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伍小平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其实很平静,但是心绪却无法稳定。
我早在清明节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大概是四月二号左右我的叔叔伍小平就病情恶化住进了医院。
他是因为得了肺癌,之前已经住过两回院了。
这最近的一次最严重,浑身已经没力气了,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大概是三号左右,我父母和他的朋友去看他,那时候他表现得很气愤。
“你们不回去吃饭吗!”他是这样说的。
在我印象里,叔叔伍小平一直都是那种顽童形象。
他和我的父亲是一个单位的,我从小就被父亲带着在单位里面玩,然后他和其他叔叔们就喜欢逗我。
我记得他每天会在县城边上守着厂的机器,厂里面种着很多樱桃树,每次樱桃树成熟我都会在家里看到一筐青红的樱桃。
然后我父亲还有其他叔叔们在那段时间就经常齐聚在厂里面,他和他的爱人就会在厂里面做一顿饭,大家热热闹闹地欢聚。
然后夜半时分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他在厂房外面开盏灯。
我还记得,空旷黑暗的厂房外面乌鸦在嘎嘎地叫,伍小平叔叔站在厂房门口看着我们离去。
我还记得很多,很多很多。
但是一时间都记不得了,或许说,怀念一个人时就只记得他的音容笑貌其实记不起往事了。
就在四月七日晚上八点四十,叔叔伍小平永远离开了。
他还没有迎来自己六十岁的生日。
我母亲给我说,四月四日,正当清明节的时候,她又去看他。
那时候他就不再那么生气了,也不再赶人走。
我母亲当时按了按他的手,我母亲说,连一点动弹都没有了。
他的两个姐姐在病床旁边一直照顾他,那时候他几乎用微弱的声音跟我母亲说话。
他说:燕子,这次我恐怕要走了。
我母亲转移了他的话题:走?走去打牌吗,那你先出院再去。
他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我一直在外面上学来不及回去,这全部的一切都是母亲在电话里给我说的。
我忽然想到,叔叔伍小平在赶人们走的时候其实也是不甘的,但过了一天后面对着愈发恶化的病情他已经看清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忆这些,或许是面对亲近的人逝去而感慨。
今天母亲给我发消息叔叔去世了的时候,我刚在电脑上和我室友打完一把战地。
我看见这则消息,顿时就呆在了原地。
我看着漆黑的夜空,我想着故乡的人们,想着每一个健康的人,想着病床里永远阖上眼睛的叔叔伍小平。
一种割裂感牢牢笼罩着我,面对着生命,每个人都在发出怒吼,然后不甘心地甘拜下风。
生命的脆弱深深印在我的心头,我们是否面对自己的生命时能够坦然地看待一切。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四月七日八点四十,我的叔叔伍小平永远离开了每一个爱他的人。
叔叔生平爱抽烟,我想,回去的时候是要去给他点上一支的。
逝者的灵魂会随着小船驶入冥河,希望生者的悼念能让小船到达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