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竹马竹马12
“你先坐最后一排吧。”
老师安排季泽方去了仅有的空位。
黎溯含着笑意的眸光和季泽方短暂相接，像是触及就会融化的棉花糖。
季泽方头一次主动避开了注视，耳垂红得滴血。
够了，别再跳了。
他对自己的心脏说。
但是血液还是擅自流动到血管，砰砰砰，极速涌动，让他发烫。
季泽方背着书包到了最后一排，那里已经放着提前发好的崭新书本，是自己努力的战利品。
——是和黎哥一样的教材。
季泽方整理好它们，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黎溯的背影。
黎溯的坐姿很闲散，穿着统一宽松的校服，反显得他出众地漂亮，气质出尘。
老师在讲台上说着新学期有多么重要，所有人听得都昏昏欲睡，只有季泽方眼睛里含着笑。
他情不自禁。
同一个教室，每天形影不离的生活，一抬头就能看到黎溯背影。
他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下课。
“叩叩。”
是指节敲动桌面的声音。
黎溯站在季泽方桌前，“一起去吃饭。”
“好！”季泽方快乐得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等到一起吃饭了，黎溯压住季泽方即将动用的筷子：“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季泽方装傻：什么？
黎溯看他：“你和尹金鑫还有杨姨。”
“哦。”季泽方慢吞吞地应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杨姨是最近，尹哥是一年前！”
“哦？”黎溯扬眉，对某个沙雕刮目相看，“尹金鑫出息了啊，还能憋这么久，难为他了。”
“嘿嘿，那可不是！”某位神出鬼没的人士得意地出现，拿着自己的餐盘，熟门熟路地一屁股挤进了两个人的用餐空间。
“怎么哪都有你。”黎溯无语。
尹金鑫摇头晃脑地把手搭在季泽方肩膀上，长吁短叹：“哎，我可等这天太久了！”
“要是再不开学，我都要憋不住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道，“八卦这件事，就算捂住了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他西子捧心：“黎溯，我躲你躲得好苦啊！”
黎溯：“……原来你躲了吗。”
“哎，你怎么说话的！”尹金鑫宛若被子弹刺中，伤心地捂住胸口，伸手抹着虚无的泪花，“怎么不算躲呢？你可知道，每次看见你，我都想冲上来给你爆这个大料。可怜我每次都被小季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挡住，不敢上前半分。”
黎溯认可他的真诚和努力：“你辛苦了。”继而道：“不过你最近还是少和祁诺诺玩吧，你已经被污染了。”
尹金鑫大惊失色：“味儿那么冲吗？”
季泽方不忍地点头。
尹金鑫虚弱：“怎……怎会如此……”
“你再继续我们就要换地方吃了。”黎溯下达最后通牒。
“好吧。”尹金鑫只能遗憾地收戏。
他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安利，“其实诺诺说得对，宫斗也是一种斗法，这也是一种智谋的较量，你们俩要不要也加入一下我们……”
黎溯忍耐地提声：“泽方，送客！”
季泽方：“诺！”
季泽方站起，尹金鑫紧张。
他提防地用自己的体重将屁股死死地压在椅子上，却见季泽方根本没有碰他半根手指的意思。
反而将罪恶的手伸向他的午饭！一个带跑加上蛇皮走位。
“啊啊我的午饭——”
尹金鑫尔康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饭越飞越远。
黎溯气定神闲地发出恶魔提醒：“现在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祝你好运。”
尹金鑫不敢置信：“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不也吃不成了？”
黎溯听言露出恶魔的微笑：“他吃完了。”
尹金鑫往右一看，连盘带碗锃光瓦亮。
！！！怎么会有人吃饭这么快啊——
尹金鑫含泪起身，踏上不归路。
黎溯的世界安静了，继续慢慢悠悠夹自己的菜吃。
不一会儿，季泽方突然冒出。
“这么快？”黎溯好奇。
季泽方露出纯良的微笑：“我把他的餐盘放在他喜欢的女生附近的桌子上了，今天他是回不来了。”
黎溯赞赏点头：“此计甚妙。”
而后突然顿住，餐桌上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黎溯佯装不察地继续优雅吃饭。
季泽方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好像有什么痛苦的事情让他低头沉思。
不能笑，不能笑。
哈哈哈哈，救命……
回到福利院里，杨姨笑眯眯地单独问黎溯：“怎么样啊？开心吗？”
黎溯想起什么，罕见地露出清浅的笑意：“确实有点。”
“开心就好，”杨姨道，“还有其他开心的。”
“什么事？”
“托你建立那个网站的福，咱们院里的社会捐款越来越多了，义工也来了不少，来领养孩子的也比以前要多。”
杨姨露出有点失落又很是高兴的神情，她期待地展望，“我打算把院墙重修一下，环境也重新装得好看些！”
“我还打算重新再购入一大批书，”杨姨说到这，神情很温柔地看向黎溯，“你有什么想要看和买的书吗，想看的都可以买。”
其实福利院里的书量很够了，其他孩子们也不太爱看书。这批书可以说是专门给黎溯准备的。
黎溯毫不扭捏地应了，有新书看确实能让他开心。
院里的书早都被他翻完了。现在网络还不是很发达，网络上录入的书籍也不多，找不着新书看。
他们这附近的书店也不允许试看，黎溯早都荒得长草了。
聊完，黎溯正要回宿舍，他刚走两步，却听见杨姨唤他：“溯宝。”
黎溯回头。
只见杨姨又上前两步，微俯下身，她好想抱一抱他。
可知道他对被大人亲密接触的排斥，于是她克制地用粗糙的手轻轻地碰了碰黎溯的脸颊。
“谢谢你。”
黎溯看到了她眼底的泪意。
有盛着一片花海的温柔与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