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异国公主18
同命蛊对当年的娴妃毫无用处，但她还是留个心眼，把同命蛊保存了下来。
结果第一次见江朮，就用在了他身上。
娴妃得知江朮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希望江朮能够帮助江術夺得皇位，但江朮拒绝了，无论娴妃怎样威逼利诱，他都无动于衷。
娴妃只好出此下策。
江朮便将幽渊子闭关之前的叮嘱告知娴妃，娴妃听闻悔恨难当。
她没有质疑幽渊子的警告，当年的濒死的体验，给了她深刻的教训。
而她换孩子的事情，她觉得幽渊子也知道，并且对方肯定早就以一种她想象不到的方式，报复了回来。
不是她，就是她的两个儿子。
她揣测是小儿子替她受了罪。
自认愧对这个儿子，以是后来江術登基，娴妃升任太后，对江朮偷偷留在周国皇宫，暗地里各种安插人手，把持整座皇宫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朮把江術密不透风地保护（监控）了起来，因为虽然他活得艰难，但他依旧不想死。
还偶尔以江術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别人分不清江術和江朮，甚至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江朮，但身为亲娘的太后，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儿子的不同之处。
她第一次选择了默认，此后也从未置喙过，只在慈宁宫小佛堂吃斋念佛，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術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根本奈何不了对方，还十分担心哪一天被“那人”害了，对方取他而代之，以是江術从不敢轻举妄动。
大概一直蓄势待发，准备给“那人”致命一击吧。
直到今年，江術的子嗣一直生不下来，娴妃心知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又不好直接插手皇帝的后宫。
于是，她又一次对江朮发出了请求，她希望江朮能够留下一二子嗣，给江家传宗接代。
本来江朮也没答应，但谁让他那天晚上，一眼就看中叶飖了呢。
既是一眼看中，又是身体选中，叶飖就是他的天命之人！
“可是，我突然想起来，寻桃花并不完全属于你啊？如果哪天幽渊子出关，你该怎么办？”叶飖很疑惑，幽渊子就这样放手自己培植了多年的储备药材，一个人去闭关了，怎么想怎么蹊跷。
而且，有了那几条幽渊子制定的规矩，皇宫中寻桃花就跟半废差不多，除了传递消息啥也不能干。
“不用担心，幽渊子此人虽然邪佞狂悖，但总体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他每次闭关时间短则五年，长则上百年，寻桃花目前只听命于我，就算他出关了，也不会再要他们了。”
叶飖好奇：“幽渊子真的能活那么久？”
江朮道：“他能活多久我不知道，但三十年来，他一直那么年轻，而幽渊子和幽隐子，早就几百年前，就载誉天下了。”
见江朮提起幽渊子语气平缓，神色无波，眼神中无一丝一毫的怨恨，纳罕道：“你就一点不恨幽渊子吗？他折磨了你那么多年？”
江朮讶异地看了叶飖一眼：“不恨。”
“为什么？”
江朮组织了下言语，才道：“我在懂事之前，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天材地宝，饮晨露甘浆，然后早晚放血，每隔一段时间，再献出自己的骨髓。整天只能待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只有一扇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叶飖点头，这不是很惨吗？
江朮看出了叶飖目光表达的含义，摇头：“你是把我看做一个人，才觉得我过得惨，但我觉得自己是一棵植物，主人掐断我的根须，抽取我的汁液入药，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那些寻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我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痛苦。”
叶飖拧眉。
“在幽渊子让我习武，我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并且被告知自己的身世，我也只是好奇，并没有找幽渊子报仇，或者脱离他的想法。”
“因为幽渊子在最开始，就跟当初的娴妃说的很清楚，要把她其中一个孩子带走，那么那个孩子无论是生是死，是好是歹，都跟娴妃无关，娴妃也没资格再管。”
“是娴妃经过利益取舍之后，选择了健康的哥哥，舍弃了我。”
“幽渊子本就冷漠，对我也没有任何感情，他不为了我能够起到的作用，又为什么要帮助娴妃怀孕？为什么耗费药材把我养大？难道是因为他心善吗？”
叶飖：“……”懂了，这是没有经历过落差。
假若江朮在周国皇宫里呆上个三五年，再被幽渊子带走，估计心态就不会这么平稳了。
“如果幽渊子提前出关，要你杀了我呢？”叶飖问。
江朮不假思索：“天涯海角，我也会先一步弄死他。”
“你不是离不开江術吗？”
“绑上双腿，随身携带就是。”
叶飖心中一动：“你爱我吗？”
江朮看着叶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什么爱不爱，但我知道，以前我无条件听幽渊子的话，往后余生，我无条件听你的话。”
“以前我再如何没有想过去死，但现在你让我死，我可以去死。”
“以前我除了活着，没有什么执着的事情，现在我除了你，没有什么执着的事情。”
“以前我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现在我也不懂，但现在我懂什么叫至死不渝。”
“以前我活得像一株植物，在阴暗与阳光的交界处，悄悄地生长。现在我活的像一只寄生虫，只想扒在你身上，随着你生存而生存，随着你灭亡而灭亡。”
“你说，我这叫爱吗？”
江朮幽潭般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
叶飖被江朮一番话说得心神震动，她用手遮住江朮的眼睛，语气狼狈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你如果能够保持一辈子，那可能就算了。”
江朮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眼睛被遮住，听到叶飖的话，乖乖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保持一辈子的，绝不让你悲时红迸桃花溅！”
叶飖噗嗤笑了。
她听不到江朮的心声，内心深处，其实也根本不相信江朮的话。
世上哪有那么多一往情深啊，一开始他们两个不都是见色起意吗？
不过如果对方演一辈子，她也演一辈子就是了。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若罢演，我便吃席。
忽然想起来什么，叶飖问：“哦对了，妃嫔里有你们寻桃花的人吗？”
江朮：“没有，怎么了？”
叶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