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通风报信
白图一边落了画室的门锁一边笑着挂了电话，转身收起手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他翻开通话记录，点开了一个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打过去。
因为下班后没有写生，白图吃完饭洗完澡，还跟乎乎菊菊玩了一会儿，发现时间还是很早，就开了电脑画了一会儿画。画完以后才觉得有些困意，他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又看了一眼闹钟。
凌晨一点多了，应该会睡得着吧。这样想着，没有吃药的他闭着眼慢慢的失去意识，进入梦乡。
……
一
警笛声响彻了黑夜，白图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四周都有些雾茫茫的看不太清，好像有好多人在追什么似的。一会儿出现在雾里，一会儿消失在雾里。
白图朝那个方向慢慢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忽然有一个人冲他跑过来，这个人离他越来越近，直到站在他面前才看清他的脸。
“云尚？”
云尚看到他也不惊讶，只是板着一张脸停在他面前，脸上的神色很纠结，像是讨厌又像是难过。
白图突然想起纹身的事，很想跟他道歉。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刚想说话，就看见后面有几个警察举着枪跑过来，随后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再看云尚的时候，发现他的额头正中出现一个红点，鲜红的血液从那个红点流出来，趟过他的鼻梁脸颊和下巴，滴落在地上。
“云尚！”
云尚慢慢往地下倒，白图吓得慌忙伸手去接他，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但是当他去检查云尚额头上的伤时，却发现自己怀里的人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满脸是血，眼神紧紧盯着他，无声地说着两个字。
救命。
……
“白老师？白老师？”
“啊？”
兴趣班的陈密老师转了好几圈，看到白图坐在示范画前面一直发呆，停在画板上的铅笔把画了一半的素描纸几乎戳了个窟窿出来。
“白老师，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回家休息？”
白图回过神来道歉：“不好意思，昨晚确实没休息好，谢谢陈老师，我没事。”
陈密左右看了看他，除了走神，气色也还好，就没再说什么，就继续给同学辅导去了。
这时旁边一个画油彩的学生看陈老师在忙，就找了白图，她举手说：“白老师，您能帮我看看这里的着色吗？会不会有问题啊？”
“哦好。”
白图一边回应她一边起身，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这个同学旁边的洗笔桶给踢倒了，还把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
那同学吓得赶紧站起来去扶他：“白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对不起把你的水打翻了。”白图抱歉地站稳，结果一回头，看到地上一滩红色的水，绽开在地板上，像一朵血色的花一样。
白图脑子里猛然想到昨晚那个梦，脑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景象涌出来，他差点晕过去。
“救命。”
“哥哥我不认识他们。”
“你是人贩子？”
“救命啊！有人拐卖小孩啊！”
“哥哥！”
“别怕，有哥哥在，没事的。”
……
一些好像被自己无意识忘掉的画面在脑海中迅速闪过，那天在云尚后脑勺看到的那个胎记和十年前他救过的那个孩子的胎记完全重合！
云尚，也是那个曾经在他绝望之际还在给他鼓励说“活下去”的小朋友！
“白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有什么疑问让陈老师给你解答一下好吗？”
说完白图没等她回答就拿着手机匆匆下了。
陈密：“……”
……
“师傅，不好意思可以换个地址吗？去国贸楼吧。”
“没问题。”
白图本来是打车去云尚家的，但看看时间快五点了，就半路又让司机换路线直接去了国贸楼。
到了以后他下了车直接跑去了底楼的咖啡厅，结果还没进去到就看见云尚和刘剑昆他们三个一起从地下广场的阶梯走出来。
虽然是假期最后一天了，但人还是蛮多的，周边的巡检也还是很严格，刚下车的时候就看到有武警巡逻。
云尚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带着鸭舌帽，腿还有些瘸，但是精神状态好了一些。白图站在不显眼的地方看着有些着急，可是又没有理由去当面阻止他，犹豫了一下就播了云尚的号码。
他看见云尚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却又没接，也没有直接挂断，而是又放回了兜里。
白图主动挂断了电话，在原地转了两圈，想了想就咬着牙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走了起码快半个小时，而且越走越偏，最后进了一个夜店。这个地方虽然又偏又旧，但是人流却不少，而且一看就是夜生活的地方，窄窄的小巷挨挨挤挤的都是些酒吧啊夜店啊。
太阳刚下山灯牌就已经开始闪烁起来，光是想象就知道深夜的时候这条街该是多么的灯红酒绿。
酒吧倒是去过，夜店还是第一次。白图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结果刚推开门他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夜店的入口很长，像个走廊，推拉的玻璃门被门帘挡住，所以走廊很暗，只有挂在墙壁上的红色荧光棒发出一些性感的光晕，显得很有某种隐晦的氛围感。
也因为如此，走廊上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三三两两的抽烟调情，烟雾的弥漫，使得这条走廊又增加一种迷幻感。
往里走的时候，数十双眼睛都跟着白图移动。他没管他们，直接往里走，走了大概两三米，看到夜店的入口是一个地下阶梯。
白图站在上面看着阶梯上五光十色的闪烁灯，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巨大音响蹦迪声，有点头疼。想起上次自己第一次独自去酒吧不太好的经历，他就犹豫的咬了咬下唇，还是转身出去了。
