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决之道
“所以——你们如何理解亡灵？”
哀悼良久的亲王终于转过身来问道。
“嗯……亡灵是生物死亡后残余的灵魂与宇宙元素共鸣混合，而形成的奇特能量，其性质特殊，又被称为‘异魔法’。最早的对其运用的历史，是人族法师效仿变异的亡灵类魔兽的生活习性，成功获得亡灵元素的青睐，诞生了最早的亡灵法师……”
韦伯斯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赛恩在一旁连连点头。
“不错，这段话可是出自托莱特·穆扎阁下的《亡灵魔法全解》？”
费尔曼亲王没理会赛恩，对着韦伯斯特投去赞赏的眼神。
“是的，卑职平时爱好读些闲书。”
“在三千年前，这书还是人人闻之变色的禁书，一场大战，什么都变了……总之一个出身良好的贵族肯钻研此道，实属难得，可惜你的元素属性几乎快要定型了，不然我一定把你留在身边教导几年，修为一定会比你现在埋头苦修来得快。”
收到亲王表扬的韦伯斯特露出了一种与平日硬派军人形象不符的羞涩。
“还有不洁呢？不洁之力，你们又了解多少？”
这次依旧是韦伯斯特抢答，赛恩在一旁干瞪眼。
“不洁是域外世界的产物，当屠戮增加，亡灵聚集，世界便会破碎出缺口，导致不洁疯狂涌入，感染生者，污染万物，它与元素、亡灵不同，更像是某种疫病，因其本身并无破坏的力量，但却可以通过寄宿生者，破坏和污染一切。”
“嗯嗯嗯！”
费尔曼亲王连连点头。
“听懂了吗？赛恩。”
一旁仔细听讲的赛恩回过神来。
“这么说，我是被不洁之力污染了？”
亲王点了点头，微风吹拂他乌黑的长发，绑住双眼的破布，随风飘扬。
“很多人都认为不洁之力已经被消灭殆尽，甚至在凡人眼里，当年的不洁之战只是传说一场，三千年太久，久到足以抚平任何伤痛。”
说到这，他又望了一眼古朴的坟墓。
“但正如小男孩所说的，不洁是疫病，而疫病从来不会消失，只会潜伏着慢慢进化。”
“越来越隐蔽，越来越具传染力，而且不洁的传播，还存在随机性，一个北境人可能通过他贩卖皮毛的商人亲戚，再通过纺织厂，服装店，最后传染给一个南方的精灵，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案例。”
赛恩咽了口水，呼吸略显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记载中的不洁生物那般，眼瞳赤红，精神发狂。
“我刚刚探视了你的身体，很显然，不洁又一次进化了……”
“啊？”
这次两个人一起叫出声，韦伯斯特惊讶于传说中的邪恶力量离自己如此之近，而赛恩只是怕死。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家族就赛恩被感染？”
“不洁像疫病，但和疫病又不尽相同，传统意义上的疫病会传染给每个人，根据身体状况，症状强弱而已。但不洁不同，它强度不一，造成的症状也五花八门，强大的不洁之力，可以感染公爵们，而弱小的不洁可能连操控凡人都困难。因此，我初步判断，赛恩体内的不洁正是因为弱小所以才症状轻微，且不具备传染性。”
“恭喜你，小赛恩，我手下的学者们会用你的名字来命名这次的新型不洁，叫什么好呢？嗯……‘陀赛斯之力’？”
赛恩苦笑的脸庞就像墓园门口的石像鬼。
“不过嘛，皇室投入研究不洁已经有三千年之久了，感染不洁并不是不治之症。”
“像你这样魔法低微的感染者，恰恰是最好解决的。”
小少爷眼里又有了希望的光芒。
“请您一定施以援手。”
“解决方法很简单，只要此生不在修习魔法，配合一点亡灵魔药，你就可以像个凡人一样安度一生。”
小少爷眼里的光芒又没了。
“啊，这？难道只有这种方法吗……”赛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哦？我以为你会很开心才对？早在帝都我就久闻陀赛斯少爷的纵跨之名，只要向外界宣布你是因为感染不洁之力，而导致无法感应元素，就能一辈子心安理得的当个凡人，喝酒取乐，这样不是最好嘛？”
亲王尖酸刻薄的语气，令一旁的韦伯斯特都感到芒刺在背，小派德则在一旁踢着石头，偶尔眼神躲闪的看着对话的二人。
赛恩沉默了，而亲王只是脸色平静的看着他，看不见其眼睛，也看不清其神情。
“你错了，殿下。”
沉默的少爷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亲王的盲目，全然不顾此举的失礼。
“我的先祖自被奥利斯一世陛下以拓疆剑抚肩，亲自册封为铁锈领伯爵以来，一直饱受嘲讽，浅薄的家族底蕴，名不见经传的先祖，还有历代修为低弱，靠着魔药和丰厚魔晶突破的魔法师等级，一直像诅咒一般困扰着我们这个有着所谓‘第一伯爵’称号的家族。”
“而自赛恩出生以来，陀赛斯族人们饱受鼓舞，因为测试婴儿魔法感知力的元素水晶台里，我的血液足足亮起了五颗晶石，这代表着我至少有五种元素亲和。族人认为陀赛斯家也要有自己的天才了，为此家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出生宴会，宴请帝国内所有诸侯，欢呼和酒宴布满了整个齿轮城，听说父亲几乎见人就宣扬着他那个将要成为天才的儿子。”
赛恩的语气越来越沉重，甚至略带一丝沙哑。
“但到了七岁，当我开始学习冥想感悟，为以后步入法师境界打下基础时，那个声音……那个毫无征兆，莫名其妙，宛如深渊传来的怪声，打碎了一切，我的梦想！，我家族的梦想！！陀赛斯历代先祖的梦想！！！在那年起，通通破灭了。”
“凝聚不起的不起的元素，到了十岁甚至施展不起一点火苗……家族又一次沦为诸侯们的笑柄，而我让陀赛斯这个姓氏蒙羞。”
“我没有办法啊！”
赛恩声音带着哭腔，无法修炼的压力让他彻底爆发。
“我吃过魔药，找过魔医。北境的猎魔人给我推荐生吃震地魔牛内脏的偏方，我一口都没犹豫的生吞活咽;矮人魔械师说要用生命金属，改造我的肉体，我乖乖躺好，只可惜老爹阻止了这场闹剧;我花一百个金花币买下了精灵骗子手里的‘母树之种’，他说那能让凡人觉醒魔法天赋，后来证明那只是颗橄榄核。”
“所有办法都失败了，我像被洪水包围的蝼蚁，不停的绕圈，但圈子却越来越小……”
说完，赛恩噗通跪下，带着偏执到极致的疯狂表情。
“身为亲王，蜕凡五境的强者，您近千年的寿元，一定有办法解决我的问题。”
“下跪求不来怜悯，帝国在一千年前就废除了跪拜礼……”
亲王不为所动。
“不，我的尊严，我的荣誉毫无价值，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废物，但是我的家族兢兢业业为帝国供奉上千年，我不能让我的失败令家族蒙羞，殿下就当是为我的家族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