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怀旧
“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我不是继承人!为什么!”大殿内,紫色头发的女孩儿被绑住手脚,拼命挣扎,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满脸愤怒。
这个女孩儿就是段婷羽,或许瑄琦的祈祷成真,她没有一丁点儿参与继承的资格,也算是了了她一件心事,但段婷羽,却不喜欢这个安排。
“婷羽,你听话一点,你妹妹正在进行对接仪式的第二关,她已经是命定的花神公主了,乖,待会陌叔叔带你去买糖。”可女孩却冷笑一声,嘶吼起来:
“我妹妹……她夺走了我的名字!我的人生,夺走了爸爸妈妈全部的爱,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不是小孩儿了,你以为买糖就能过去么……真是可笑,我就是个累赘吧,他们也只是碍于名声没有除掉我,但我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她跪倒在地,头发早已在挣扎时散开,盖住了她的面庞,这可无疑让陌梓航更加心碎,当初的美好意愿,却变成了强改他人命运的说辞,到底是什么让她的女儿如此癫狂……他锁住了门,加了一道法阵,轻声说:
“你什么时候不再闹了,陌叔叔再来。”说完,他盯着门好久,似乎想着得到回应。可惜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有人打来电话,他接起来,面露笑容:
“老婆,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什么,夜白一口饭都不吃啊,这孩子,几年了一直是这个倔脾气,他是得多恨自己的爸妈啊,等着,我马上回来。”说完他便跑开了。
段婷羽的卧室里黑漆漆的,没人想过给她留一盏灯,自然没人想听她的建议。
“陌夜白么……连一个弃子,都有人疼,真是人各有别啊……今日所待,我必将回报的,陌梓航。”
段婷羽睁开了眼睛。这两天她一直在做这个梦,梦里除了那个男人冷漠的声音,就只有无边的黑暗,她是报复了,近日听闻陌梓航夫妇要来寻陌夜白身世,她便设下一局,本来和气的招待二人,却将他们杀死在圣莲森林里,刚刚又得知瑄雅婷逃走,她不禁自嘲一番,都说瑞辰幽最为十恶不赦,万人唾弃这位皇族的女孩儿,倒是和她挺像的,只是她对这个女孩儿可没什么好感,不过杀她,倒也不是她的意愿。
夜晚的风很冷,她赤着脚下地,关上窗户,开了一盏灯,才把窗帘拉上。
她怕黑,会感到压抑,每天晚上睡觉的屋子必须面朝月亮,要不全程点着灯。可知道她怕黑的人,却只有贾瑞鳞。
“你怎么哭了,你爸妈呢?”段婷羽靠在禁闭室的墙角,她被罚,关在了这里。看着模糊的身影,她将头缩进本就不厚的裙子里,说:
“你是谁,怎么来的。”贾瑞鳞想了想说:
“爸爸在和大人们讨论大人的事,我一个人无聊,便来了这里,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段婷羽比贾瑞鳞大一些,贾瑞鳞当时三岁,她五岁,但她经常赌气不吃饭,从小饭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看着还没一个三岁的孩子壮实。
“我叫小羽……”她开口。
“那你好,我名字笔画可多了,你就叫我小鳞好不好,不哭了,我给你糖。”贾瑞鳞还真变出一颗糖来。
“别告诉他们,他们可不允许我吃糖。”段婷羽想了想,剥开糖纸,将水果糖放进嘴里。
贾瑞鳞像是看孩子一样看着她,说:
“对嘛,小孩子都喜欢糖的。”段婷羽突然感觉他好像不像个小孩一样,说:
“我比你大,你才是小孩儿。”贾瑞鳞笑了笑,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如烈阳一般耀眼的光。
他拉起段婷羽的手,偷偷溜出禁闭室,两人爬上一棵树,在树干上,贾瑞鳞又给了她一颗糖。
“怕黑的时候吃糖就好了,大哥告诉我的。”段婷羽点了点头,继续塞了一颗,因为是硬糖,再加上她脸本来就小巧,两个腮帮被撑的鼓鼓的,看起来像个小仓鼠。
