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知
“知了！知了！”
窗外的蝉叫声和毒辣的阳光携手冲进客厅，对着沙发上熟睡的周阳就是一顿折磨。
“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周阳的头顶反射着太阳光，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脸倦意地从沙发上爬起。
“我真想把这些蝉给烧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弹了弹手机壳上的吊坠，“千变，要不你去把它们烧了吧？”
被他触碰的吊坠发着微光。
下一秒，白发红瞳的美少女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是千变。
千变是他的本命法器，可复刻所有他见过的灾器以下的法器，且能变成动物之类的生灵。
但周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千变变不了类人生灵，她的人形态只有固定的一种——「白发红瞳」。
周阳在小时候对千变说过，只要不在战斗期间，它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自那之后，除非他特别要求，不然千变都会变成人形，偶尔变成小猫之类的小动物。
“千变才不要，太残忍了。”千变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千变害怕。”
“你害怕个旋风麻花瓣。”周阳在心里对千变翻了个白眼。
千变虐杀的妖魔鬼怪他数都数不清，这样的家伙会觉得烧蝉残忍？
给他两刀他都不会相信。
不过也无所谓，他叫千变出来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
“不想烧就算了。千变，我问你个事。”周阳心疼地用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皮，说出他真正的问题，“被死火烧掉的头发还能长出来不？”
他其实想过自己将头发造出来，但因为祖训，他不能那么做。
“对普通人来说是不能的。”千变思索一番后，用手在周阳的头顶挥了挥，“但对千变来说，简简单单啦。”
随着千变的挥手，周阳感到头皮发痒，他强忍着挠头的冲动。
只见一根根头发从他的头皮上突破、生长开来。
不一会儿，一头浓密的绿色秀发就扎在了周阳的头皮之上。
“卧槽卧槽卧槽。”周阳用手摸着头上浓密的头发，一阵激动，“千变，我爱你。”
“诶呀！千变会害羞的啦，主人。”千变捂着脸，做出一副娇羞状。
她很期待周阳发现后的表情，一头原谅色对周阳的伤害可比秃头高。
周阳可没想这么多，现在的他身心都在头发上。
他举起手机，准备用相机看一看自己的头顶。
结果刚打开屏幕，他就被手机提示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老妈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周阳翻着来电，发现全是他妈打来的，最近的一条是十分钟前，那会儿他还在睡觉。
自从上了大学，除了打生活费，他的爸妈就没联系过他。
粗略估算，有三年左右。
而他妈会突然给他打这么多电话，就证明事情很急很严重。
“我从没开过静音。”周阳瞪了眼坐在他旁边捂脸的千变，“是不是你干的？千变！”
还说什么害羞，分明是想坑死他。
“不是我，主人。”千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周阳无视了楚楚可怜的千变：“不是你还有谁？”
“叮铃铃！！”
周阳刚想问责，他老妈的第二十一个电话就来了。
“算了，死就死吧。”
就着窗外令人烦乱的蝉鸣，周阳视死如归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还知道接电话？！”刚一接听，周阳老妈那带着火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是有理由的！老妈。”周阳赶忙回道。
“理由？怎么？你去猎魔了？”电话另一头说道。
“嗯？老妈你怎么知道？”周阳说着，不自觉地看了看客厅四周。
他怀疑他妈给他装了监控，不然怎么知道他去猎魔了。
“你上次跑出去玩的理由就是这个。”
行吧，果然是他妈。
“妈，这次是真的……”周阳有些尴尬地回道，“而且上次跑出去玩都好几年前的事了。”
与周阳紧张兮兮不同，千变毫不在意地在他旁边做着鬼脸。
见周阳没有反应，她将脸贴近，对着手机小声说道：“主人在骗……”
“啪！”
周阳毫不犹豫就给了千变一比兜，同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瞎搞。
在千变摸着脸颊的幽怨眼神中，他顺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妈。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我的儿子打个电话了？”周阳老妈碎碎念，“都这么久了，除了要生活费以外，也不知道给你妈我打个电话，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
“有！！当然有，我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我的母上大人呢？”周阳语气铿锵有力，嘴上漂亮话不停。
“你就嘴上说的好听。”周阳老妈虽然嘴上还在抱怨，但能听儿子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心里一高兴，话就多了起来。
在周阳被念了有半小时后，他妈终于想起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你爸手机坏了，他有事找你，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嗯？
还有正事？
