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在下文笔平平,写不出什么好诗。”
徐秋水垂眸收敛了眼中久久不散的愁郁。
她本该如火红鲜艳的蝴蝶般自由飞在空中。
她本是一个桀骜不驯,肆意潇洒,将全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可后来却收敛了全身的戾气。
不是因为挫折,而是长大了。
素衣裙的她看起来温和了不少,但还是鲜衣怒马更配她。
想当初她一席金丝袖边蓝白搭配的长裙,头戴一支金钗提笔作诗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每当在道修世家比赛上都能看见蓝白裙搭配骑着黑马的身影。
徐秋水就像是冰山里出现的一把火融化了当时道修世家古板的思想。
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很厉害,威望也很高。
可不知何时起她的脾气差被人传来传去。
有不少小道修世家用阴险的手段陷害徐秋水。
导致后面出现了徐秋水动不动就打人,她一出现热闹的地方就会安静如鸡。
后面那件抄袭事件后有许多过激的人甚至直接跑来她的院专门恶心她。
那天以后各种恶心的谩骂谣言四起。
徐家当时还没有成为道修世家第一,因为当时有七大道修世家。
徐家排末尾,徐家人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管徐秋水。
就这样替徐家往返于世人眼中的徐秋水被当成了弃子。
后来抄袭事件被解决,造谣的人全被徐秋水亲手弄死。
恶名远扬,但别人根本不在乎。
直到今日有不少以为当时的事件还没过去的人明争暗讽;
却没想到多数人听后都会嗤笑一声“无知”。
白良听这语气就知道熟悉的路线。
白:又有故事?
凌秋雪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徐秋水走进了凉亭内。
一壶酒,三个酒杯。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口子。”
“我这有酒,喝吗?”
凌秋雪慢慢蹲坐在她的身旁,一手拿着酒壶开始倒酒。
“哗啦啦……”
安静的凉亭内突兀的响出了倒酒声。
亭外的湖面上泛起一阵阵荡漾的波纹。
几只鱼儿争相抢夺侍卫们洒下来的鱼食。
几只大雁极其有秩序的在空中展翅昂扬。
徐秋水敛眉微皱,抿成直线的唇缓缓张开。
“我不需要……”
凌秋雪听后依然在倒酒倒的差不多后,一手拿着酒杯递给了她。
徐秋水怔愣片刻,随后下意识伸出手拿走了酒杯。
“你听听你那句话说的你自己相信吗?”
徐秋水一手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
徐:跟她讲话真让人不舒服啊。
不想讲,还要强制性让我讲,说出来的话还那么执拗,性子还真是改不了一点。
但又让人讨厌不起来,这种感觉真不爽。
她长呼一口气,正打算叙述一下自己的故事,就看见白良也进来了。
徐:“!?”
白良坐在了另一边,十分自然的拿了个杯子递到了凌秋雪面前。
“来都来了,不妨也让在下听听。”
徐秋水满头黑线。
徐: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凌秋雪略带笑意的扫了一眼两人,随后冲白良挑了挑眉。
“小白可以啊。”
白良扬了下眉,无辜表示
“我就想听个故事而已。”
徐秋水晃了晃杯中的酒,立身于凉亭中,背对着两人。
[老规矩,徐秋水视角自己找,现在是上帝视角。]
……
被潜伏在自己身边三年的人背叛后徐秋水道心严重失衡。
她在运转自身道修力量循环时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遭到了反噬。
徐秋水穿着一袭蓝白黄搭配的长裙,眼中满是久久不散的戾气。
“噗……”
一口鲜血喷出,周围空无一人。
她院子里面几乎没有侍女,只有侍卫。
因为侍女侍从这些容易受外界影响具有不稳定因素。
而且为了预防其他家族派来的危险性所以几乎不招。
来的侍卫大多看不起她不过后面都被打服了,相处时间久了,打心眼里全都敬佩她。
屋外的侍卫听到了响动纷纷打算推门而进,却被她一声制止。
“谁敢进来,杀……”
她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徐秋水如此信任那人甚至在一次喝酒敞开心扉时差点说出自己的伤疤。
她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伤疤,可也让那人见过自己脆弱的一面。
被那人背叛后她真的不想再暴露自己除了蛮横全身是戾气以外的任何样子。
她倒在了地上,将自己蜷缩为一团,用来当做尖刺的样子也变得格外温和。
她紧皱着眉,薄唇直抿浑身颤抖,额头留下了细细的密汗,睫毛轻颤着。
门外,与她相处数年的侍卫们,什么都明白,可却没有一个敢违抗命令。
再睁眼时她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先是一脸疑惑,随后想到自己如果在床上,那么现场肯定还有人。
不由马上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徐秋水皱眉眼神变得冰冷再一转头看见站在床边的人,不由一怔。
“你是谁?”
苏墨吟一袭苍葭素衣,腰间挂着简易的玉佩,长得如白玉般俊雅帅气。
身上透露着一股子儒雅的书生气,看起来就是书生门第之子。
那人微拱着手说了声“是在下疏忽,冒然闯来,扰了琳君清雅。”
徐秋水大名在外因为在徐家起君为琳所以被人称为琳君仙。
徐家任何系脉中只要名气在外的都会被取一个君,这样方便称呼还显得大气。
虽然徐秋水觉得不咋地,但听到有人这么喊,还是很乐意听的。
但那是平时。
徐秋水睨了他一眼一挥手一道法力向他袭去。
“既然知道会扰了我清闲不如赶紧滚吧。”
她声音冰冷无情中带着几丝愤怒。
可在使出法力后又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迁怒他人。
刚想收回,却不曾想被那人躲开了。
苏墨吟一头黑发被一条青丝绑着,轻轻一动,衣裙及长发都随之微晃。
“琳君我今日是来求…”
后面几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
“心情烦躁,不便见客,给我滚!”
