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竹马竹马10
黎溯从未想到这个交接如此沉重。
自那次发作被撞见以后，黎溯感觉自己在季泽方那边已经变成了一个玻璃人。
“黎哥，台阶小心。”
“黎哥，东西我去帮你拿。”
“黎哥你慢点喝，我帮你托着。”
……
“黎哥，你要不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黎溯脸都绿了，小声咬牙：“季、泽、方！”
小竹笋蔫了，但身形还是挺得笔直，手扶着黎溯的胳膊，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是一根很好用的拐杖。
尹金鑫受不了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吐槽道：“季泽方，你够了，难不成进去了你还要帮他扶着？”
季泽方：“也……”
黎溯受不了，他都能知道季泽方在想什么，不满打断道：“季、泽、方！”
也不是不行……季泽方瘪着嘴，脖颈一缩，头像只小乌龟一样萎靡，但是背脊还是挺直的。
黎溯气笑了：“你真是长本事了，我的话你都不听？”
他不信季泽方之前跟自己那么久，看不懂他没说出口的各种意思。
季泽方小声：“我就是担心你……”
黎溯冷笑。
他感觉季泽方真是被自己纵得，一开始的一两天还好，还算正常，结果后面就越演越烈，一步步探索可以进入的界限。
只要他没出声拒绝，季泽方就会把主观能动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一直往里探，而且几乎不打算给他留一点自己的空间。
他当时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会觉得季泽方是一个乖巧礼貌的小孩子。
明明就是一个假装乖巧，打蛇随棍上的小坏孩子。
“呵。”黎溯冷笑。
他说：“你再胡搞八搞，以后我去哪里你都别跟着了，自己玩去吧。”
他冷酷无情地下了最后通牒。
季泽方一颤，伸手想拉黎溯的袖口，着急难过地哀求：“别……”
黎溯看了他一眼。
季泽方僵住，半晌，他才颓丧地垂下头：“好吧。对不起黎哥，是我做错了。”
尹金鑫露出吃瓜的表情：“啧啧啧——”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演祁诺诺最近老说的那什么，虐恋情深——”
说到这里，他兴奋道：“加我一个！”
然后他身为瘦黑汉子就像一只猹，悉悉索索，在两个人身边左跳右跳，探头探脑，疑惑挠头：
“那什么，我是演白月光还是小白花？”
两人：“……”
你挺适合演瓜。
今天是祁诺诺生日，三个人专门出来给祁诺诺买了小发卡当生日礼物。
那种便宜不贵的花哨小发卡，在文具店里很贵，但在批发市场就很便宜了。
讲讲价，三五块钱能拿一把。
祁诺诺收到了礼物后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感谢你们对我演艺事业做出的贡献！”
“等我当上皇后娘娘后，我就帮你们签名！”
尹金鑫热情道：“不止这些，我们还给你准备了表演节目。”
祁诺诺捂嘴讶异：“什么？！”
尹金鑫敲锣打鼓：“情深深雨蒙蒙之虐恋情深大战白莲花！”
黎溯：“……”
季泽方：“……”
祁诺诺狂喜：“哦！这正是我喜欢的！”
晚上回去的路上，大家脚步都很沉重。
“都怪你。”黎溯走在前面，心态崩溃地说。
季泽方惊讶，心里哗啦啦盛开了花。
他眸光闪亮，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怪我！”
呜……今天的黎哥也好可爱。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没日没夜的疯玩后，临近开学，众人开始疯狂赶作业。
哦，不对，四人小队里，只有一个人在疯狂赶作业。
尹金鑫从作业里抬头，表情崩溃：“你们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黎溯吹了口开水，气定神闲：“我四年级。”
季泽方：“我三年级。”
祁诺诺：“我二年级。”
五年级的尹金鑫：“啊——！！！！！”
明明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没觉得年龄差距这么大啊，怎么会这样！
“那你们的作业呢？”尹金鑫饱含热泪。
黎溯：“我写完了。”
祁诺诺：“我没作业呀。”
季泽方：“我刚转学，也没作业。”
“……”尹金鑫，再次疯狂。
大家怜悯地看向他。
黎溯残忍出声：“已知，后天开学，尹同学数学还剩26页，英语没写，还剩足足40页。”
“提问——所以他平均一天要写？”
季泽方乖巧回答：“33页。”
尹金鑫彻底崩掉。
“所以你们这不是会吗！”众叛亲离，他悲愤至极，只能一边做着除法，一边骂骂咧咧。
……这群小崽子口算得比他还熟练，还装傻，呜呜。
祁诺诺刚正不阿：“尹哥哥，杨妈妈说自己的作业要自己做！”
尹金鑫噎住。
出于污染祖国的小苗苗可能会被群殴的顾虑，尹金鑫屈辱地将歪理吞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最后一天。
一个晚上，一根笔，一个奇迹。
破晓的光辉从窗外照入特批教室，尹金鑫哆哆嗦嗦地收起自己的东西，手腕酸痛至极，胳膊也不大抬得起来。
他拎着包回到宿舍，却见季泽方在走廊处，看着窗外的朝霞。
清晨还很冷，季泽方就穿着单薄的白t，一个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尹金鑫对季泽方的认知是脾气好、聪明、黏黎溯、黎溯的小尾巴。
相处久了，他也知道黎溯对季泽方的态度不像认小弟，而是像当弟弟。
哦不对，黎溯对于他们所有人都像当弟弟妹妹一样，明明比他年纪还小，但却聪明又沉稳。
但是季泽方对黎溯的态度就有点……怪。
尹金鑫没见过这样的兄弟相处模式，语文也不太好，一时间想不出来个形容词。
比如一天24小时恨不得黏在黎溯身上。
如果黎溯干什么不带他，黎溯不在的时候他半滴眼泪都不掉，等黎溯回来了他就去卖惨、可怜、哭哭。
尹金鑫一开始看他哭还会说他男子汉不能这样，结果就发现人家哭着眼睛根本不往自己这里看。
……行吧，你哭，我不打扰啊。
尹金鑫玩那么久三国志，他深沉地想——这大概就是一种策略。
而且季泽方大概有什么当牛做马的癖好，哦，只给黎溯一个人做。
给黎溯提东西、搬东西、取饭、铺碗筷、铺床单居然都是他主动争取来的。
做的时候还很开心。
就很怪。
尹金鑫扫视了自己以及周围一圈男生，大家又糙又懒，自己的事情都懒得收拾，就没见过谁当牛做马得这么勤快。
哦，追小女生的时候除外。
不过季泽方总不可能是想追黎溯吧哈哈，什么没品的笑话，这也太逗了。
可能是熬夜熬过了头，加上作业赶完了，尹金鑫大脑还在兴奋期，通体舒畅，精神抖擞，思绪乱飞，感觉魂都在乱飘。
“你在这干啥？不睡觉啊？”
他走到季泽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