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亲王仪仗队
赛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亲王在选侍从时会专门强调一下“活人”。
在拒绝了韦伯斯特请求亲王让陀赛斯族卫作为开道的仪仗队的要求后，亲王从魔袋内直接抛出了十几个晶莹剔透的囚魂琥珀。
一时间灰风大作，十几名身着古朴全身魔甲，只露出惨绿色眼瞳的亡灵傀儡出现了地面上。
虽是清晨，但亡灵的出现还是让围观的士兵和民众不寒而栗，一阵阴风吹起，几个围观的孩童突然哭出声，大人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引来亡灵的瞩目。
十几名亡灵战士动作整齐划一，迅速排成阵仗。
最前面的一名亡灵骑士胯下的角犀战马高大挺拔，看起来与活物无异，如果不是漫天的腐朽气息，和毫无生色的眼眸，凡人肯定会以为是哪位贵族的坐骑。
至于马背上的亡灵骑士，则银甲厚重，披风飘荡，面甲严实，眼睛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手中擎着一杆绣着雪荆花图案的白底三角旗，迎着朝阳，金丝银缕的旗帜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赛恩在骑马的掌旗官身上感受到了和父亲一样的波动气息，一头蜕凡三境的亡灵，在奥托，魔法修为达到蜕凡三境，就有资格向皇室申请爵位了。而一般伯爵贵族，也正是蜕凡三境左右。
一名蜕凡三境的掌旗官，也只有贵为帝国第一家族的奥托皇室，才能如此大手笔。
无数白骨又从亲王口袋中飞出，自动拼接固定，一座粗犷的白骨宝座成型，一颗洁白的骷髅头在骨椅的正顶端，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诡异的血色火焰。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背后有人低语，回头望去，却一无所见，只在眼角的残影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逝影。
一座属于影子世界的王座，在此刻唤起了它的臣民。
亲王步伐稳重的坐了上去，接着骨椅浮空，在排好阵型后就一动不动的亡灵仪仗队，此刻宛如矮人精密的魔金傀儡一般，步伐整齐的向着城中迈入，动作一起一落，没有丝毫偏差。
一旁的陀赛斯兄弟尴尬的无所适从，陀赛斯的卫队出于对亡灵的抵触，不想跟在卫队后面，纷纷看着自己的指挥官。
“看我干嘛？进城维持秩序！如果有哪个崽子敢让人冲撞了亲王殿下的仪仗队，小心吃我鞭子！”
韦伯斯特用着一贯的军官腔调怒吼着，众人得令立马小跑进城内，用人墙隔开城内逐渐聚集的百姓，大家都在疑惑着哪位大人有如此阵仗。
直到望见领头掌旗官的雪荆花图案，他们才连忙鞠躬致意。
“五十年前亲王殿下也曾造访过齿轮城，如今殿下是那么年轻啊。”一位皓首老头感慨道，五十年前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那时候也是如此在人群中得见亲王驾辇。
“废话，‘法师两百年，国王一千年’的典故你没听说过？亲王可是生命魔法传承者之一，据说陛下今年也已经近千年的寿元……亲王殿下可能略小，但也绝对比其他大人都要年长几代……”
“据说亲王还是亡灵……”一位好事者就要谈论亲王的亡灵魔法，一名年长的老人急忙捂嘴制止。
“不要命了！”
……
人群里众声纷纭，其中也不乏平民的盛赞。
“帝国万岁！”
“费尔曼亲王万岁！”
但亲王本人熟视无睹，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小派德却手足无措，眼神躲闪，他虽然是神墓村柯兰爵士的侍酒，但平日只是伺候大人的日常起居，从来没干过侍从的活，如今亲王却要让他做侍从，现在面对着众人的眼光，他都心惊胆战，更何况等会还要面对伯爵大人……
“戴上这个。”
亲王的声音从心底响起，一条银色项链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厚实的重量差点让他拿不住。
“咏声蝉项链，这会让你声音比皇宫里的大主教还来得洪亮。”
“爷爷……额，殿下。”
知晓了这个“爷爷”的真实身份后，他自然不可能再称呼为爷爷了。
“小人还没做过传令官，怕等下有失威仪。”
“不用担心，等下只管放松心情，站好就行。”
队伍浩浩荡荡而过，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甚至有几名矮人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们是在城内建厂的矮人工厂主和随居的家眷，但望向亲王的脸色大多带着不屑。
几名身着官袍的矮人外交官甚至对着亡灵仪仗队指指点点，面露讥讽。
一名佩剑亡灵，突然扭过头来看向了讥讽的矮人外交官，一道无形无色的精神波动射进他的大脑。
待到仪仗队走过，那名讥笑的外交官突然发狂，嘴角留着口水，冲上街道中央，撕扯起华丽的官袍，直到一丝不挂，便开始跳起了妩媚的艳舞。
几名助手见状急忙上前制止，却没想到发狂的外交官力气远盛以往，三人合力依旧没有治住，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领事馆卫队，用魔法安抚之后，才抬回住所。
在步行许久之后，粗喘着气的赛恩终于见到了家堡门口的先祖广场，看到广场中央立着的“冒险家”道朗·陀赛斯雕像，赛恩比任何时候都兴奋。
在仪仗队立正站好后，一群身着华丽的领主们，在灰袍卫的拥护下，从城堡门口撩着长袍礼裙，姗姗来迟。
那是昨天还在宿醉狂欢的陀赛斯封臣，赛恩注意到，步伐矫健而高瘦的父亲也在其中，才突然想起父亲确实说过今天回家。
待到大小领主们站好鞠躬后，派德突然一阵哆嗦，接着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眼神高傲的望着低头鞠躬的贵族，接着走上前。
“在你们面前的是:奥托帝国审判总长，三圣学院名誉院长，国王陛下之御弟，帝国的亲王，生命魔法的主人，游离于生死两界裁决者，全境诸侯的司法者，帝国律法的制定者——费尔曼·奥托亲王！”
咏声蝉项链将小派德高昂而洪亮的声音提高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亲王殿下的称号与荣誉在整个齿轮城中回响。
贵族群中一个白发老头，疑惑的抬起头，发现亲王的传令官居然是自己的凡人侍酒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