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 章 丞相想以下犯上（15）
“临羽。”
“临羽……”
江临羽头有些发晕，听到陛下叫自己，呆呆地应了一声，“怎么了，陛下……”
“可以别拉着朕了吗？”
倚祁站在步辇旁，宦官已经半蹲了下来，等着他借力登上去。
宴席结束后，都三三两两地散了，倚祁与礼部尚书商量完新年祭祀的事情，便也打算回养心殿。
只是，江临羽却一直扯着他的衣袖，跟着他出了长乐殿，也不肯放手。
因为喝多了酒，有些晕乎乎的江临羽没发觉自己干了什么事，只是听到倚祁说不要跟着的话，顿时就蹙起了眉头。
“为什么……”
他不解地歪头，将倚祁抓得更紧了些。
倚祁无奈，不自觉放软了声线，轻哄着：“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家了，临羽。”
可江临羽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无比执拗地抬起头。
“陛下您说让临羽跟着的……”
他面颊发红，闪着水光的双眸半眯着，没有焦距地盯着倚祁，嘴里嘟嘟囔囔的，颇有些委屈的感觉。
见他这副模样，倚祁微顿。
不出片刻，他眼底浮现出一抹深色，难得没像之前那样纵容江临羽，反倒是沉下了脸。
“李四。”
“奴婢在。”李总管恭敬应答。
“派人将江丞相送回府去。”倚祁吩咐道。
此时的他嗓音低沉，透露着一丝急切与不耐，微微颤动的瞳孔彰显出了他的不安。
说完便将江临羽抓着衣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只是那力道却刻意控制着。
李总管领命后，迷糊的江临羽便被几个宦官架了起来。
倚祁没再耽误，快速地上了步辇，同时催促着下面的宦官，“走快点。”
在他的命令下，步辇很快就被抬至养心殿。
几乎是在步入寝殿的同一刻，倚祁便摸向手腕，光球浮现了出来。
“把小世界的全部数据给我看看。”他语气凝重。
不对劲……很不对劲。
“是，主神大人。”系统的声音依旧如先前那样，机械且呆板。
光球闪了闪，倚祁面前瞬间便展开了一大块领域，里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奇特符号，泛着淡淡的蓝光。
若是仔细看这些符号，便能看出都是由一串串微小的数据组成。
修长的手指在领域间迅速滑动，发光的符号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变换。
飞速流转的蓝光映照着他俊美的脸庞，给人一种超脱于世界之外的神圣感。
很快，倚祁的手指停了下来。
“主神大人，您有什么需要问系统的吗？”
旁边漂浮着的光球见倚祁面色不对，贴心地问道。
它并不是觉得自己比主神懂得多，只是主神的灵魂正被困在数据中，并不能使用神力，许多东西要靠它才能看到。
它虽没有神力，但作为系统，小世界的数据还是可以随意操控的，这也是为什么倚祁要让它调出数据的原因。
“看看这个，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倚祁手指轻点面前的符号，语气复杂。
光球开始闪动，那符号的蓝光也跟着明明灭灭起来。
不一会，倚祁便听见了系统的声音，“报告主神大人，并未有任何异常。”
“主角光环呢？”
“没有检测到。”
“好，没什么事了。”倚祁垂下眼睑，挥手将光球收回手腕，面前的领域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光环，也不是外来物，可江临羽……
回想起对方那因为醉酒而温软又惹人怜惜的模样，倚祁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他起先的确只是因为江临羽出身低微，却愿意为了这个国家和人民不断努力，而起了一些欣赏之意。
但渐渐地，连倚祁自己都没发觉，他开始越来越关注对方。
纵容他越界的行为，好奇他在自己面前那不一样的性格，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变化心情，甚至……对他起了爱怜之心。
江临羽身上那股越来越奇怪又熟悉的气息，让倚祁不由得猜测，他会不会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个人。
可灵魂进入小世界，并没有失去记忆这一情况。
这也让倚祁很是纠结。
他不想承认自己会对一堆普通的数据动心，但要说这堆数据承载着灵魂，又无法去证实。
若这灵魂是九重天的任何一位神，不用检测，他都能察觉到对方那不融于数据的生硬感，可偏偏是这个人。
完美地融入了数据之中，甚至连绑定了灵魂的系统都只能探测波动，无法准确识别在哪个数据符号中。
。
大年初一，倚祁携百官前往外郊的皇寺举行祭祀，以求这一年国运昌隆。
为了向上天表明诚心，楚国的祭祀持续三天，在这期间，皇帝需着素衣，吃素食，并在寺内诵读经文。
其余官员则只用每日辰时来祷告一个时辰。
倚祁能感受到此地隐隐流淌着一股让人心静的气息，所以在这个小世界，祭祀也并不是无用功。
所谓的上天，是真实存在的。
带领百官在空旷之地祷告完，倚祁按照流程，打算回寺内诵读经书。
却见人群散去后，依旧有一道削瘦的身影立在那里。
“临羽，为何还不回去？”
倚祁走到他跟前，淡声问道。
江临羽低垂着头，唇色有些泛白，可能是由于昨晚没有休息好，他的眼下还有些许乌青，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振。
听到倚祁的话，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嘴里说着疏离的话，表情却十分可怜，“陛下又想赶临羽走，那临羽回去便是了。”
话是这样说，脚步却丝毫未动。
看来昨晚的事情他都记得。
心底涌起丝丝的自责，倚祁放任着这股情绪，向江临羽走近了些，轻声道：“诵读经文可是很枯燥的事情，临羽这也愿意陪着朕？”
他这番话不知为何有些暧昧，江临羽顷刻间便双耳通红。
再看陛下，离自己非常之近，呼吸都能喷洒到自己的颈间。
那双好看的凤眼中，酝酿着能溺死人的温柔。
江临羽虽心神激荡，却也感觉奇怪。
为何陛下今日，好似变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若有若无的距离，反倒给人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让他竟是忍不住生出了亲近之意。
“只要能与陛下待在一起，临羽怎么样都行。”江临羽缓过神来便着急道，好像生怕倚祁以为自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