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兄妹相谈
“哦?容儿给朕准备了惊喜?那朕可得等着……”
凌九胤放开云容,朝外面吩咐道:“让队伍加快速度,日落前务必赶到狞猎场!”
“是!”外面是新任禁卫军统领江鸣舟,他应声完朝前奔去吩咐着前方的人马,“加快速度!”
在皇帝车驾的不远处,刚刚在驾辇中的一切,在车帘被风吹开的那一刻,全落进了身后臣工们的眼。
臣工们见此情形,没敢抬头看,只是认为陛下对这容妃可真是恩宠有加,竟连在驾辇中都如此迫不及待。
可顾青渊骑着马跟在身后,看了个不偏不倚,那一刹那,他脑袋一片空白。
如今,她是妃,而他是臣。
他们之间隔着数条鸿沟。
有人心痛,那就有人心喜。
孟识墨坐在马车里,经过顾青渊身旁,看见顾青渊失去神采的眼眸,心底是开心的。
顾青渊不顾两家的关系,在赏梅会后毅然决然地来向他退婚,让他被其他朝臣在背后取笑。
现在看那云容成了陛下的妃子,顾青渊最后两头一场空,那他心里怎能不开心?
他颇幸灾乐祸地道:“真没想到,几月前还是大理寺罪犯,现在就成了后宫娘娘,这云容的手段可真是令孟某佩服啊!”
“顾大人,您说是不是?”
顾青渊如梗在喉,正憋屈着的他正无处宣泄,冷冷地道:“孟大人直呼容妃娘娘的闺名,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
一句话呛得孟识墨闭上了嘴。
日落之时,一行人马终于浩浩荡荡到达狩猎场。
狩猎场周围,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宛如仙境一般。
凌九胤下了驾辇,步入行宫,他命所有人今晚休整后,明日再举行狩猎。
皇帝与后宫嫔妃居住在行宫的中间,而两旁是臣子们居住的地方。
最外围则是侍卫和禁卫军。
云容刚下马车,便见到杨玉娘远远地朝她福了福身子。
言谨行作为北夷丞相,又是新任的南凌国舅爷,此次自然是受邀贵客。
云容心领神会,对凌九胤道:“陛下,臣妾义兄远道而来,臣妾能否与他说几句话?”
凌九胤答应的很是爽快,“去吧!”
“多谢陛下!”
云容离去之前,凌九胤还不忘轻捏着她的手,“不过得在宴会前回来……”
云容扯了一抹勉强的笑,转过身抽回手,朝杨玉娘走去,再使劲地搓揉着手背和嘴唇,想把凌九胤留下的触感给搓揉干净。
“杨姐姐!”云容开心地扑到杨玉娘的怀中,就像小时候那样揽着她的胳膊。
几年不见,杨玉娘的眼角已出现了细纹。
杨玉娘鼻尖微酸,看着那个当初跟瘦猴子似的女娃儿,如今长成这样的倾国绝色,她欣慰之余又有担忧。
“容儿,现在你是娘娘,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云容将身后随侍的宫女支开,二人并肩往言谨行居住的客院走去。
她嗤鼻,不屑地嘀咕,“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什么狗屁娘娘!”
“好,那不说了。”
杨玉娘像小时候那样牵住云容的手,二人相视而笑,聊着这些年各自身上所发生的事。
正巧在路上碰到从外边进来的言谨行,他见到一身华服的云容,脚步停顿了片刻。
惊艳绝伦。
纵是言谨行见多了这世间美人,他这个义妹也是独领风华的。
他示意云容进屋详谈,
云容注意到在言谨行身后抱着剑的熟悉面孔——阿野,不,应该叫辛野。
她淡然扫过,此生他们之间只能是陌生人。
言谨行让辛野与杨玉娘几人在外候着,以前云容在北夷常常见到的人当中,此次只来了孙义与杨玉娘。
两年前因言谨行中了埋伏,一直跟在言谨行身后形影不离的何墨,被乱箭穿心而亡。
屋内烧着热炉,一片暖意。
云容将毛氅脱下,见言谨行却抱着手炉不放手。
她不解地问:“以前可没见你如此怕冷。”
言谨行拿起铁棍挑了下炭炉,炉中的炭火又重新燃起火星。
他垂眸避开云容,回避着刚刚她的问题,“说正事,你今晚想如何?”
云容也不再追问,她沉思了一回,道:“还能如何,侍寝而已,你不是说了,美色是最好用的刀么?”
言谨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着道:“别人会信,我可不信,不到真的无路可走,你是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说的别人,正是顾青渊。
以凌九胤看她那痴迷的程度,要是她想以色诱人,以此控制凌九胤,她也不会拖到今日。
为何偏偏选在冬狩时间,只怕是另有目的。
云容靠在桌上一手托着腮,一手在画着圈圈,确实,她从没有想过牺牲自己的色相来报复秦柔。
凌九胤此人还不足以让她做这样的牺牲。
“男人嘛……其实很好骗的。”她低头浅笑起来。
因为她突然想起上一世老谋深算的顾青渊也是被她骗得死在了皇宫内。
“呃?”言谨行皱眉。
云容回过神,有些尴尬,她刚忘了对面坐着的言谨行……也是个男人。
“咳……说正事,今晚你想办法帮我把江鸣舟的禁卫军引开,他们守在凌九胤房门外我不好办事。”
办事?言谨行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就这么简单?那些暗处的皇帝影卫呢?”
云容坐直身子,胸有成竹地道:“那些影卫只听凌九胤的话,我自有办法。”
言谨行看见她如此自信,莫名有些期待起今晚,“可以!我帮你!”
“好!篝火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我就先走了。”
云容准备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她总觉得言谨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又回过头,“言谨行,你……”
可又不知道怎么问,她摇了摇头,“算了……”
她怎么觉得他的气息有些不对,可能是她多想了。
云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言谨行的嘴角便渗出血丝,刚才他一直在隐忍。
孙义急忙进来将他扶在床上,“公子,不能再拖了!北夷朝中那些人已蠢蠢欲动,我们得尽快回北夷,这南凌的天气只会加重您的病情。”
言谨行吐掉嘴里的鲜血,吞下护心丸,“我手中掌管着整个皇城内卫和二十万大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再坚持几天,等阿容的事情结束了,再回也不迟。”
“可……”孙义想再劝解,言谨行又道:“只有我在锦凌城,秦柔才不敢对云容怎样,那些在南凌边境的北夷大军是给她的震慑。”
屋内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被在窗外去而复返的云容听得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