贾瑞鳞捏了一下她的脸,随即说:
“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想打架连手都还不了,怎么去收拾那群把你关小黑屋的人呢?我爸肯定要到处找我,就不陪你了,但是我也只能把你带出来一会儿,所以为了不再更加严重的惩罚,你就先回去吧。”说罢,贾瑞鳞不知道哪儿又变出一颗糖,塞到她手心。
“我走啦,吃糖。”随即他甜甜一笑,便一跃跳下树梢,竟然毫发无伤,段婷羽随即感叹好厉害,便下定决心,回到了禁闭室,蹲在角落。那种压抑害怕的感觉再次袭来,但她还是努力挣开眼,看着双手捧着的小小水果糖,放在心口,似乎真的缓和了不少,疲惫的她趴在地上就这么沉沉睡去,但她手里却依旧紧紧攥着那颗糖。
段婷羽躺到床上,往嘴里扔了一颗糖。
贾瑞鳞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孩儿看不清面貌,但她却会牵着他的手在夜晚的星海下奔跑。只有他们两个,和漫天的星辰,流星划过,她许愿,他看着她,这样的情形他多希望永远都不会改变啊,女孩许愿过后,他问:
“怎么样,许的什么?”女孩扭过头去,赌气似的说:
“告诉你就不灵了,等实现了我再告诉你。”
他笑着说好,突然天亮了,四周越来越白,他看不见她了,他喊着去追,可是只能扑空,光暗淡下去,是一间礼堂。他看了看自己,发现穿的格外正式,地球那边的西装,纯黑,带领带,他拿着一束花,可好像突然模糊掉,一时间没看清这是什么花,似乎是带点儿红色的?
前面有牧师在说着什么,唱诗班围着一个东西在唱歌,他缓缓走过去,路上洒满了花瓣,也是红色的。他希望有人能回应他,于是说:
“这是哪儿?”无人应答。
他拼命挤到最前面,看清楚了他们围着的东西。是一块巨大的冰。冰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但被水雾给遮挡住了,他俯下身拿袖子擦拭,看见了眼前的人……
是瑞辰幽,长大了的瑞辰幽。她双眼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身雪白干净的长裙包裹着她。没有威武的气势,像睡美人一样,他拍打着冰面,可冰只碎了一点,但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视觉的恢复,他看清了花的样貌,分明是暗语星之漾,可上面沾染了鲜血,所以才会露出红色,他再次看向瑞辰幽,发现在她的身上也放着一只暗语星之漾,只是这只花没有被鲜血浸染。
但转眼,他看到人在逃串,礼堂外的天空是红色的,那轮苍蓝的玄月此刻显得格外扎眼,烈火燃烧,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保护瑞辰幽的冰此刻正在融化,速度极快,他想做点儿什么保护自己和她,但是却发现在梦里别说施展什么咒语,他连咒语都不记得了,瑞辰幽此刻浮现在他眼前,身上的水分很快被榨干,他紧紧搂着她,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闭上眼,什么都不敢做。
再睁眼,他和女孩儿相拥,四周不再是火海,他静下心来,抱着她不放。等女孩儿松开,他才看到这张脸,是段婷羽!
他猛地睁眼,是场梦,郭瑾荣依旧盘膝而坐,外面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过了一阵,便下起雨来,他找了找宿舍的闹铃,发现自己从半夜睡到下午!
“真是年纪大了……”他下地,坐到郭瑾荣身旁,双瞳闪光,他在观察郭瑾荣的身体需不需要淬炼,却发现十二正经都是顺畅无比的,之前有人为他梳理过,探测了大概,郭瑾荣的实力在一百四十级上下,底子好,这具身体晾着竟然也能有如此惊人的修为,他这才觉得,瑞塔拉这个地方很神奇,厉害的人是真的厉害,平庸的人是真的平庸,怎么说,他五岁一百八十九级,别人一辈子可能都超不过一百三,贵族学校的富家子弟在五岁甚至都不觉醒,但正因如此,这个世界的强者强的也会强的离谱,所以才会有他们这类从小就得天赋异禀并且刻苦修炼的武器。
他看着郭瑾荣,决定先不告诉他自己来了的事实,既然来了这里,总要正式见面的,唐突已然唐突,负荆请罪吧!