徐秋水大手一挥,一张道符飞到那人头上,将人传送走。
苏墨吟还未挣扎几下脚底下就出现了金色的传送阵,一阵金光闪过。
徐秋水淡淡说了句“清闲了。”
从床上坐起,询问了侍女后得知半个时辰前自己刚倒下不久,这人便闯了进来。
他闯进来将自己院门外的侍卫全都定住了,但凡敢拦的全被定了。
虽然没有一人受伤,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打了徐秋水的脸。
她脸色已经开始黑了, 在听到那人不顾几人的阻拦直接将自己抱起放到了床上。
他还贴心的请了个医师做了简易处理。
徐秋水还得知自己被强行喂了药喝进去,越听越脸越黑。
强行喂药的真相是苏墨吟口对口喂了进去。
但是侍女不敢说呀,怕徐秋水直接弄死他。
……
第n日
徐秋水正坐在凉亭中百无聊赖的画荷花,实则在运转体内的法力。
“琳君……”
身旁的侍卫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向她汇报苏墨吟前来拜访。
徐秋水不耐烦,皱了下眉,口中几滴鲜血流出,她皱着眉拿出帕子掩住。
声音带着几丝忧愁。
“他又来了?”
身旁的侍卫无奈扶额。
“是…苏公子……又来拜访了。”
徐秋水面对他屡次拜访烦不胜烦,扬声啧了句。
“啧……”
她手握毛笔,点了点墨水在荷花叶上画了一只丑丑的蜻蜓。
毛笔一转,舒展了一下眉心。
“他还不死心?”
“额,苏公子已经来了300多次了……”
“琳君…要不……”
待为要说出来的求情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徐秋水打断。
“罢了,将他请进来……”
“琳君愿意见人在下很欣慰,但要不再考虑?”
徐秋水不想见苏墨吟他便想劝,可她想见了,这侍卫又不想让她见了。
徐秋水摸了摸白皙的耳朵,淡淡的开口
“谁说我要好好见他了,我要亲自摧毁了他想见我的想法。”
徐秋水不去看侍卫由忧愁到欣喜再到另外一种表情的复杂样子。
将视线转回了画中,笔尖直对着那只蜻蜓。
徐:不见想求情,见了又不想,我身边的人还真够矛盾的。
两分钟后,穿着一袭灰黑搭配长衣的苏墨吟出现在她面前。
徐秋水将周围人屏退,逆着光看了一眼他,随后轻声问
“你找我300多次,到底为什么?”
“在下想求首诗。”
“哈?”
徐秋水睨了他一眼,随后握着毛笔画了几只鱼。
徐:这人故意的吧。
天下谁人不知我这名号假的可怜。
真看不出面上温文尔雅,却不想心思如此恶劣。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般想着徐秋水不悦的皱了下眉,眼中沾满了几分戾气,对上了那人的双眼。
却不想那人眼中没有丝毫嘲弄只有纯洁的崇拜。
徐秋水不置可否的揉了揉眼。
徐:开什么玩笑,活了那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心如白纸般的人。
眼花了吧。
她眼中闪过几丝惊讶,然后迅速压下。
苏墨吟好似感应到了般看了过来。
徐秋水不自觉错开了两人的对视,清了清嗓子说
“求诗呀,那可真不巧。”
“为何?”
“在下文笔平平,写不出什么好诗,你可以走了。”
徐秋水话语委婉,可眼中不自觉沾上了几分轻蔑。
却不想那人一双雪白明亮就如在黑夜中照亮的火焰一般让人无法拒绝。
徐秋水强压心中荒唐的想法,拿着毛笔,转过身正对着他。
眼中带着几丝戏谑的说
“如果你加点钱的话,我不介意为你写首诗。”
“琳君想要多少?”
“你不应该问我,而是问你能给我多少。”
徐秋水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苏墨吟还真的拿了许多的灵石。
就算按以往她的诗词也卖不了那么多钱。
但她还是收下了。
徐:有钱不赚白不赚。
反正我卑鄙恶劣什么的这些骂名都背了,多赚点钱又如何。
秋水勾着唇漫不经心的问
“你想写什么?”
“我想写竹。”
徐秋水笑着收下了。
她一手拿笔,另一手拿着纸,敛眉沉思。
“等我片刻,你想要的诗,稍后便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等着。”
凉亭外荷花盛开,荷叶上有着几只蜻蜓,还有一些浮出水面的水草。
远处隔岸的小平面上种着几棵树,树虽不多,但树高又密而绿。
几只蝉附着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暖风吹来,凉亭正前方高挂着一个铃铛,风一吹,铃铛便响起。
“铃…铃……”
阳光洒落,一人提笔作诗,而另一人倒茶观赏。
可后来终究是人走茶凉。
片刻钟后。
苏墨吟双眼不自觉下沉,快睡着时,耳边忽然传来声响。
“嘿,醒醒!”
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了一首诗还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姑娘。
仔细一看诗中写:
[竹之韧
——徐秋水
东寒不屈直,百年仍坚韧。
竹根皆入土,根基硬如石。]
他呆愣片刻,一手拿着诗,扭头对上了那人的双眼。
他张了张嘴,扬起了眉笑着说
“琳君写的好诗呀。”
徐秋水嗤笑一声,漫不经心转了下毛笔,却对上他崇拜的目光。
她的心不自觉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