白图出去后有一个女人跟着他出来，扭着细腰朝他挑了挑细眉，媚态十足。为了避免麻烦，白图没有回应她，而是走远了一些。那女的看白图没搭理她，自然懂眼色，傲娇地白了一眼又进去了。
白图在一个刚好能看见那个夜店门的路边草坛上坐着，大概等了十分钟，就看到两辆没有鸣笛和闪灯的警车开过来停在那家夜店附近，有四五个人从车里出来，进了那家夜店。
便衣警察！
白图赶紧拿出手机又播了云尚的电话，那个云尚给他送过餐的号码。
夜店里，大厅中央蹦迪的人非常多，云尚跟着刘剑昆他们在二楼坐了一会儿，喝了点酒。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人过来跟刘剑昆搭话，说着说着就说要和他们一起开包间。之后那人带着他们往包厢的方向走。
云尚没听见手机响，但是有震动，拿出来一看来电备注：斯文败类。
云尚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即便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因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所以心里一直很不安。
看到这个备注，他像是在陌生又危险的环境里抓到的一丝安全感，只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边在人群里挤着跟过去，一边接了电话。
“你……”
云尚刚说一个字，白图就打断他，非常冷静果断地说：“你现在先别说话，听我的，有几个便衣警察进去了，和他们三个分开走，把包扔了，找后门，看后门有没有人守着，如果有，先去厕所躲一会儿，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出去，听见了吗？”
云尚按着帽檐朝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有几个人刚进来，看起来也不像警察，但是听着白图那紧张的语气又莫名的信任他，就轻轻地“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云尚看着走在他前面的刘剑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拉了他一下，低声说：“有猫，散开，后门走。”
刘剑昆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随后低头把自己的背包扔进了人群里，然后自己低着头朝另一边挤过去，任由赵子福和蔡祖新继续跟着接头的人往包间的方向挤。
云尚都看在眼里，但没有跟着他，而是先去了旁边的卫生间，把书包里的几袋白沫用纸包着取出来全部倒进马桶里冲走后，他才出来往后门的地方走去。
刚走到离后门不远的地方，看见刘剑昆和门口两男的在解释着什么，他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结果就看到刘剑昆趁他们不注意一下推倒一个人冲了出去。
“站住！”没被推倒的人立刻追了出去，被推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爬起来也跟着跑了出去。
云尚看门口没了人，想趁机溜出去，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外面不远处停了一辆警车。
“嘭！”
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有两个警察立即跟着追了过去：“有嫌疑人持有枪支，请各单位人员注意！”
云尚看到很快有两三个警察往后门这边走过来。
出去是不可能了，云尚还是决定进去躲一会儿比较好，结果刚回头，里面就有三四个人叫喊着冲了出来，还把他给挤到了一边。
跑到最后的蔡祖新看到被挤到墙边的云尚，脸色一变，伸手就把自己背上的书包扔给云尚，还去拉他：“云尚快跑！有警察！”
云尚：“……”
他们一出门，外面的几个警察就围上来，四五个孩子拼命往四周跑，有两个很快就被警察按住。
云尚扔掉了书包，本来没打算跑，却被蔡祖新死命拽着逃，当他看到蔡祖新盯着自己的眼神时，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用力甩开他，拼了命往前逃。
……
白图挂了电话，静静地看着夜店门口。也许那几个警察只是恰好踩点巡逻而已，不可能那么巧。已经提前提醒云尚了，就算是去抓人的，也找不到证据。或许云尚现在正往后门逃跑呢。
白图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心里忐忑不安，他握紧了手机，抬脚就往夜店方向走去，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一声枪响。
他顿了一下快速推门，结果一进去就和一个拿着枪对着地上蹲着的一堆人的便衣警察对视上。
“白老师？”
白图：“？？？”
便衣警察刚要说什么，腰上的对讲机就传来话：“周警官，有两个跑了，正在追捕，其他已经全部抓获完毕，前门可以放了，全体警员在后门集合。”
看他认真在对讲机里回复，白图终于想起来，原来是上次把晕倒在巷子里的他扛去医院吊盐水之后又带回派出所录笔供的警察，周竹明。
周竹明回复之后，对白图说：“白老师，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不，不会是来……”
看到他在自己和夜店里面来回看，白图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没等周竹明说什么，他腰上的对讲机传来声音：“小周，前门可以放了，到后门集合。”
白图没告诉周竹明找谁，只是跟着他绕到了后面，看上去像是要凑热闹。去了以后白图看见赵子福和蔡祖新和另外六七个孩子都被警察铐了起来蹲在警车旁。
周竹明有任务，也没多管他，走过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有个孩子带了□□，把叶子的腿打伤了，张警官他们追过去了。”
“你们把人带回派出所，我去帮忙。”
周竹明刚转身要走，就看到刚刚追出去的张警官一行人压着两个人回来，一个是云尚，一个是刘剑昆。
周竹明走过去问压着刘剑昆的张警官：“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张警官把手里的枪和两只手机扔给他：“没事，只有一颗子弹，黑色的手机刚刚接过电话，我怀疑人就在附近。”
周竹明拿着黑色手机翻开通话记录：“车里的定位系统准备一下。”
周竹明拨通电话，在大家都在屏息等待的时候，白图手里的电话随即震动起来，然后所有的视线都朝他看过去。
云尚听到声音，也抬头看过去，正好与一脸平静的白图视线相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