他跳出窗户,正欲落地,半空却突然飞来一片红叶,他唤出焰阳,挡下攻击,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飞向训练场。
训练场上大多都是没有固定任务的组员,打桩的,对弈的,射箭的应有尽有,贾瑞鳞似乎是直接砸上去,巨大的冲击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可他却又猛地跳向后方去,因为红叶杀了过来。
没等贾瑞鳞解释,一把匕首就向他袭来,他侧身躲过,手握焰阳划了一拳,与此同时红叶低下身子拿腿就要扫到贾瑞鳞,他眼见如此扔出焰阳,使之与他相隔数米后,贾瑞鳞凭空消失,荭叶又扑了个空,在起身却见贾瑞鳞靠在焰阳上看着她,满脸恼怒:
“喂,你就不能看看我是谁再捉拿啊,下手太狠了点吧,以后谁敢娶你啊!”
荭叶收回匕首,冷冷地说:
“无论何人,擅闯检察院,杀无赦。”
“那要是王子来了呢?”贾瑞鳞奸笑,他不信这样还能秉持杀无赦原则。
“第一,王子不会像你一样飞檐走壁,跟宇天乐一个猴样,第二,我们效忠于他,即使是死也无所谓。”
“切,那你还真无所谓,我来打个招呼,昨晚上就来了,没人,所以就借宿一晚。”
“借宿到他房间去了,你还真是导航体质。”
“多谢。”看着嬉皮笑脸的他,荭叶顿时想起自己那个吊儿郎当的组长。黑线满头……
“我可事先声明,毅霆这人有洁癖,反感外人,你要是把他惹了就算你把要怪罪他也得先收拾你一顿。”
贾瑞鳞站起身来,收回焰阳,走到荭叶跟前,说:
“你说真的?”荭叶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挺高,她无所谓的走着,边走边说:
“关系就没好过,也不指望了。”说罢,她回过头来,又说:
“来吧,去宅子。”
…………
熟悉的感觉,一种前一秒是贼后一秒人家主人还邀请你去他家里做客一样,他走进去,便看见一个红发狼尾男孩儿。
毅霆没错了,板着个脸,真不是他说这点些人都面瘫么,怎么表情就这么几个,不对,压根就没表情好吧,有杀气也不可能有表情。
毅霆走上前,贾瑞鳞伸出手,他握住贾瑞鳞的手,说:
“你好。”你好……就没了?贾瑞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人感觉不是很想和自己聊天一样,毅霆打开手机,说:
“短信联系,有事,失陪,还有,随意。”说完就离开了。
荭叶说:
“既然随意了,说明他对你影响不错。”
贾瑞鳞无语到极点了,这也叫……不错,看来心理预期有些高了。
“荭叶,还不带客人上来?”是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明白。”荭叶说完便示意贾瑞鳞跟她上楼。
办公室内。洛林看着贾瑞鳞,懒散的笑了笑:
“见过三冕下,别来无恙啊,看样子,府上伙食不错,真想去蹭一顿啊,不是我说,我们餐厅那个做白水煮鸡的大妈是不是失恋了,那鸡要不毛没拔干净要不鸡就是没熟,我虽然能吃生的但不能吃的这么差吧!”
“组长……”荭叶有些难为地说。
“哈,不提这个,冕下大驾光临寒舍,恕洛某招待不周了,就跟自家一样,坐吧,荭叶,刚泡好了茶,一起喝,别老跟毅霆呆在一起,应该跟我多待待啊,哪天你被这小子娶了谁陪我打游戏啊。”
“洛林……”荭叶声音有些颤抖。
贾瑞鳞及时圆场:
“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有,怎能叫大驾光临,我一个随从也没带,而且我还被你家这位姑娘当作贼一样在训练场上虐,我的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了啊!”
越来越中二了,荭叶有点儿想逃离现场。
“我这话可不是空口无凭,冕下那柄长枪似乎并非凡物,可否让我观摩一二?”贾瑞鳞心想你这小子挺会套话啊,怎么办,这东西要是和他契合是不是他会把自己噶了然后拿走啊。
“不是,怎么一股我要生抢的感觉啊,我只是看看。”
看来想拒绝也难了,但洛林似乎改变了主意,靠在椅背上,说:
“要不我给你讲段故事,你再决定要不要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