，陀赛斯一家终于齐聚一堂。
夫人黛莲娜，从赛恩苏醒后便从没停止过微笑，艾兰伯爵也换上了一袭新衣，痛饮杯中美酒。
倒是两个年轻人，表现得十分淡定，韦伯斯特细致的切割着盘中肉排，而赛恩则几乎没停下进食的嘴巴。
“赛恩，那么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艾兰面带红晕的望着自己的独子。
赛恩咽下一口香肠，配上美酒将食物冲入肚中，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准备修习亡灵魔法。”
再说出亡灵魔法时，众人都呆住了，母亲黛莲娜也停止了微笑。
“或许，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接受亡灵转化仪式不代表必须成为了亡灵法师，就像亲王……”
“没什么好考虑的，死神赋予我重生的机会，我唯有终生侍奉。”
赛恩的声音微弱但是坚定，不容置疑的感情让纵横军商两界的艾兰·陀赛斯伯爵都一时语塞。
黛莲娜还想再说些什么，丈夫便按住她的手掌，示意不再辩解。
“确实如此，既然诸神已经给予了第二次生命，若再耍小聪明，属实亵渎诸神的恩赐了。况且据我所知，亲王和陛下正在大力推进亡灵魔法正规化，据说连三圣学院也要创办一个‘亡灵魔法系’，由轻语会担任教学工作。”
“我看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赛恩听到连帝国最高学府，都要创办亡灵魔法系，心中一个规划悄然生成。
“我昏迷时，三圣学院招生刚刚开始，两年过去，岂不是还有一年的招生的时间。”
“没错，还有一年，三圣学院的招生就要结束。赛恩我想你不能放过此次机会。”
赛恩此刻突然胃口全无。
“但是如今我不管魔法还是亡灵上的修为都接近于0，如何在一年的时间里提到三圣学院的招生标准。”
“三圣学院的最低标准为，20岁前蜕凡一境，而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赛恩就算当初面对鬃毛鳄也没有如今这么大的压力。
“如果你愿意尝试，作为父亲，我绝对倾尽家族在帝国内的所有资源助你，而你是否有这个胆识？”
父亲的话语变为严肃，用在部队里命令新兵的语气问着自己的儿子。
赛恩深吸一口气。
“我可是在五岁时就觉醒五种元素亲和的天才，不洁误我多年，这是我出人头地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拼尽所有心血，包括这条来之不易的生命！”
艾兰望着儿子的豪言壮语，眼神露出欣慰。
“很好，那么首先第一件事，我要给你找一个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