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异国公主37
秋霜冷清，蓝天幽碧，承乾宫梨树上的树叶由绿转黄，再由黄转红，红叶似火，片片凋落。
梨树下，二公主涵瑞衣着单薄，站在秋风里，在嬷嬷的监督下，磕磕巴巴地背诵《女戒》，旁边放了几个装满了水的木桶，头上还顶着一个御赐的盘子。
一旦背诵错误，或者中途忘记，她迎面就会被泼上一瓢水。
真的好冷。
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不是背书就是练字，背不出或者练不好就要遭受各种折磨，她都快忘记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她真的好想回到永寿宫，好想母妃。
“呵，想回到永寿宫吗？可惜永寿宫主殿已经不是你母妃的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再也不是皇上的淑妃了。”
涵瑞一惊，听着嬷嬷的讥讽，她才知道刚才不知不觉竟说出了心里话。
“母妃……”她呜咽一声，在嬷嬷的眼神威慑下，不得不继续背诵《女戒》。
江绣因小口啜饮着菌菇滋补鸡汤，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背诵声，好心情地笑道：“当年王蔷在除夕宫宴上何等风姿，怎么到了她这里一本女戒都背不会？也太愚笨了些。”
她身边的红梅也笑：“大概是自己把那点子聪明劲儿耗光了，没有舍得分给自己女儿一分一毫。”
“哼，一时的聪明算什么，自从她上次小产，脑子跟被糊住了一样，也想学本贵妃飞扬跋扈欺凌人那一套，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得让皇上厌烦。”
“还有之前对待王薇那么狠毒，简直跟曾经的她判若两人。”
红梅：“可不是嘛，皇上当初就是喜欢她是个才女，清傲高洁，目下无尘，现在她成了四不像，皇上看到自然眼睛疼。”
江绣因乐不可支。
这是绿梅进来，禀告：“娘娘，王美人托人来请，说是有件事一定要跟你说，您如果不去，定然会后悔终生。”
江绣因面露怒容：“那贱人最近在搞什么鬼，竟然敢威胁本宫？”
“回禀娘娘，她倒是无心做什么，本来还打算放孔明灯引起皇上的注意，可王家人全族被斩首后，她也没那个心气儿了。”
“那她找本宫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跟本宫同归于尽？”江绣因猜测。
红梅：“同归于尽？那娘娘还是不去见她了吧，量她手里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娘娘的把柄。”
江绣因犹豫着点头，对绿梅道：“你问问她本宫有什么把柄，不说清楚别忘了她女儿还在本宫手里。”
绿梅道：“娘娘，王美人说她要讲的事情跟懿妃，还有好几起谋害皇嗣的事情有关，并没有提别的。”
“皇嗣？”江绣因抚摸肚子的手顿了顿。
她肚子里的孩子五个多月了，御医诊断是个皇子，一直安稳养到现在，说实在的她根本不想踏出承乾宫半步。
毕竟之前怀孕的妃嫔，孩子都掉的极其诡异，一次次看似偶然，却让人说不出的古怪。
凶手到底是谁，她目前为止并不能够确定，因为她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而与她斗了那么多年的钱端凝，难道能够做到这样天衣无缝吗？
那岂不是说这些年钱端凝一直在伪装，实则深藏不露？
王蔷今天突然要见她，还提到钱端凝，到底有什么目的？
“娘娘不用理王美人，她知道您是如何对待二公主的，想见您肯定不怀好意。”红梅道。
“她应该不敢对本公做什么，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江绣因反驳。
“可是娘娘，”红梅见江绣因想了半天，反而有想去见一见王蔷的迹象，忙规劝，“她身后已经没有多少牵挂了，就像不值钱的石头，您这块玉石何必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红梅不劝还没什么，她左一句右一句危言耸听，江绣因反而心痒难耐，更加想要去见王蔷一面了。
“你们去，让人给她搜身，什么东西都不许带……算了，那样动静太大，你们去把她的住处搜一遍，再给她仔细搜身，本宫去见她一面就是了。”
红梅、绿梅：“娘娘三思啊！”
江绣因：“都别劝了，本宫心意已决。”
茉风苑。
承乾宫的宫人，恨不得把茉风苑的地皮都揭下来检查一遍，王蔷被强制洗了个澡，换了身简单的衣服，一言不发坐在床上等人。
江绣因在红梅绿梅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踏进了茉风苑的门槛，果心果蕊被阻拦在外。
绿梅给江绣因搬了把椅子，铺上坐垫和靠背，她往那一坐，细细打量了王蔷一番。
发现她一身纯白的孝服，神情冷淡，弱不胜衣，像一株高山上迎风绽放的雪莲，反倒找回了几分当初的气质和神韵。
江绣因下巴一抬：“你现在倒像点样子，说吧，你有什么话非要跟本宫当面说？”
王蔷反应有些迟钝，回过头，眼睛直愣愣看向江绣因，不答反问：“当初害我自己跳水流产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你？”
江绣因一愣，尔后蹙眉：“你都说了，你自己跳水流产，你自己愚蠢，怪得了谁？一个女儿而已，难道比得上腹中的皇子更重要吗？”
“到底是不是你？”王蔷又问。
江绣因被王蔷看得发毛，恼羞成怒道：“不是，本宫说不是听懂了吗？本宫自己都不会用儿子换女儿，怎么可能想到你会跳下去呢？”
“如果当初你不跳，孙流瑕也不会发现那是她女儿，她也不会跳，那这个计划不是没有任何作用吗？本宫再傻也不会设下自己都不会上当的毒计！”
“是啊，我真傻，真的……”王蔷眼神迷离，好似陷入了某种痛苦中。
江绣因翻了个白眼：“啧，你到底要跟本宫说关于钱端凝的什么事情啊，再不说本宫回去了。”
王蔷从痛苦中抽离，看着江绣因：“你知道我有个亲生哥哥吗？我爹最小的儿子，比我大一岁，前几年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