周阳瘫躺在沙发上，一听还有正事，愣了一下后，瞬间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啊呜！”
眼见周阳被吸引了注意力，千变作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就要扑向周阳。
“老爸找我干啥？”注意到千变的动作，周阳伸出左手，抵在千变的额头上，让她的手挥舞不到自己的脸。
看着不断挥舞手臂的千变，周阳心里偷笑：“这就是手短的后果。”
“你妈我哪知道，前几天王家用了召集令，现在我和你爸都在这边，你爸他刚开完会就让我给你打电话。”周阳老妈说着，对着另一头的某个人招呼着，“还不快过来？你不是有事找儿子？”
“赶紧的！”
…………
“喂？儿子？听得到吗？”
周阳抵住发狂的千变足足有五分钟，才听到老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严严肃肃的，是他记忆中的声音。
“听得到。”他回道。
“听得到就好。儿子，你那边的鬼患最近也在爆发期吧？”
也？难道不只有灵市鬼患异常？
等千变不再发狂后，周阳松开了左手。
千变坐在沙发上，嘤嘤抽泣着。
但还好，她抽泣的声音小到影响不到周阳的电话。
“对，老爸。我正想着之后和你们说这件事。昨天我去猎魔，碰到了和血鬼合作的重伤影鬼。”
“影鬼？我还以为除了驱魔录里面的那只以外，它们早在世间绝迹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惊讶，语调变高，“影鬼都入世了，这次的鬼患不简单啊，我会在之后和其他世家的人聊聊。”
“啊？不是老爸你们找到了幕后黑手吗？”周阳带着懵逼，问道，“既然没找到，那王家用召集令干什么？”
召集令，五大世家每年都只能用一次的传令机制。
一旦使用，所有收到召唤的世家都必须前往发出召集令的世家所选定的大会地点。
除非灭门，不然去不了也要请其他人员代去。
总之，分量十足。
毕竟是王家发起的召集令，周阳还以为是王家算到了什么，不然他爸找他干什么。
“用召集令是为了别的事情。王家家主算过这次鬼患爆发的原因，但什么都没算出来。”
周阳老爸听出了周阳的言外之意。
“其实在你和我说之前，我一直以为就是普通的鬼患爆发，毕竟历史上也有过几次大爆发，哈哈哈。”
周阳：“……”
周阳：“那老爸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既然不是找到了幕后黑手，那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来找他？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
最近鬼患爆发越来越频繁，但世家都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而现存的官方猎魔人太少，国家快压不住鬼患了。
它们决定对所有想成为猎魔人的知情者世家以及散人进行考核，培养通过考核的人成为猎魔人，编入国家新创办的猎魔协会，对鬼患进行系统性的压制。”
“王家就是为了这件事，使用召集令召集了所有世家，在世家大会上给国家和我们这些世家搭了一次桥。”
“权衡利弊后，我们觉得这个事情是可行的，所以在着手准备了。给你打电话就是喊你去仙落市参加考核，然后进入协会。
放心，官方的猎魔人早已进入协会，所以你去考核压力会小很多。”
周阳：“……”
听完老爸说的，周阳觉得很奇怪，于是他问了出去：“但是老爸，我都掌帅了还去参加考核干啥？直接把我编进那个什么猎魔协会不就行了？”
倒不是他说大话，而是掌帅意味着他比那些仅仅是知道的人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而且，周家好歹是从开道时就传承下来的驱魔世家，和李家、唐家、黑家、王家并称为五大世家，能量大到不可思议。
就算他们家已经从主家脱离，但也是嫡系，在主家挂着名号在的。
而且他的本命法器可是在造化一道走到顶端的驱魔录和千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有两个本命法器，但让这样的他去参加考核。
是否有点……
额……
多此一举？
“原本准备让世家子弟直接编入协会。但对协会内部的等级分类落了难，于是就决定让所有人都去参加考核，根据考核的成绩对等级进行分类。”周阳老爸的声音里夹杂着电流声，让原本清晰的声音变得嘈杂，“所以你要去参加才行。”
“可是，老爸，我人生地不熟的……”周阳推脱着，他可不想去参加什么考核，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儿子，我知道你不想接触这些事情。但今年有些特殊，其他世家的优秀子弟也都会参加，你身为咱们这脉唯一的孩子，不去不行。”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颇有一股强制的意味，“现在形式这么严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你怎么还想着独善其身？”
周阳：“我……”
唉。
听着老爸的话，周阳在心里叹气。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躲不掉了。
照理来说，身为家中独子的他应该发愤图强，再一次让他这一脉辉煌起来，可他偏偏对猎魔没有兴趣。
虽然他在老妈的督促下，没有荒废过自己的修炼，但他一直秉承着能不猎魔就不猎魔的想法。
只有实在是没办法，他才会去猎魔。
凌晨的猎魔便是如此，若不是他所在的有灵市已经在市内新闻上报道了变态分尸杀人魔的存在，他还不知道已经出现了鬼怪。
在他眼里，鬼怪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和普通人的生活，猎不猎杀都无所谓。
不只是他，大部分年轻一代猎魔人都是这股思想。
他们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斗争，只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所以现在的他们还算不上真正的猎魔人。
只有在经历了真正的成长以后，才能被叫做猎魔人。